丑叔情逢春(191)
陆漠寒揣摩般的重复了这一句,那满含深意的语气,仿佛与某些不纯之事联系在一起。
秦卿捏着陆漠寒的手指的那只手,松开了。
只因,他力气抵不过陆漠寒,捏着也阻止不了陆漠寒对他做任何事。
“你与身为‘莫老爷’的莫言之在雪地里,有做过那些‘风花雪月’的事?”陆漠寒直言不讳地缓声询问秦卿。
同时,脸颊靠在秦卿的脸庞,且稳如泰山地将秦卿搂紧在怀中。
那一身清冷漠然之气,略显寒凉、淡薄。
秦卿愣住了。
“你与‘莫老爷’在八角楼做过的那些事,我都看见了。”陆漠寒搂着秦卿僵硬的身体,在秦卿脸庞轻声低语。
与此同时,正不慌不忙地将手滑入了秦卿领口的衣衫内。
直至,那柔软的狐裘袖口,都埋入其毛皮松软的领口。
秦卿稳住了轻颤的下唇,却稳不住气息。
都看见了。
都被看见了。
竟被看见了······
秦卿耳边嗡嗡声作响,有短暂片刻,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的胸口堵得发慌发闷,奇痒难当的感觉,自其心口蔓延至喉头。
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便沉默的闭上了双眼。
在八角楼那晚,他丑态百出,异常主动。
那画面落在陆漠寒眼中,不知是何其的可笑。
“你以前伺候我的时候,也不见你那副模样,他将你带回来莫府前,可曾见过你脸上的那块黑印?”陆漠寒循序渐进地询问,淡漠的语气随风即逝的飘渺。
只是,那眼神——
此刻,多了几分深思熟虑之色。
仿佛,那些关于秦卿面具下一切,都早已了然于心。
秦卿闻言便重新睁开双眸。
那眸色湿软的眼中,满含了错愕、疑虑、以及难以置信。
“你······”秦卿艰难地开口,且侧过头,心绪混乱地目视着陆漠寒,“你胡说什么,什么黑印?”
陆漠寒不予其意回视着秦卿。
可是,那洞悉所有真相的眼神,令秦卿无人逃避与狡辩。
秦卿想与陆漠寒暂且先拉开距离。
可惜,徒劳。
“当初你我还在西洲时,我离开寺庙前的那一晚,便看过你面具下的容颜。”陆漠寒慢条斯理地道出真相,示意秦卿不必再反辩。
院中瀑布哗哗声响,纷纷落雪牵肠绵绵。
拱门前,那殷红的灯笼被呼啸而来的风吹得摇曳。
幽然间,烛火熄灭。
拱门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拱门旁的梅花树枝繁叶茂,风吹花落,飞雪共舞。
那掉落的花瓣沾拂着两人的衣摆,袍染芬芳,清雅宜人。
拱门下的两人,渗黑在暗色中。
秦卿没有再否认。
陆漠寒也保持着静默。
但是,那停留在秦卿衣袍内的手,始终不曾停止抚玩之举。
那手指巧妙的力道,温度适宜。
秦卿衣袍之下,那近乎温柔的抚摸,使得其胸前起伏的频率有微妙之变。
“既然,你已看过我的脸,又何必还要如此。”秦卿几乎无声的动唇,那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是怕言。
此刻,就连自己说没说出声,他都不知晓。
他害怕。
怕自己的“真面目”被识破后,遭遇羞辱与难堪。
毕竟当初陆漠寒是冲着他“倾城绝色”之颜才去找他的。
“我若是介意你的容颜缺陷,今日还会站在此地,抱着你吗?”陆漠寒听见秦卿所言,便同样无声的反问秦卿。
秦卿轻慢地眨眼之举,赫然止住。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陆漠寒一边理所当然地抚着秦卿锁骨下三寸之处,一边眸色清然的将脸颊从秦卿的侧脸缓缓移开。
“我若是介意,用得着丢下生意,大费周章地抱子崖来见你吗?”
陆漠寒在秦卿耳边井然有序的低语,语气虽是平平静静,可那停留在秦卿腰间的手,却暗示般的收紧。
秦卿身体虚弱,没什么力气挣扎。
所以,也便安静的不动。
只是,此刻耳畔笼罩的热息,令他心脉不稳。
“我若是介意,你觉得我还会耗费精力的将莫府地图画出,将它交给你?”陆漠寒不慌不忙地继续问着秦卿。
那白皙修长的手从秦卿的领口处滑了出来,隔着秦卿的衣袍揉捏着先前的衣袍下抚过之处。
秦卿双手都抓着陆漠寒那只手的手腕,可却无法助力陆漠寒动作。
不介意。
陆漠寒竟会不介意他的脸是美,是丑。
秦卿心绪混乱的思索间,静视着陆漠寒那近在咫尺的脸庞。
但最终,他只是问了陆漠寒一句······
“那我现下,可否能去见子崖了?”
轻声的询问,极力保持着该有的平静。
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紧张子崖。
陆漠寒缓慢地替秦卿拉整好胸前及领口的衣袍后,才首肯般地放开了秦卿。
脱离了温暖怀抱的秦卿,感觉到背心被风吹得有些发冷,他回身面对陆漠寒时,几乎不敢看陆漠寒的双眼。
“走吧,但是你见到子崖之后,不能抱子崖。”陆漠寒稳定地拉过秦卿的手,稍稍地握紧了秦卿佩戴手套的手。
仿佛是要必须牵着去,否则不能去见子崖。
秦卿只好不收回手,任由陆漠寒这般牵着,跟随在陆漠寒身边。
当然,他也似有似无地“嗯”声响应陆漠寒的话语。
因为,他感染了风寒,子崖又体虚,他不宜靠近子崖。
所以,他对陆漠寒此言,并无异议。
陆漠寒所住的别院,距离秦卿别院较远,抵达别院入口时,秦卿见到门前两座露骨的祼女雕像,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陆漠寒。
“此处是言之安排你住的?”秦卿放开了陆漠寒的手,止步在石像前,几乎不想入内。
因为门前的两座石像,简直比花楼里藏春阁的雕像还要“罪过”。
石像身上缠绕着羡带,全身有三处设有泉眼,那三处正在“哗哗”的流着水。
右边的石像,则是躺在潜水中,手中拿着手帕,娇羞掩面含羞待放,另一只手抚掩着难以启齿之地。
两座神女石像,体态婀娜,状貌倾城,但美颜之上都出醉生梦死的放浪神情。
“此地是舅父曾经消遣的地方,早已荒废多年,除了莫言之也没人有这个权利让我住此处。”陆漠寒重新拉起秦卿的手,领着秦卿往院内而行。
秦卿听出,此言深意。
这地方本是不用的,可是莫言之为了刁难陆漠寒,故意给陆漠寒安排此地住。
不给正经地方。
秦卿跟着陆漠寒往院中而行,所见之处比门前雕像更为不耻。
院中石墙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春宫图”,地面铺砌的石板之上,更有异兽与女子缠绵的图案。
入厢房前,那数步阶梯上的石座,更是令人难以直视。
秦卿平静地看了一路。
直到跨入厢房大门,才不必再看那些鸾颠凤倒的美人图。
厢房内,布置富丽,摆设精致。
地面铺满了柔软的绒毯,雕花繁复的桌椅,及圆弧形的镂空架,有玉石纹理镶嵌、点缀。
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铂金锦盒。
每一段往内厢过度的门槛两旁,都有圆弧形拱门,门前都设有精美的盆栽。
只是,那盆栽的形态,竟是一尊尊佛像。
再往内而行,穿过了轻纱帘后,终于抵达了寝房。
寝房内,烛火微亮。
室内的数张屏风之上,柔质的轻纱布上,绘制着比外面那些图画更为难以启齿的画作。
秦卿保持平静地看向陆漠寒,语气沉定道:“子崖住在这种地方,极为不合适,你为何不带子崖先回陆府?”
虽然,他在花楼里见过许多这种画作。
本是早已对这些麻木。
但是,现下他已出楼。
在莫府见到这些比花楼里那些图画·····更加活色艳香的图画时,他的心中仍是倍感不适。
因为,陆漠寒和子崖住在此地。
“我若是带子崖回去了,还怎么与你见面?”陆漠寒缓缓地放开了秦卿的手,清然地目视着秦卿。
秦卿安静地站在柔光流淌的厢房内,哑然失语的不言不语。
陆漠寒见秦卿无言,才转而继续道:“况且我舅娘的生辰快到了,我住在莫府内也方便出入。”
“听闻,近来你都代言之处理莫夫人的生辰宴之事,想来你也无暇分身照顾子崖。”秦卿平缓言毕,则从陆漠寒身畔走过,朝着床边走去。
桌上的烛台精美,燃化的蜡油顺着烛身滑落。
秦卿脸上佩戴的面具,在烛火的照耀之下,流金泛滥,煞是悦目。
此刻。
秦卿站在床边,透过纱帐,看向床榻之上那锦袄狐裘裹身的婴孩。
子崖正睁着眼睛,左手捏右手地捏玩着肉呼呼的小手,那白嫩的指节与手腕,似藕节般肉肉的可爱。
陆漠寒雍容华态不改,站在床边不远处,静静地看秦卿:“子崖已经没事了,只要别再着凉便是。”
“你为子崖请的奶娘怎么不见人影?还有,那些负责照顾奶娘的随从,怎么都······”秦卿还未说完,便止住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