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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仇不报非教主(4)

作者:绫城 时间:2017-09-10 21:08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对此,霍然最后的看法是“你别叨叨了,我去还不行吗?”
  虽然是匆忙准备,但是所幸吃锅子本就简单,找出了过年节时惯用的铜锅,备好了新鲜的小菜和肉,温了壶酒就可以开席了。
  锅子里还“咕噜噜”慢慢炖着作为汤底的排骨,刚从窖里拿出的酒还泛着凉意,干坐着毕竟难熬,于是有人先开了话匣子。
  “不是我说,最近的事真的邪门。”那个先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脸上憋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说我们掌门武功盖世,华山派又是铁桶一片,怎么会出了这档子事?我怀疑啊,要么就是有内鬼,要不就是……有脏东西在作祟。我可听说前掌门……”
  有人顿时冷哼了一声“我看,定是出了内鬼!我早瞧着那个人不对了,一个小门小户的人,落魄投亲来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我看他就是想趁着华山一乱,从中得益。”
  左辰虽来得不久,却也知道他指的是沈之珩的表弟徐尚儒。说实话,说徐尚儒小门小户出身真有点委屈他了,沈之珩的外家是显赫一时的名门大族,徐父也曾是郑州御史,只是后来受了弹劾,徐家逐渐破败,不得已之下只能让徐尚儒投奔华山。而自古文武相轻,华山哪怕是下人也会些拳脚功夫,自然有不少人看不起文文弱弱,却一进门就当起主子的徐尚儒。
  “张大哥,你这话可僭越了。”坐在霍然身边的焙茶开了口“我们这些做下人,行事做不做错倒在其次,但最要紧的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焙茶虽然年纪小,但他爹是总管内务的宋总管,人又生得聪明伶俐,很得沈之珩的器重,所以即使说了这句有分量的话,那人也没敢露出一点恼意,反倒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呀,这是被酒味熏得上了头,一时发了昏。”
  焙茶没有继续拿捏这事做文章,而是叹了一口气,看向正在盯着酒碗发呆的另一个人“韩大哥,你也别多想了。我听掌门说了,他一定会荡平魔教,给华山一个说法的。”
  被叫做韩大哥的那个人凄然一笑,声音萎|靡“人都没了,要说法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网络有问题,用手机热点上的网。
  感谢单调送我的营养液,爱你哦!
 
 
第6章 第六章
  “我说老韩,你这不是还没给闺女定亲吗?五条腿的□□不好找,这年轻的后生难道还不好找吗大不了就跟了我家小子罢。”
  长着浓眉的大汉出言安慰,用厚实的手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再说了,你要往好了想,这魔教教主虽然是阴邪之人,惯爱用童男童女炼丹或是生啖人血,但……这一时三刻之间,可能还没下手呢。那啥,再再说了,那小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说不定被那大魔头看中了要收用他,饶他一命也很有可能……”
  那大汉有心安慰,但一张嘴实在拙笨,把事情越说越糟,反倒引得桌上的气氛都消沉了下去。
  有人也忍不住叹道“也别说老韩了,林晓这孩子我们都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眼瞧着他请了媒人下了聘,就等着定亲了,偏偏……哎!这事被韩丫头知道了可怎么好?”
  那边已有人也红了眼眶“还有我……我大哥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千辛万苦托了人送进华山,千叮咛万嘱咐我叫我好生照看的,怎么会就这么……”竟是泣不成声了。
  被掳去的十三人现在生死不明,但是在座的人都清楚能平安归来的几率低之又低,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到由头说。
  眼看着锅子热了,气氛却彻底冷了。
  霍然从小养尊处优,脾胃早都被左辰的厨艺养得娇贵,到了华山之后不习惯吃大锅饭,已是许久没有吃过一顿可心的了。
  而这锅子虽做的粗糙,但是胜在干净清爽,水灵灵的菜都是现从院子里摘的,估计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此时汤熬开了,排骨的香味直往霍然鼻子里钻,顿时勾得他食指大动。可偏偏众人不吃,忙着伤春悲秋,该擦泪的擦泪,该安慰的安慰,让他一个人饿得好心碎。
  所以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冷着脸开口“魔教一向与中原各教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交恶?”他看了眼左辰,示意他继续。
  左辰立刻会意“我也觉得,以魔教的歹毒手段,要是真的要血洗华山根本不会提前通知!何必多此一举要掳去十三个人,这不是给我们时间准备吗?”
  众人忽然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古怪,最后还是那位直脾气的浓眉大汉说了话“你们新来的可能不知道,那魔教教主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大半年前,他教下的一个门主派人给我们华山连下了十三道战帖,点了名要让我们掌门亲自应战。我们掌门自然是不屑理睬,但谁知这魔教人阴险手段诸多,他们将这事在坊间大肆宣扬,说华山大势已去,现在的掌门宁愿做个缩头乌龟,也不敢得罪魔教。流言纷起,形势所逼之下,我们掌门还是出手了。”
  那人毕竟是下人,对此事也知之甚少,左辰知道沈之珩断然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就应战,却仍不动声色地追问道“这门主想必功夫了得吧?”
  那大汉摇头“那是魔教魔头羞辱我派的手腕,那人的武功不过寻常而已,在掌门应战后,不过十余招后就被掌门斩杀于剑下了。不过他死前留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到这里脸色灰白“说利钱他以后再收。”
  十三道战帖和十三个被掳去的人此时终于串联在了一起,今日的一切似乎找到了因由,但是这局势好比庞大诡秘的画卷,即使看到了些许画面,此时也只是徐徐展开了再小不过的一角。
  要真的想来也不难,既然这桩桩事不是魔教所为,那就一定和武林里所谓的宗派龌蹉有关。
  沈之珩,年纪轻轻已经挂着华山掌门和武林盟主双重身份,位高权重,一挥手便有天下英雄为他所用,自然有无数人眼热这个位子,恨不得取而代之。
  其实背后的人用的这个方法非常过时,不时给沈之珩使使绊子,给找找不痛快,再让华山内乱,从内部先瓦解,然后搬出魔教这座大山……
  沈之珩先前说“难道要让真让我等到众掌门都上了山,才迟迟前去相迎?”霍然也想透了关节所在,众掌门不是听说了半具骸骨的事来兴师问罪,就是请沈大盟主出面号令群雄,一举剿灭一再挑战正道底线的魔教。
  如果是兴师问罪,沈之珩总不能说“魔头就是这么坏坏的,我们打也打不过,还是赶紧夹紧尾巴做人吧。”他作为盟主,一要安抚众人之心,二要主持公道,必是要和魔教作对。
  所以不管怎么样,魔教和正教的冲突都在所难免。
  沈之珩败,幕后之人乐见其成。
  沈之珩胜,那也是邪不胜正,理所应当。
  而且不管结果如何,必是两败俱伤,那人便自然可收渔翁之利。
  沈之珩怕是早就想到了这点,抢在那人动手之前孤注一掷去了魔教,他也知如果直接开诚布公,魔教众议之下,未必肯与他联手。所以才机关算尽,用了非常的手段引得霍然怒极,不惜千里追来,再诱之以利谈联手。这么一想,沈之珩对魔教,对霍然的脾性倒摸得有十分清楚……
  霍然不自觉地微微眯了眯眸子,不知道沈之珩有没有想到,要是他真的就坐视不管,华山又会如何呢?
  如果武林当真倾覆,盟主易位,届时沈之珩又会如何呢?
  霍然决定去看看沈之珩。
  右护法不愧是醉心于统一武林大业,舆图画得极为精致,小到华山派的假山都画得一清二楚,霍然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沈之珩的房间。
  因是青天白日,霍然到底不好翻身上墙,只好隐了气息,立在墙根边集中心力探听墙内的动静。
  他一边听,一边为自己委屈。在一个月前自己还是可以在教内呼风唤雨的教主,可现在却混得要饿着肚子做这种下九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又感谢单调的营养液
 
 
第7章 第七章
  不过话说回来,魔教好像本来就是下九流的领军教派呢。
  霍然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平复了不少,收回了心绪,把心神都放在了室内。
  然而屋内却一片死寂,他再屏息静听也没觉察出任何声响——只不过,他依旧是发觉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房内有血腥味。
  按说人在江湖,有所切磋在所难免,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大侠小侠流个血正常得就像左辰下厨房随便做个佛跳墙。然而,这血腥味却不可与其同一而论。
  首先,这味道正源自沈大盟主的房门之内。
  其次,那铁锈一般的味道已被人刻意擦洗去除过,也许只是因为匆忙,所以才残存了若有若无的几丝气息。
  霍然静立片刻,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恐怕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幕后黑手,一切根本都是沈之珩一手策划的!一直以来,他都被沈之珩的话圈住了,以至于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很简单的一点。
  要是真如沈之珩所说,幕后之人早把手伸到了华山,那他怎么会还有心思从容赶赴魔教,怎么会还有心力去找到了魔教耗尽万金,花了十年都找不到的解药?难道他就真那么准掐算好了时辰?
  要真有这么厉害,沈之珩还当什么盟主,还不如戳瞎眼睛挂个幡去算命好了。
  反之,沈之珩虽是万人之上,然论资排辈,不过是个年轻后生,不服之声必然甚嚣尘上。他为了立威,故意做了一场大戏,只等着江湖乱成一锅粥时,他再力挽狂澜,扬名立万,彻底堵住悠悠众口。
  而那十三个人,根本就是在沈之珩的房间里被秘密处理了。
  霍然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自己不去当青天大老爷真是屈才了啊。
  ……
  秋风初起,枝头的树叶才将将变了颜色,还不见颓败之态。
  霍然轻轻推开窗门,闪身跃入沈之珩房中,当即将他这屋子扫视了个大概。
  一瞥之下,沈之珩的屋子和当日所见的书房所差无几,布置得素净文雅,收拾得一尘不染,并无特异之处。
  屋内没有燃熏香,只有多宝架上搁着的一段沉香木在散着令人舒心的香味。
  因着这沉木香混扰,霍然一时难以辨别方才的血味来自何方。他本就最耐不得烦,也不愿再多花心力辨明,径直取了那沉香木,随手就丢到了窗外。
  这样一来,那丝气息又露了出来,不远不近,正是来自于床榻之边。
  这也不足为奇,江湖中人最爱从大流,就像决斗一定要在山顶,用的都要是宝剑一样,机括密室多是都藏在卧榻之下。
  霍然幼时惹恼了圣女,就被她拎起一把塞进床底下,苦兮兮地数着手指待了大半天过。因为这段经历,霍然对机巧颇有几分研究,破解寻常机关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他正待上前仔细查看,忽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一轻一重,想是沈之珩和谁一同回来了。
  本来以霍然的身手,跃窗而出不过转瞬之事。但他心有疑窦,血腥之事又未曾解开,故而不肯轻易离去,只侧身躲在了屏风之后。
  不多时,两个人便前后脚走了进来。
  一进门,霍然便听得一句叹息“之珩兄。”
  他听了这声音,大吃一惊。
  倒不是因为这声音来自于故人,而是突闻脚步声时他尚不察,待刚才在屏风后侧耳静听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不对。
  来者两人,脚步轻者步伐透着虚浮,脚步重者则全然不通武功。按说里面不应该有沈之珩,而那人第一句话却偏偏就点了沈之珩的名。
  霍然竖着耳朵,想听那人答话,那人却未发一言,只走了几步靠在椅子上,气息不匀。
  方才那人又开口了,声音里多了几分责备和痛惜“古语有云,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之珩兄却全颠倒了!我这几年间未曾看你吟风弄月,光见你沉疴痼疾未愈,又添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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