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田螺小夫郎(131)
“我也去,”宴清霜仰起头看着相公,“早上我做了记号,我跟着去看看。”
闻言顾庭风忍不住失笑,夫郎就像冬日里护食的小松鼠,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旁边,生怕别人把自家粮食偷了去。
就连有时候鸡鸭放到外面去刨虫子,也得抓回来栓上布条,打个记号才安心。
宴清霜知道相公笑什么,也没跟他说前几日门婶子偷他们家花生。
虽然门婶子怕相公,但到底死性不改,该偷的还是要偷,只是不敢那么明目张胆而已。
所以这么多年在村里,门婶子招人恨不是没有道理。可偏偏拿她没法子,她犯的又不是什么穷凶恶极,杀人放火的大罪。
而且就像大家所说的一样,门老太一把年纪了,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万一真给她打坏了,还得负责抬到家里吃喝拉撒,好生伺候。
“对了,”宴清霜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今年咱们家的粮食要不要再多卖一些。”
“去年大米留了八百斤吃,现在新粮都收进来了,舂好的陈米还剩两麻袋。”
“估摸着有一百来斤,听溪哥儿说镇上粮价给得高,他家都要卖一半呢。”
顾家和吴家的田地都差不多,收成自然也差不了多少,可吴家是三口人吃饭,上完赋税也打算卖一半出去,留够自家吃的就行。
顾庭风垂眸看向他某处,温声道:“还是照去年的卖吧!等过了年,咱们家有事要办,百十斤大米还是要用上的。”
宴清霜愣住片刻,旋即眼角眉梢悄然酝酿了一抹温柔喜悦,扬声说: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是得按照去年的来,那就玉米多卖些。”
虽然后院的家禽牲畜费粮食,但是有谷糠和麦麸也足够了,毕竟兔子和耕牛都是吃草的时候多。
还有今年种了一亩地的落花生,也得搭着卖,花生当个嚼头,还有就是日常给相公做道下酒菜,留一袋差不多了,放陈了变棉变软不好吃。
顾庭风笑着答应,两人抱在一起小声说话,外面秋风和煦,日头正好,蝉鸣赶着最后的尾声愈发放肆。
顾庭风听着困意上头,有些昏昏欲睡,宴清霜见他满脸疲惫,安静下来。
不多时顾庭风熟睡过去,宴清霜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把位置让给相公,让他睡得舒服些。
出去把山土瓜的种子收起来,大家都惦记着顾家的种子,尤其是吃过山土瓜以后。
早上见顾庭风带着人在地里摘辣椒,就围上去问山土瓜的种子,顾庭风当时就把种子分了。
还有地里的土瓜虽然老了,但是味道还在,想着夫郎最近不吃这个了,就让大家自己挖了吃。
种子也给自家留了一把回来,宴清霜拿个小布袋子跟着菜种放在一起。
每年留的种子是农人的根本,马虎不得,宴清霜仔细找地方收捡好。
还有先前没忙完的辣椒,接着用棉线穿好,挂在屋檐下方晾晒。
小黑小黄在院里追着麻雀低声嗷叫,顾庭风缓慢睁开眼睛醒过来,起身到外面一看,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站在院坝里活动了一下手脚,那躺椅睡着虽然舒服,但是他身材高壮,难免有些施展不开。
宴清霜拿着煮好的盐花生出来,见他在院里蹦跶,知道定是手脚睡麻了。
想到相公委委屈屈的挤在椅子上,眼里不由露出笑意。
“天晚了,花生可以收了。”顾庭风转过身看向夫郎。
“好,那现在过去吧。”
宴清霜摸着花生已经凉了,抓了两把放进相公兜里,说道:“刚煮的,你路上吃。”
顾庭风笑着揉了一下他脑袋,两人关好院门出去了。
还没走到坝子上,隔老远就听见一阵吵嚷声,宴清霜抬眼看着相公,“坝上好像有人吵起来了!”
第171章 辈分乱了
“过去看看。”顾庭风握住宴清霜手腕,带着他过去。
坝子上乱做一团,宴清霜私心以为是门婶子又闹事了,等过来一看才发现不是她。
吵架的是陈家嫂子和张家夫郎,前者宴清霜最熟悉不过了。
去年他想在村口摘两个梨子,就是这妇人眼红自家赚钱了,摘个梨子被她酸言酸语不说,还敢咒他相公。
后又回家告状,带着相公和家里汉子小叔上门来讹银子,被相公打了一顿。
宴清霜对陈家印象不好,虽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理八成不在李春花(陈家嫂子)身上。
李春花也没令人失望,一张口便是恶语:“呸,一家子活该穷酸,掉根玉米棒子都被你藏了去,看来平日里小偷小摸的事没少干,怪不得现在还去山上挖野菜吃。”
张家夫郎性格木讷,老实本分一辈子,现在被她这般辱骂,还污蔑自己手脚不干净,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家是穷,但他从未拿过旁人一针一线,今儿他家也来坝子上晒粮食,和陈家的油布捱得近。
不久前,陈家玉米不知道怎么滚到他家油布边上,张夫郎还以为是自家的,随手就捡了起来。
结果被陈家的看见,硬说自己偷了她家玉米,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辱骂他。
饶是张夫郎再软弱笨拙,此刻也咽不下这口气,壮起胆子跟着骂:“你家不穷酸,就你家最体面。”
“人家稻子都还没割完,就急着去田里占便宜,捡稻穗。”
“半夜三更爬起来到河边晃悠,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知肚明。”
说罢,余光瞥见顾庭风夫夫,他心里委实憋闷,豁出去一般接着道:
“去年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皮子浅的,跑到人家家里去讹银子,张口就要十两,那脸皮怕是都掉地上,捡都捡不起了吧!”
李春花面色瞬间难看,咬牙狡辩:“你…你少放屁,那分明是顾……”
“闭嘴!”
陈老大心头一跳,见顾庭风抬脚准备过来,忙大声呵斥:“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再给老子惹事,回家没你好果子吃。”
都说人前不训妻,可陈老大被顾庭风打怕了,现在听自己这惹祸精媳妇儿又扯到顾家头上,心里惴惴不安。
生怕又招一顿毒打,劈头盖脸先把李春花骂了一顿。
李春花后知后觉,还来不及委屈,便赶忙将未尽之语咽回去。
张夫郎好不容爆发一次,还在继续怒骂,张大福站夫郎边上。
他一个汉子不好跟妇人斗嘴,但面上的怒气显而易见,手里握着翻麦子的木叉子蓄势待发。
边上有人怕他们打起来,殃及自家晒的粮食,连忙把油布卷起来。
小石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扯了一下宴清霜衣角,脆声道:“宴哥哥,你家花生我也给你收起来了。”
宴清霜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发现自家花生早已经被他拢起来,就连油布边角也捡了石头严丝合缝的压着。
“真是多谢小石头了。”
宴清霜微微俯身捏了一下他略显稚气的脸颊,说道:“改日我让你顾大哥给你做一把趁手的弹弓,带着你一起去山上猎斑咕。”
十一二岁的孩子正是玩的时候,叫上一群小伙伴下河摸鱼捞虾、捡田螺,上树掏鸟窝、捅马蜂窝。
尤其喜欢抓斑咕,现在小石头听到宴哥哥说让顾大哥带自己一起去,还要帮自己做一把弹弓。
小石头脸上的雀跃欢喜藏都藏不住,兴奋得干咽了一下嘴巴,目光期待的看向顾庭风。
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总是慕强的,加上小石头从小失去双亲,挨着年迈的爷爷奶奶,心里难免缺乏安全感。
更比同龄人渴望能够长成厉害的人,他一直觉得顾大哥就是村里最厉害、最有本事的汉子。
大家都不敢进深山,惟有他敢去,背上背着箭筒,手里拿着弯弓,还有两条大狗跟在身边,看起来威风极了。
去年顾大哥打死大野猪的时候,他更觉如此。
只是平日里顾大哥看起来有些凶,大家有些怕他,只有宴哥哥在的时候才敢过来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