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何时能发现他是替身(99)
方孝承道:“我想见一见她。”
南疆蛊王本就好独,被耶律星连坑害后尤其不爱与男子打交道,这回跟陈琰来侯府,方孝承就没见过她,听说她每天都在房里捣鼓蛊虫。
陈琰点头:“我去跟她说下。”
不多久,南疆蛊王跟着陈琰过来。
方孝承客气地向她见礼,寒暄两句,然后就问:“不知你有没有可使人形若假死的蛊药?”
陈琰不解地挑眉,左右看看。
蛊王想了想,并不问他缘由,言简意赅道:“有。但只能维持六个时辰,而且只够一个人用。”
方孝承问:“是蛊是药?如何施用?”
蛊王道:“服下去就行。但六个时辰后若不吃解药,就救不回来了。”
方孝承沉思起来。半晌,他看向陈琰:“你刚所说,让阿瑾参加葬礼,引蛇出洞……具体说说。”
陈琰不像蛊王那样问啥说啥,她反问:“侯爷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方孝承迟疑几下,道:“只是觉得,你所言有理。”
他在撒谎。陈琰如此判断,但没说破,眨了眨眼睛,道:“瑞王死得蹊跷,我怀疑有可能是耶律星连下的手。他想得到郡王,可郡王一日待在侯府,他就一日难以得逞。而瑞王过世,郡王必要出面。因此我原本是想以郡王为饵,诱捕耶律。”停了下,犹豫道,“可是……可是成琏的态度太蹊跷了。我没看透他。”
她一直没看懂成琏。在她看的那半本原著里,成琏的戏份不多,就是个想得到世子之位的绿茶小反派,一直在到处散布谣言坏主角受名声。按理说,现在成琏成功上位,没必要再跟成瑾纠缠不清,这样得罪方孝承,是有害无益的事,不是成琏会干的。
第73章
原本方孝承也看不懂成琏, 可刚刚他看过那封信上记载的信息,有了一个很惊人的猜疑。
——前些时日,成瑾求他帮找生父, 他亦起了疑心, 便叫人去查, 不料查出了极荒唐的尘封往事。除先帝与瑞王妃, 顺手还查了瑞王与兰姨娘。若情报无误, 成瑾与成琏竟无一人是瑞王的亲生子, 区别只在于瑞王知道前者,不知后者。
若成琏一直都知道此事呢?或者, 成琏不知成瑾的身世, 但他知道自己的。
成瑾虽骄纵,却有许多可爱之处, 又貌美,当初是为救成琏才落水, 知晓两人并非亲兄弟的成琏由此暗慕他, 似乎并不奇怪?
傍晚时,手下送来新的情报。方孝承已有心理准备, 看时颇为平静。
他看完, 将纸对折,引烛火烧之,松开手,看着灰烬落地。许久,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
时隔多年, 一时很难查出确切铁证。但那等奇事, 但凡能查出这些端倪, 就已经能够断定八、九分了。再联系到皇帝的诡异态度, 便有九、十分的肯定。
先前方孝承就觉得奇怪,虽他曾认错人,与皇帝有些暧昧,可彼此从未说破,甚至很明显是都没这打算,后来他与成瑾的事被捅破,皇帝对成瑾的仇恨过于汹涌莫名。
皇帝执着于大张旗鼓地毁成瑾的名声,其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很丢皇室颜面。说得残酷些,哪怕皇帝真迁怒到了那程度,也不该用这些手段,而是该直接取成瑾性命。
可若皇帝早知道成瑾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事情就不一样了,也都说得通了——皇帝起初并不打算取成瑾性命,他只想确保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后拥簇成瑾与他争位。
也因此,皇帝格外忌讳手握重兵的自己与成瑾在一起,或许是害怕自己就是将来“从龙”的那人。
说起来,若是在起初,方孝承就算发现了真相,也不会拥立成瑾。且不说能力,成瑾压根没那野心,只想吃喝玩乐。而方孝承只会帮忙将事情遮掩过去,再待边境安稳,他就辞官,陪成瑾云游四海,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如今,桩桩件件的事实都在告诉他:他不反也得反。如今的局势,皇帝是不肯放过成瑾了。
在京城陷入混乱前,他得把成瑾送走,但想必皇帝将北安侯府盯得很紧,倒是可能忽略掉成琏……
……
成琏与寿王接连在北安侯府受挫的事,很快就被耳目传入了宫中。
耶律星连一点也不奇怪。无论是哪件事,他都不奇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中原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瑞王是那个蝉,成琏是螳螂,他则是那只黄雀。
——瑞王的那朵“解语花”,是耶律星连的人。
成琏自以为聪明地买通瑞王的外宅,却不知那女人扭头就将此事汇报给了耶律星连,得了他的许可,这才应下成琏。
起初,耶律星连只当成琏是迫不及待想上位当王爷,而他也看瑞王那老头儿不顺眼,何况也有一点可能成瑾会出来奔丧,于是他就让成琏去干了。
可成琏接下来的一系列明里暗里的操作令他怀疑起来,细一琢磨,顿感恶心!他当时就想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但耶律星连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认真想想,觉得不失为一个可利用的机会。
如今方孝承与皇帝之间剑拔弩张,京城随时会乱,而那就是他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他怕到时顾不上成瑾。
这皇帝虽看似已经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可也不能轻敌,万一这厮临阵倒戈,执意暗害成瑾……
耶律星连便决定将计就计,暂且让成琏把成瑾带走藏好,当然,他已经暗中派人潜伏在了成琏的身边,确保能一路好好儿盯住。待日后他成就大业,再从成琏这废物手中夺回成瑾,还不容易?
……
“啊?!”
方孝承赶紧捂成瑾的嘴,被成瑾嫌弃地扯开。
方孝承刚刚将计划告诉了成瑾,此刻低声哄道:“怪我没用,事先没防备,沦落到如今地步,只能铤而走险。我已安插人手到成琏身边,春桃和谷音亦会一路跟随,暗中保护你。等到了安全地带,他们就会带走你。”
成瑾的嘴张得能塞进一颗蛋,眼睛也瞪得圆圆的,震惊地看方孝承,脑袋瓜里嗡嗡地超速转动,一时之间不知先想哪件事儿。
方孝承这家伙,一下子说他生父是先帝,一下子说成琏不是瑞王的亲儿子,一下子说成琏这厮居然垂涎他!!!一下子说成琏这臭不要脸的害死瑞王就为了骗他去参加葬礼然后绑走他当禁脔!!!是成琏疯了还是方孝承疯了?怎么想都是方孝承疯了吧?!
方孝承等了一阵,见他依旧呆愣,虽然着实憨态可爱,但形势紧急,没空欣赏,只能唤道:“阿瑾……”
阿瑾回过神来,终于把嘴闭上了,很快又张开,问:“你在和我说笑吧?!”
“不是说笑。”方孝承认真地回答,一面拉住他,道,“阿瑾,我知你一时半刻很难接受,可我们没有时间了,你暂且必须听我的。我从南疆蛊王那里得到了一颗药丸,人服之,会在六个时辰内形若假死。你带在身上,若有危难不得已的时候,或自己吃,或给对方吃,能助你拖延时间。解药放在春桃身上,她会见机行事。”
说着,方孝承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给成瑾看了看,装回去,将荷包塞到成瑾的怀里,正要继续说话,成瑾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照你所说,成琏有那恶心的想法,若我落到他手上,岂不要被他欺负?我不去。”成瑾皱眉道。
原本他见着成琏就讨厌,如今得知这厮竟敢那样肖想,简直不能接受!
方孝承叹道:“恐宫里盯牢了我,只能借由成琏之手。只待你平安离京,春桃他们必定带走你,一路上亦暗中保护,绝不让成琏害你。”
成瑾连连摇头,很是不满:“我才不!”
“阿瑾,听话。”方孝承为难道,“若非形势所迫,我亦不愿如此。”
“谁信你啊!你这骗子,又来骗我。”成瑾忍着泪,质问道,“是谁口口声声说再也不撇下我了?这才多久……我早该知道,不能叫你得了好儿。我不理你时,你对我千依百顺,时刻黏着,我叫你拿刀戳自个儿恐怕也愿意;一给你好脸了,你就拿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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