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第一农场主(19)

　　“莫离！”听到久违的声音，想起当年的不辞而别，见瓴心中竟是一股无名火起：“你消失这么久，对爱青门不闻不问，现在回来干什么。一来就对玉山下毒手，你可知道他瞎了一只眼睛，手指也断了两根。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这么狠心，我真是错看你了！”
　　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一定有不能说的委屈，不该胡乱指责。
　　见瓴明白其中道理，也不想说这些伤人的话，可是控制不住情绪。找不到莫离的这些年，他心中压抑了太多事，简直快要爆炸了。特别是知道他一直和九卿有联系，甚至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他，却不肯联络自己，那股抑郁就更强烈了！
　　“又不是我要走的，当年不是你们逼我走的吗？”白衣人果然就是莫离，但他自始至终没有看玉山一眼，态度和想象中的沉默高冷也有大不同。说话的声音完全是男的，态度还有点嚣张：“再说我教导自己的儿子，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外人的你来插嘴。连几只小小的鸟雀都解决不了，那是他自己太无能，伤成什么样也怪不得我。”
　　玉山方才听到这莫离两个字就已经惊得合不拢嘴，现在又知道恶鸦全是他放出来的，瞬间变得不知所措。
　　他有好多话想问他，可是不知如何开口，正是应了那句近乡情怯，越是期待的人终于见面后，越是不知道说什么。他远远看着他，心情既紧张又激动，因为鸟群攻击而囤积在心中的不满和怨恨也烟消云散。不管怎么样，他相信莫离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帮助他，而不是要害自己的孩子！
　　玉山的眼睛忽然有点湿润，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象着、期待着、时刻盼望着能见一面的人就在不远处。他是多么渴望能碰碰他，像普通人一样跟自己的母亲说说家常话。
　　母亲，那就是他的母亲啊！
　　他的眼光追随着莫离，恨不得自己也生出翅膀，能飞到他身边看看。
　　和想象中的女性形象完全不同，莫离说话的语气也好，人的态度也罢，一点点娇弱的感觉都没有，声音和身形也完全是个男人，还是有点凶狠的那种。但这并不妨碍玉山想近距离接触他，跟他好好说说话。
　　他竭尽全力仰起头，冲着天空叫了一声：“妈！”
　　“别，麻烦你麻溜地叫名字，我还不想认你这么废物的儿子。”莫离丢下这句话，一下降落到地面，触及大地时能量强大得连山体都开始震动。
　　这个人很强，光是感受他散发出来的斗气就知道此人强大得可怕！
　　“小莫离真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刚才在那边偷看时你不是还心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不忍心继续了吗？要不是我拦着已经冲上去救人了，现在又装什么严厉的母亲！”九卿也从天上飞下来，笑嘻嘻地，一把夺走莫离的面具，露出他哭红的双眼：“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人类这么玻璃心的生物你少说几句狠话，要不是我出来揭穿真相，傻徒儿估计还真以为自己是被妈妈抛弃的小可怜呢。”
　　莫离大概没料到九卿这么快就把一切说出来，脸颊有点泛红，怪不好意思的。
　　“妈……”原来他很担心我，原来他也痛心我受伤。
　　玉山鼻子一酸，忽然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莫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好想见你。”
　　“我也好想你，我的孩子，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快让我看看，刚才伤到什么地方了！”他也抱住玉山，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眼睛里泛着一层泪光，表情也变得很柔和。男性化的声音虽然没变，可是语气温柔了很多：“你恨我吗，不但抛下你独自离开，还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弄到仙界来，刚才还差点害死你。”
　　玉山摇摇头，多的话已经不想说了，他只想看着莫离，这就足够了。
　　其他人知趣地离开，只剩母子二人共享天伦。
　　“你的手指！”莫离也没想到黑鸦的攻击力这么强，竟然活生生啄断两根手指头，看到儿子残缺的手，他忍不住又湿了眼眶。莫离自幼就异能附体，从小便天赋异禀，和弱小这个词完全不沾边。他估摸着自己二十岁时能很轻易地解决几百只这种小怪物，才放出了十倍的乌鸦，为的是逼出玉山的潜能。没想到却害儿子吃了这么多苦头。
　　现在心痛和懊恼一时间涌上来，内疚得不得了。
　　“妈，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都好了吗，等会小纸人把断指捡回来接上就行了，不碍事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觉醒雷炁，所以还得感谢你呢。”说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想到这种善解人意却让莫离哭得更厉害了，一个劲责备自己。
　　按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莫离活了八百多年，掉泪的事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连当年他所爱之人惨死，也只是把眼泪含在眼里，终究没又掉下来。而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眼泪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滚，特别是玉山一点也不怪罪他，反而让他更内疚，心里更痛。
　　“过去的事都不说了，我不怪你，你也不许再自责。”玉山不断安慰他，说着说着自己也鼻酸了：“只要你再也不走了，好好陪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走了，我这次回来就留在爱青门。仙界对我的驱逐令是五百年，今天刚好期满，我这次是名正言顺回到仙界，就算再次加入爱青门也没人能反对。”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看，我已经重新拜九卿为师，正式成为爱青门的三弟子，从时间来说，现在是你师弟了。”
　　母子俩都是九卿的弟子，这关系似乎有点乱。
　　“过几天再把见瓴忽悠回来，我们三人联手，再加上你们两个小的，仙界第一武道会的团战冠军一定属于爱青门。”莫离搂着玉山，笑容都在脸上，跟画像上充满距离感的美人完全不同，是鲜活的：“当年我把爱青门搞垮了，现在我想亲手把他重建起来，玉山，你愿意帮助我吗？”
　　母亲开口，哪有拒绝的道理，玉山点头如捣蒜，干劲很足。
　　“还有，刚才让你直接叫我的名字不是开玩笑，你可能也多少听说了，我在仙界仇家众多，名声不好。”莫离叹了口气，阻止玉山插话，继续说：“我不在乎外人说什么难听的话，我光明磊落，相信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但我担心你的名声被连累，而且被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不光会遭受闲言碎语，还有很多危险。”
　　莫离的担心很有道理，但玉山不这么想。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他心心念念等了多年的母亲就在眼前，却要顾及自己的安危不能相认，这种事他可干不出来。
　　玉山的脾气也是个倔强的，他不肯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莫离劝说了半天无果，只能折中。两人达成协议，在外人面前叫名字，私底下还是喊妈。
　　“牧之还好吗？”该哭的哭了，该煽情的也煽了，莫离收拾了一会情绪，想知道梅老爷子的近况。
　　“好得很，双加的牛肉粉一顿能吃两碗。”想起父亲，玉山有点心酸：“要是爸现在也在这就好了，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会的，我的孩子，我答应你，总有一天咱们家人一定会团聚。”看着宝贝儿子，莫离郑重地发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些敌人要铲除！”
作者有话要说：　　世上只有妈妈好~

☆、父母恋情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只想过平平凡凡的生活，可那些麻烦事不肯放过他。现在不但牵涉到他的人生安全，也牵连到母亲，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
　　“买通祖月天的幕后黑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本来还心存侥幸，希望这家伙是母亲安排的关卡，但从他刚才的语气来看，这人很可能受雇于仇家，而且很清楚他的身世。
　　“我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但他的招式却见过，没料错的话，教他剑术的人应该是从天界来的。我仇家虽然很多，不过没有得罪过天界人，估计祖月天只是拿钱消灾的亡命徒，还得查他身后的势力。只可惜我当年行事太过荒唐，结仇的人数都数不清，现在也没什么头绪。”神界、仙界、天界三个世界，咋一看好像差不多，可是居民却有极大的区别。
　　神是原力产物，所有拥有神力的人一定也有神的血统，简单来说就是神无法通过修炼而成，只能依靠基因和运气。但仙可以修炼，凡人只要有资质，经过点化和刻苦的努力也能成仙，拥有羽化飞升的资格。在各大世界中，神自有神的去处，仙有仙的归所，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大势力。
　　比起前两个世界，天界的环境要复杂一些。
　　天界住着天神，贤者，仙人和神圣生物等等。前三种本来就数量众多，加上神圣生物的分类又繁杂得可怕，甚至包括天使、精灵、独角兽或者白泽之类的有超自然能量的生物或神兽。
　　所以就算知道祖月天的功夫源于天界，要查清底细也不容易。
　　其实玉山来仙界后，莫离一直隐藏在暗处保护他，但他当时驱逐期未满，如果擅自现身被人抓住把柄，可能永远不能回到仙界。所以玉山在市场遭遇袭击时他不能用真身追击，只能化形成鵷竹的模样去救人。利用做心脏复苏的机会，悄悄把自己的炁传递到儿子体内。
　　莫离拥有土炁和水炁，他当时使用治疗系的水炁，没想到却意外激发了玉山蕴藏在体内的雷。只可惜他虽然有了炁种，却学不会使用方法。当娘的在一旁看得着急，怕他不赶紧变强又会遭遇暗杀，不得已就和九卿来了一次斯巴达教育。
　　“原来那个鵷竹是你变的，我就说这姑娘的性格怎么一下子改变这么多，第一次见的时候还冷若冰霜，后面就变成机灵俏皮了，画风都不一样。”终于搞清楚少女奇奇怪怪的原因，玉山不由得吐槽：“听说鵷竹是积分排名第一的大门派逍遥派最受瞩目的弟子，以人类之姿婴穿到仙界的奇才，一岁筑基，十岁进入大乘期，资质好得无人可比。你变什么人不好，变这么个大红人，也不怕被人揭穿。”
　　“就是怕揭穿才找这么个可以帮我圆谎的。”莫离笑起来，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玉山看他笑，忽然有点恍神。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这个角色从未存在过，他一直是根据挂在石室里的那副画来进行想象。可那画中人从未展开过笑颜，冰冷而有距离感，好像被什么巨大的悲伤笼罩，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心痛。
　　“看什么？”莫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而现在，鲜活的母亲就在身边，玉山觉得很幸福，可是这么矫情的话他有点说不出口，只好抱怨一下：“你明明那么美，为什么把我生得那么奇怪，这五颜六色的头发和眼睛真是够了。我要是能继承你百分之一的容貌，大概就能过上靠脸刷卡的日子了。”
　　“傻孩子，这是好事，成大事者必异于常人。”莫离安慰他，笑着说：“而且我的山儿明明这么好看，谁敢说你丑，那是他们眼光有问题。你看，你不是把我那性冷淡的见瓴师兄迷得神魂颠倒了？”
　　说到见瓴，玉山脸颊绯红，又想起自己的身体状态，不由得开始担忧：“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觉醒成鼎器吗，听说天生鼎都会变成雌雄同体……不，我没有看不起鼎器的意思，我是说我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吗？要是让我生孩子，那实在太可怕了！”
　　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继续说下去肯定会伤母亲的心，让他想起许多不开心的往事。
　　结果莫离根本不在乎，他拍拍儿子的肩膀：“他们乱说话吓唬你是不是，你可能无法避免成为鼎器，但肯定不会长出女□□官，也不用生孩子，这个大可以放心。你娘我啊，其实也是修了秘术才变成这样奇特的身体。不过这事不要告诉见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又得唠唠叨叨说我不爱惜自己。”
　　为什么要修炼改变性别的秘术呢？
　　不对，这还不叫改变性别，如果是普通的变性似乎还更能理解，现在是多一种器官啊！
　　“我刚到仙界的时候，年轻不懂事那会爱上过一个人，想跟他天长地久。但他是门派独苗，不可能跟同为男人的我在一起，他需要继承人来传宗接代。于是我就想啊，与其让他勉强自己去娶个姑娘，还害人家无辜少女一辈子，不如我给他生个孩子。然后我就翻阅古书，最后找到一种秘术，最终练成这副身体。可惜我们也没能走到最后，我所有的付出，换来的只是当胸一剑，就在那颗盛开的梅树下，他想了结我的性命。可笑的是，那树还是我们一起种下的。”这段话让玉山想起他之前在梅花树下小憩时做的梦，原来那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可是那个人的声音明明和九卿一模一样，难道莫离爱过的人是师父？
　　再想起见瓴说过，师徒相恋是仙界大忌，所以莫离才会被逐出师门，放逐到其他世界？
　　等等，不对啊，如果对象真是逗比师父的话，莫离应该很恨他，为什么又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他，还眼巴巴跑回来重振门派？再说他说起梅牧之时表情那样的温顺柔和，如果不是爱，又何必这般牵挂？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玉山不敢再擅自脑补下去，怕幻想出比琼瑶剧还狗血的剧情来。
　　这边，莫离继续说道：“可惜他低估了我的实力，这一剑杀不了我，却挑起了我心中的巨大的愤怒。那之后我做了很多荒唐事，一错再错，终于到了无法换回的地步。师父确实是为了保护我，才将我赶出师门，断绝关系，但五神殿还是将我逐出仙界，不过这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那时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开始在各个世界中穿越。大概一百多年前，我回到地球，遇见了你的父亲。”
　　回忆起年轻时的梅牧之，莫离露出会心的笑容：“那时候他还是个十几岁的愣头青，典型的傻小子，一股蛮劲。我觉着他有些资质，就开始教他修仙，一来二去……就喜欢上他了。”
　　能有幸听到父母的恋爱史，玉山打鸡血一样激动！
　　可惜接下来的情节就没那么美好了。
　　“那是个天下无主，俊雄割据的混乱年代。人类的科技不断发展，现代化武器取代了传统冷兵器，那些枪火大炮连仙人也觉得束手无策。那时候还流行过一句俗话，神仙也怕一溜烟。说的就是修仙者虽然异于常人，但被枪炮打中一样会死。”莫离表情平静地说着这些，又恢复了画像上那种藏在冷静下的悲哀：“我和牧之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为了保护村子受到炮击。可笑的是那时我已有好几百年修为，依然身受重伤。”
　　莫离明明这么强大，却被人类的武器轻易击伤，玉山有点无法理解。后来听了详细的解释，才知道火药这种东西能穿透仙人的防护罩。虽然不知原理究竟为何，但可以肯定的是，靠火药增加威力的武器，可以克制仙人！
　　“我需要修复受损的身体，得去一个灵力旺盛的地方进入沉睡。我把自己的灵珠渡给牧之，跟他约定有生之年一定要再见一面。”故事急转直下，快要进入尾声：“我这一睡，就睡了一百年。我醒来时，牧之如约守在身边，可惜他那时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但我爱他，不会在乎他外表的变化。人类的寿命有限，我能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太短暂了，所以我想为他生一个孩子。”莫离温柔地看着玉山，一下下摸着他的头：“所以我们又有了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呢，你明明可以留下来跟我们共享天伦。这些年来，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生下孩子就离他而去，所以这几句话说得真的很委屈。
　　“男人生子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我产下你，身体实在太虚弱，只来得及交代师父和牧之，在二十岁生日那天把你送去仙界。接着我又进入了漫长的沉睡，直到几天前才醒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回来见你。”原来莫离也有苦衷，不是他不愿留下，而是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太慢，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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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机缘

　　“是妈对不起你，让你缺少一个完整的童年，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好孩子。”莫离说到动情处一把搂住玉山，轻轻抚摸他的后背：“除了没有奶水喂你之外，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做到，来，先跟妈撒个娇。”
　　玉山满头黑线，不过也没有挣脱母亲的怀抱，只是说：“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撒娇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不管是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给你弄到手！”说到这个，他忽然想起自己给玉山留过一件东西：“牧之有没有给你一把折叠弓，那是我仿照上任主天的兵器打造而成，还弄了一点那把武器上的材料。用料虽然很少，但只要一点就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特别是你现在有雷炁，正好搭那把弓。”
　　“有，不过让见瓴融了，说给我造一把新的，现在还没到手呢。”玉山说完就看见莫离脸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他无语扶额：“就这么融了？这家伙是傻帽吗，上古黑晶金和绝大部分金属都无法融合，我不知道试了多少种材料，失败无数次才打了那么一把弓，一眨眼就让他融了，我的肉好痛啊。哎，事已至此，算了算了。他也是为你好，谁叫他只喜欢埋头打铁，根本不知道冶炼金属也是门学问。”
　　说到见瓴，莫离有种极大的包容心，让玉山胸口隐隐作痛。
　　不管他们之前的关系是什么，不管里面暗藏什么感情，都深厚得别人比不上。
　　“回去吧，师兄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放他太久该气炸了。这些年他无时无刻关心我的安危，我却因为害怕行踪暴露不敢联系，确实是我对不起他。”母子俩该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是时候跟师兄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