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130)
他们回到大营时,天色已经晚了。
喻君酌以为周远洄该带着周榕回来了, 没想到回去后竟没见到人。
“怎么回事?”喻君酌问。
“王爷派人传讯了,说明日就能回来, 请王妃不要记挂。”谭砚邦说。
喻君酌倒是没太担心周远洄的安危, 以他对淮王殿下的了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对方不可能亲自带着周榕去南绍。何况南绍还有个左将军在营中扣着,如今两国正交好, 南绍不敢为难那父子俩。
但话虽这么说, 见不到人他还是有些不踏实。
喻君酌为了转移注意力, 只能先不去想那父子俩, 而是开始琢磨侯先生的话。若两人圆房,就能舒缓周远洄的情绪,他当然是愿意试试的。
两人是夫妻, 做那件事也是人之常情。
但愿意是一回事,心里害怕又是另一回事。
时至今日,喻君酌对此事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恐惧了。他们从京城来南绍这一路上,周远洄没少努力。两人白天在马车上终日相对,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周榕又在祁丰和成郡王的车上,于是得了空便不免会亲近一番。
周远洄有意吊着他,在马车上时总是点到为止,把人撩拨得难耐,又不进一步做什么,顶多只亲一亲,抱一抱。如此到了驿馆时,喻君酌便会放松警惕,给男人得寸进尺的机会。
就这样,周远洄时不时就提点过分的要求。
比如,用手指……
喻君酌从最初的抗拒,到慢慢妥协,后来稀里糊涂竟也从中得到了一些乐趣。但两人从未进行到最后一步,毕竟手指和那东西的尺寸,不可同日而语。
但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
淮王殿下最懂得步步为营的道,一进一退,一旦一方占了先机,攻城略地是迟早的事。
这夜喻君酌噩梦连连。他一会儿梦到周远洄发疯失控,一会儿梦到自己血流成河,一夜都没睡踏实。
次日,祁丰说要去城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的商会,将来想运药材时可以合作。喻君酌不想在营中干等着,便和成郡王一道,与祁丰同去。
南境大营所在的州府叫同洲,地方不大,但城内很热闹。城中的建筑都是南境特有的风格,街道的商铺也和京城、淮郡差异很大。
“同洲这边的人也爱喝茶,城中点心铺子和茶楼都很多,铺子虽然看着不同,但里头卖的东西大同小异。比如咱们那边的首饰铺子,金玉珠宝比较多,这边的首饰铺子,卖银饰的多,因为他们这儿的姑娘喜欢戴银饰。”谭砚邦在南境待的最久,进城后就充当了向导的角色,时不时朝众人介绍一番:“饭馆也不少,不过这边吃野味和菌子的比较多,今日咱们就不吃这些了,吃点简单的。”
昨日喻君酌吃菌子中了毒,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谭砚邦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再吃一次。
“那是什么?”成郡王指着一家三层的小楼问。
“那是花楼,同洲这边花楼不多,就这一家。”谭砚邦道。
成郡王和祁丰都没有逛花楼的爱好,闻言并未多问,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倒是喻君酌,盯着那花楼看了半晌,似是若有所思。
他倒不是想去逛花楼,而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去年淮王“丧仪”之后,他为了报复刘四等人,让刘管家派人去花楼里买了不少梨花白。当时他还不太懂何为“助兴”,处置完刘四等人后,自己抱着梨花白喝了大半坛。
现在,他已经很清楚“助兴”是何意了。
这梨花白既然能助兴,那他是不是可以弄一点喝?这样他和周远洄正式圆房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紧张,兴许还能更顺利一些。
他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于是趁着祁丰在商会时,他悄悄支开了谭砚邦,偷偷去了一趟花楼。
买这种酒说出去也不好听,他不想让旁人知道。但他忽略了跟着自己的除了谭砚邦之外,还有暗卫,所以他前脚刚进了花楼,暗卫后脚就知会了谭砚邦。
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去逛花楼,此事他们可担不起干系。
“什么?”谭砚邦差点吓死。
继昨日喻君酌吃菌子中毒之后,这是他短短两日内第二次担心自己的小命。
以他对自家王爷的了解,若是王妃去花楼一事传到王爷耳朵里,谁也说不准会产生何种后果。谭砚邦匆匆去了花楼,一进门正撞上拎着两坛酒往外走的喻君酌。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王妃,买酒?”谭砚邦开口。
“是啊,给王爷喝的。”喻君酌道。
谭砚邦控制住了表情,并未发表任何意见,而是主动接过了那两坛酒拎着。
“谭将军。”从花楼出来后,喻君酌小声朝他说:“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自然,属下不会说出去的。这酒就当是在酒铺里买的。”
见谭砚邦这么上道,喻君酌松了口气。
后来祁丰和成郡王看到了谭砚邦拎着的酒,说想要一坛,喻君酌说什么都不给。后来经不住被说小气,他特意让谭砚邦去酒楼弄了几坛更好的酒,两个少年这才作罢。
这日回到大营后,天色已晚。
周远洄和周榕依旧没有回来,但周远洄传了口讯说,今晚一定会回营。
喻君酌把买回来的酒藏起了一坛,另一坛放到了桌上。因为不知道周远洄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敢提前喝,对着那坛酒嗅了又嗅,紧张又期待。
周远洄迟迟没回来。
他沐浴完后有些犯困,便把酒收了起来,想着改日再说吧。
谁知道他刚躺下没多久,外头便传来了谭砚邦唤“王爷”的声音。
喻君酌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便见男人大步从营房外进来,径直走到了榻边。
“还没睡?”周远洄抬手在他手上捏了捏。
“王爷,榕儿呢?”喻君酌问。
“太晚了,明日再与你细说。”周远洄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你先睡,本王得去见一见左将军,有些话要同他说。”
“好。”喻君酌强忍着紧张的情绪,问道:“你多久回来?”
“很快。”周远洄只当他是两日没见在朝自己撒娇,又凑过去亲了亲,这才起身离开。
很快回来。
喻君酌一颗心砰砰直跳,待对方离开后便起身找出了藏好的酒。
择日不如撞日。
过了今夜,他怕自己又会退缩。
于是,喻君酌打开酒坛,连酒杯都没找,抱着坛子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酒。
另一边。
周远洄去了扣押左将军的营房。
南绍这位将军在营中被照顾得不错,两日过去气色依旧很好。据谭砚邦说,这人喜欢下棋,他还专门派了人陪左将军下棋。
“王爷可算回来了。”左将军说。
“恐怕还要委屈将军再多住几日。”
左将军一怔,有些意外。
“太妃娘娘大限将至,但估摸还得有那么一两日,本王见榕儿与她投缘,便把他留下了,过两日再接回来。”周远洄道。
左将军有些无奈,虽然在这里他有吃有喝,但毕竟不是在自己营中。但周远洄此举也算仁义,身为南绍人,他只有感激的份儿。
“王爷大义,末将钦佩。”
左将军说着朝周远洄行了一礼。
周远洄从营房中出来后,谭砚邦正候在门外。
“王爷怎么把世子留下了?”谭砚邦不解。
“南绍那位太妃娘娘,与榕儿的母亲长得很像。”
谭砚邦还是没太明白。
“榕儿自幼没有见过娘亲,将来等他长大了,定会为此遗憾。”所以周远洄见到那位太妃时便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让周榕多和外祖母相处几日,将来等他长大了得知真相,便能因着外祖母而知道母亲的长相。
周远洄之所以心软,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喻君酌。
他记得为岳母迁墓那日,喻君酌依偎在他怀里哭,一边哭一边喃喃猜测着母亲的长相。他觉得很难受,这一生他能为喻君酌做的事情有很多,唯独这一件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