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104)
“要不,要不我搬到偏殿去住。”周远洄说。
“算了。”喻君酌说:“要不让太医给你开点安神的药?”
“好。”周远洄并未拒绝:“还疼吗?”
“好多了。”喻君酌说:“你下回要是再咬人,我就不你了。”
周远洄虽然有些粗暴,但并未失去智,否则喻君酌就不可能只是磕破点皮那么简单了。
次日。
周远洄一大早又进了宫。
院判亲自给他施了针。
“王爷现在能看到多少?”院判问。
“离得近了,能看见你的五官,只是不清晰。”
一旁的皇帝闻言又惊又喜,显然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
“你可有别的感觉?想打人杀人吗?”皇帝问。
“不想。”周远洄语气平静。
“太好了,这是不是说明施针祛毒对他没有别的影响?”皇帝朝院判问道:“淮王既能看见,也不会疯?”
“这不是没有可能,许是王爷吉人天相,身体底子又好。”院判道:“不过这才施针第二日,具体会如何尚未可知,陛下和王爷也要做好心准备。”
皇帝只听进去了前半句,并未听进去后半句。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周远洄眼前晃了晃,问道:“二弟,这是几?”
周远洄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看起来不太想陪自家皇兄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一把就抓住了,真能看见了。”皇帝说。
“王爷视力确实恢复得很快。”院判说着看向周远洄,问:“王爷昨日至今,可有什么异样?心绪可有波动?”
周远洄眸光一动,想起了昨夜那一幕。
“若是此前就有过的举动,算吗?”周远洄问。
“依来看,应该不算。”院判道。
周远洄松了口气,他记得施针之前那晚,他就……
所以昨夜那一幕未必和施针有关。
“这两日本王睡得不太踏实,你帮本王开两副安神的药。”
“是,王爷太过紧张,会睡不安枕也是情之中,不必太担心。”
院判说着给周远洄开了副安神汤。
这天夜里,周远洄没喝安神汤,也没睡。
其实昨夜那个时候他是醒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醒了以后会突然那样。他的意识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以没真把人伤得太重。
但那种清醒又不是全然的清醒,隐约还夹杂着一些疯狂的念头。
疯狂。
这个词让周远洄有些忌讳。
他想过自己会疯,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喻君酌。如果他的眼睛看见了,却成了主动伤害少年的那个人,那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周远洄抬手覆上喻君酌的面颊,对方一个激灵,立刻醒了。
喻君酌在怕他。
怕他又像昨晚那样发疯。
这个认知让周远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王爷?”喻君酌低声唤道。
“没事,睡吧。”周远洄说。
“唔。”喻君酌听他声音没有异样,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周远洄听着耳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眸光几经翻涌,最终将心底那纷杂的情绪尽数压了下去。
第三次施针。
周远洄已经能看清近处的东西了。
皇帝把奏折拿到他面前,他甚至能读出上头的字。
第四次施针。
周远洄的视力已经恢复了近八成。
施针祛毒的效果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皇帝一高兴大赏了院判,连带着整个太医院都沾了光。
“你昨日就没回王府,今日还不回去?”皇帝问周远洄。
“回,再不回去,王妃会不高兴的。”周远洄说。
“既然施针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你大可以直接朝喻少师坦白,何必瞒着他呢?”皇帝问。
“他心思重,不想让他多想。”周远洄道:“此事还请皇兄替臣弟守口如瓶。”
皇帝苦笑道:“朕可是连老三都没说。”
谁都知道成郡王和喻君酌关系好,告诉他就跟告诉喻君酌没两样。
“今天已经二十一了,司天监选定了二十四替你岳母迁墓,届时永兴侯府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不管怎么说……”
“王妃不喜欢他们家的人。”周远洄说。
“这个时候你倒是不说规矩了?”
“皇兄不必为难,永兴侯若是有疑问,让他来找本王便是。”
“行吧,此事朕不插手。”
皇帝对喻君酌和永兴侯府的事情也算比较清楚,他多过问一句纯粹是出于为君者的原则,但真让他得罪弟弟和弟媳去全永兴侯的面子,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周远洄说让永兴侯找他,没想到今日出宫时还真遇到了对方。
在永兴侯看来,今日是他们翁婿俩第一次见面。
永兴侯一肚子气,但见了淮王殿下还是得依着规矩行礼。
淮王殿下名义上是他永兴侯府的儿婿,但这位自回京后从未上门拜访过老丈人,甚至让人把上门求见的喻君泓两次挡在了门外。
永兴侯气是真的气,但没办法也是真的没办法。
淮王殿下的威名谁人不知,如今失明了,更是无人敢惹。
“王爷,老夫今日求见王爷,是有事相商。”永兴侯道。
“你这可不叫求见,你是在本王出宫的路上埋伏。”
周远洄语气不善,永兴侯深吸了口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老夫听闻司天监拟定了为亡妻迁墓的日子……”
“那侯爷应该也收到礼部的章程了。”
礼部的章程就是,迁墓时不打算让永兴侯府的任何人列席。
永兴侯不太敢摆架子,只能继续讲道:“永兴侯府的颜面就是君酌的颜面,此番迁墓若是不让老夫到场,届时满京城都会是对君酌的议论。”
“王妃不想见你,本王的岳母想来更是不想见你。侯爷何必勉强?”
“老夫毕竟是君酌的父亲,论起来是王爷的岳丈,王爷如此未免太过不体面。”
“哦?”周远洄冷笑一声:“你要说体面,那本王问你。当初岳母难产而亡,一日都不肯耽搁硬要把君酌送走的人是谁?”
永兴侯铁青着脸,没有做声。
“腊月初六,正是京城最冷的时候,侯爷没想让他活着吧?”周远洄眼底满是戾气,不由想到了当初裹在襁褓中的喻君酌顶着寒冬被送出京城时的景象。
那可是喻君酌啊,才刚出生。
他该多冷,多害怕,多无助。
永兴侯差点杀了他的王妃!
男人声音冰冷,周身裹着杀意:“他落了一身的病,皆是拜你所赐!”
永兴侯听出了淮王语气中的异样,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你,你,你要干什么……”永兴侯惊慌失措。
“本王要你永远别出现在他的面前!”
周远洄骤然出手,拔出了随行的羽林卫腰间配着的长刀……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但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那可是淮王殿下,且如今视力已经恢复了八成。
淮王府。
喻君酌正陪着周榕烤地瓜,成郡王匆匆赶了过来。
“嫂嫂,不好了!”少年一脸慌张。
“怎么了?”喻君酌问道。
“二哥,二哥把你爹,把永兴侯砍了。”
“王爷他把我爹砍了?”喻君酌一脸震惊!
“死没死不知道,只听说是砍了,还是在宫里……我还没去看呢,听到消息就赶来知会你了。”
喻君酌:……
第53章 今夜天冷,王妃畏寒
王爷把永兴侯砍了?
要不是成郡王神色太过慌张, 喻君酌都要忍不住怀疑对方是在和自己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