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钓你(3)
系统模拟雨林生态环境,开始降水,雨珠淋在花瓣上,引来轻轻颤动,似是弱不胜衣。
下一刻,一道闪电般的影子掠过,穿过水雾,将开得最大的那朵花用爪子挥下,而后优雅地回旋,落回了正在打着电话的男人臂上。
男人身量极高,站在那里,姿态挺拔而从容。身后的雨林如同碧绿色的帷幕,在幽微的光线中,衬托出他侧脸高挺的鼻梁同苍白的肌肤,架在鼻梁上的细金丝边框眼镜,反射着冷调的光芒。
臂展长达四米的鹰隼,此刻正安静地落在他的臂上,男人随手自一旁托盘中夹起一片生肉,喂入鹰隼口中。
他的手指修长,握着银质长夹时,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清晰,蜿蜒入苍白的腕中。
鹰隼吃了肉后,眷恋地在他指尖蹭了蹭,这样食物链顶层的猛禽,在男人面前,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驯顺乖觉。
沈钊忍不住问:“二叔,这就是你上次从中东一千多万买的那只鸟?”
男人扫他一眼:“车修好了?”
沈钊被看了一眼,再也不敢造次,乖乖说:“修好了,我现在就去马场。”
“到了之后,来休息室见我。”
沈钊惊讶道:“您已经到了?”
可看视频里,二叔分明还在中环。
男人轻轻一抬手臂,鹰隼起飞,落回架上。
男人向前走去,身后灯光一重重落幕,面前的大门开启,门外天台上,一架阿古斯塔AW139直升飞机正停在那里。
飞机舱门无声开启,舷梯落下,恭敬等待他的到来。
雷声滚滚,大雨将至,直升飞机逆流升空。
在雪亮的闪电中,沈钊听到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却依旧悦耳。
“马上就到。”
第02章
船上,夏颂白仰起头来,望向天空,似乎望见铅灰色的云层间,一架直升飞机正自市区飞向前方的岛屿。
这样的天气,哪个疯子会坐飞机上岛?
夏颂白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香港本来就有赛马的传统,位于港内的几家马场都被廉晟嫌弃不够奢华,特意在位于近港的岛屿上兴建了一座新的马场。
今日是马场开幕,免费向全港市民开放,廉晟则请尽了港内名流,派了渡轮在这座私人港口接送来宾。
当然,愿意坐公共渡轮的,都属于是世家里面混的比较差的那一拨。真正鲜花着锦的,自然有自己的游艇。
夏家说是三流小世家,其实三流里面也只能算是末流,自然没有什么游艇。
夏颂白作为廉晟的未婚妻,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混在人群里一起下了船,来接客人的是廉家司机,看到他时只微微一颔首——
廉家下人,派头摆得都比别的地方足。
等夏颂白上车之后,司机却又低声道:“少爷为您留了最好的观众席。”
要是原主,肯定会受宠若惊,觉得这是廉晟对他的优待。
但是夏颂白却嗤之以鼻。
廉晟不是不知道,自己也报名参加了赛马比赛,却还说给自己留了观众席位,意思不就是让自己老老实实待着,别出去丢人现眼?
硬了,拳头硬了。
廉晟原来不只是超雄,他还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傻[哔——]。
夏颂白装作没听到,等下了车本来想直接溜走,结果看到前方,廉晟站在那里。
身为霸总文学主角攻,廉晟肩宽腰窄,剑眉星目,白色的亚麻衬衫,浅灰色的长裤,虽然神色冷峻,但不开口的话,却称得上一声玉树临风。
廉晟:“怎么这么晚才到?”
夏颂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夏颂白脸上露出个明媚的笑容,加快脚步到了廉晟身边,伸出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却又像是想到什么,怯生生地收回手来,小声说:“晟哥,我错了。”
为了符合原主人设,他真是拼了。
廉晟原本有些不悦,看他低着头,露出的后颈是一种惊人的白,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隐隐有种玉一样的质感,让人下意识就想摸一摸,看是不是如同视觉一般的光滑细腻。
廉晟忽然沉默,夏颂白生怕这个超雄发癫现在就打人,咬了咬牙,伸出手指拉着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晟哥?”
这动作对于夏颂白来说有点白痴,感觉像是小学生才做的出来的。
可廉晟这样的自大狂却很吃这一套,总算是和缓了脸色:“路上耽误了?”
“遇到有人车坏了,我让冯叔帮忙修了一下。”
廉晟道:“下次别这么烂好心。”
夏颂白微笑说:“我记住啦。”
廉晟这才满意。
他当初在那么多人里面,选择夏颂白做自己的未婚妻,除了夏颂白长得漂亮之外,还因为夏颂白是最听话的一个,就像是精致漂亮的玩偶,从来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做廉夫人,从来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自我,只需要听从他、跟随他就够了。
廉晟说:“我给你留了间休息室,待会儿你等着我,忙完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他对夏颂白,从来是这样命令的口吻。
夏颂白的拳头又硬了,故作天真地问:“可是晟哥,我已经报名参加赛马比赛了呀。”
廉晟毫不迟疑:“我让人把你的名额取消了。”
这种理所应当的口吻把夏颂白给逗笑了。
廉晟看到他笑,还以为他是妥协了,爹味上涌,继续教育他说:“比赛无足轻重,今天最要紧的,是要招待好来宾,小白,你得知道自己的身份。”
又画大饼:“现在不练习一下,等以后你嫁入廉家,怎么应酬交际?”
原主最烦别人喊自己小白,因为觉得听起来像是在喊狗,上学时候还因为别人这么喊自己和别人打过架。
偏偏他一心一意想要在一起的人,也这么随意地称呼他。
夏颂白收起笑容,静静看着廉晟。
他的瞳仁是极为漂亮的纯黑色,谈笑时,眼底波光流转,可现在安静下来,却又如光洁的水晶,有一种无机质般的冷淡冰凉,矜贵至极。
廉晟猛地看到,下意识噤声,旋即却有些恼怒。
他居然被夏颂白的眼神震慑住了?
廉晟想要发火,可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他订婚后,在外一向是体贴温柔的好形象,只能勉强压住火气:“又怎么了?我是为你好,你不是总觉得我妈不喜欢你,今天我妈也来,你去好好陪着她,培养一下感情。乖一点,懂吗?”
“我知道晟哥你是为我好,但我来之前,恰好遇到了何凯文。晟哥,如果我不参加的话,谁知道他会怎么乱写?”
何凯文真名不叫这个,这是他的笔名,作为港内如今出名的笔杆子,他却和廉晟关系很糟,曾经公然嘲笑过廉晟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闻言,廉晟的脸色冷淡下去。
想也知道,如果夏颂白不参加比赛,何凯文肯定会大肆宣称,夏颂白之前报名参赛只是做戏,现在临阵脱逃,是因为骑术低劣。
——夏颂白丢脸,也就是廉晟自己丢脸。
廉晟冷冷看着夏颂白,夏颂白装作被他吓到了,怯生生地低下头。
良久,听到廉晟冷哼一声:“算了,你要参加就参加吧。我到时候想想办法,替你多少弄个好听点的名次,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就行。”
你能想个屁办法。
夏颂白暗暗腹诽。
廉晟好面子,一场马赛,请了不少专业俱乐部的选手助阵,对于这些人来说,名誉胜于一切,难道能赌上职业生涯帮着廉晟弄虚作假?
夏颂白:“晟哥你真好,都是我替你惹麻烦了。”
声音又甜又糯,带着一点点颤抖的哭腔,像是被廉晟冰冷的语气吓到了。
廉晟不疑有他,毕竟之前夏颂白对他的态度,说是跪舔也不为过。现在听夏颂白这样乖巧认错,廉晟敷衍地伸出手来,想要将夏颂白揽入怀中,给他一个吻来安慰一下。
只是刚伸到夏颂白面前,就被夏颂白隔着衣袖,一把攥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