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钓你(17)
“小夏,还在学习吗?”
夏颂白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你们去海边了?”
“念缓新买了一艘游艇。”
沈钊又把镜头转到一旁。
不远处的沙滩上,站着一名穿亮粉色比基尼的少女,长腿细腰,一头金色的波浪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成高马尾,小翘鼻,大眼睛,涂着亮晶晶的唇釉,整个人元气十足,活力满满。
这位就是沈钊的表妹徐念缓。
沈钊是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英国人,徐念缓则正好相反,父亲是英国的,母亲是华裔,这个中文名字也是随了母姓。
两人正说着,徐念缓蹦蹦跳跳地扑过来,抓着沈钊的手,把镜头拉到自己这边:“夏夏~”
沈钊最近总和夏颂白聊天,徐念缓也认识夏颂白了。
她是个颜控,看到夏颂白第一眼,就被夏颂白的外表征服了,现在忽闪着大眼睛,用粤语问夏颂白:“我的新游艇你看到了吗?”
夏颂白微笑:“看到了。”
“那你也来好吗?我想和你一起坐船。我看沈钊已经看腻了。”
沈钊:“喂,你说这种话能不能避开我一些。”
徐念缓才不理他,忽然抓着他的衣领往旁边一扯,沈钊猝不及防春光大泄,半个肩头都露在了外面。
沈钊:……
徐念缓指着他刚刚被衣服挡住的胸口:“夏夏你看,我哥用海娜纹的。”
海娜是一种天然的纹身涂料,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失。
沈钊身上这个,明显是最近刚纹的,还很清晰,用花体英文写着“Summer Lover”两个单词。
沈钊一瞬间整张脸爆红,手忙脚乱地系好扣子:“我纹着玩的。”
“是吗?那这两个单词什么意思?”
沈钊:……
有时候真的有点想掐死自己这个表妹。
徐念缓哈哈大笑,把手机丢给沈钊,又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沈钊难得有点结结巴巴:“我……”
夏颂白却对着他轻轻笑了:“纹的时候疼吗?”
沈钊以为夏颂白没看清楚,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还是顺着夏颂白的话说:“不疼。这是画上去的,算是彩绘的一种。”
“还挺有意思的,要是我遇到,也可以试试。”
夏颂白坐在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晕黄的光落在脸上,越发显得小脸雪白干净。他穿着一件很随意的白色T恤,尺寸宽松,纤细的脖颈和锁骨看得分明。
他说话时唇角翘着,鲜红的唇也像是熟透了的莓果一样柔软。
沈钊每次看到他都会心跳加速,从来没有看腻的时候,现在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去遐想,如果他纹身的话,应该纹在哪里,那么洁白光洁的肌肤,如果被一点点涂抹上痕迹,该是怎样的一种风情……
沈钊不敢再想下去,有些局促地把镜头往上移了一点,免得拍到自己起了反应的地方。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夜里做梦都会梦到夏颂白,有的时候起来之后还要换条裤子。之前不是没谈过恋爱,可那些都和夏颂白不一样。沈钊有时候觉得,就算夏颂白不喜欢自己,但只要自己能够和夏颂白说说话,看着他对自己笑一笑,那就足够了。
沈钊又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
夏颂白已经是别人的了。
他订了婚,等大学毕业,或许就要嫁人了。
夏颂白忽然说:“我有几个知识点,自己弄不明白,等你回来,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沈钊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当然没问题。”
他在哈佛,念得是商学院,虽然成绩优异,但他本人对于这些东西并没多大兴趣。现在知道能够教导夏颂白,沈钊第一次觉得,这个专业自己选对了。
“那等你回来。”夏颂白看着沈钊笑了起来,眸光闪烁,轻轻一扫,落在沈钊胸口纹身处,停顿片刻后,抬起眼来,直视着沈钊的眼睛,声音又轻又柔地说,“可惜,见不到那位‘夏日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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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缓玩累了,端着一杯果汁走回来,就看到沈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念缓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哥?你不是在和夏夏打电话吗?”
怎么一脸捡到钱的样子?
沈钊这才回过神来:“过几天的晚宴你自己参加吧,我要回国了。”
“什么?”徐念缓提醒他,“那可是爷爷为你安排的相亲宴,你如果不去的话,他绝对会大发雷霆。”
沈钊本来是很害怕他这个外公的,可现在却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反倒露出了一个很陶醉很幸福的笑容:“小夏在等我。”
顿了顿,又强调:“他说可惜看不到我的纹身了——我要趁着海娜没褪色之前,回去给他看!”
徐念缓:……
笑得好蠢。
看来爷爷也不用操心了,她这个哥哥,显然已经陷入爱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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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颂白还不知道,因为他一句话,沈钊正连夜马不停蹄赶回来。
明天就要开学了,大四学生也需要回校参加开学典礼。
夏颂白正在群里和同学们联络感情,约好了等明天典礼结束,大家一起吃顿饭。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廉润文打来的。
夏颂白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疑惑地接听:“廉伯伯?”
电话那边,廉润文语气和蔼慈祥:“小夏,这个时间还没睡吧?”
“没有。”夏颂白好奇道,“廉伯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廉润文哽了一下。
也怪他,之前对夏颂白态度一般,并不热络,现在打电话过来想寒暄两句,夏颂白都只觉得他是有事要说。
廉润文只好开门见山:“明天你是不是要开学了?刚好阿晟也要去你们学校一趟,明早让他去你家接你,你们一起去学校。”
夏颂白:?
夏颂白看了看手机号码,确认对面真的是廉润文。
夏颂白道了谢,廉润文又关怀了两句,挂电话之后,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书房中,廉晟有些不安地站在那里。
廉润文看他一眼,冷哼道:“明早,你给我老老实实去接颂白。”
廉晟说:“爸,我和宁清……”
“住口!”廉润文提声道,“你要不要脸,那是你母亲的护理,你和他搞到一起,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我们家?你之前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现在订了婚,也该收收心了。”
廉晟不敢再分辩,眼底却闪过一丝怒意。
他和宁清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宁清受了伤,他去照顾宁清而已。
他们之间,完全发乎情止于礼,宁清是那么清高自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还有未婚妻的时候,就和他不清不楚地在一起?
廉晟也明白,夏颂白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比起宁清,夏颂白要更爱自己……
现在连父亲都这样激烈地反对,如果自己真的一意孤行,失去的,远不止一个未婚妻那么简单。
或许他真的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可他到底做不到彻底抛下一切。
廉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凝视着手机上和宁清的对话框。
许久,给宁清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照顾好自己,以后我就不去看你了。”
宁清回来的消息也很干脆:“好。”
和他一贯淡淡的情绪很匹配。
可莫名的,廉晟心底却隐隐作痛,似乎只是这样和宁清告别,就已经将他心底的某个地方撕开了。
如果夏颂白在这里,肯定要大呼。
为什么要棒打鸳鸯!赶快让廉晟和自己退婚,大家都开心!
廉润文你再大,能大得过剧情的力量啊?!
他现在是阻止廉晟,让廉晟迷途知返了,可刻意压制的感情却像是野火,只会在后面疯狂燎原。
而被动对这段感情造成了阻碍的夏颂白,将成为被火烧到的唯一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