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带植物(23)
是和沈榆同款但色系不同的围巾。
温遇旬将围巾拎出来,手感软实,保暖效果应该蛮好:“你织的?”
沈榆笑他俗气:“买的,我哪会这个。”
温遇旬下午三点就来章济年这边坐着,体温早已和屋内的暖意相近,怎么会觉得冷,但他就是把沈榆送的围巾当场围上了。
没有皇后棋的阻拦,章济年的炮车可以畅通地吃掉温遇旬的兵。章济年拿起棋子,嘲讽道:“你不是零下十度穿单裤大衣吗,现在为什么在暖气屋里围围巾?”
老匹夫一直找自己不痛快,温遇旬本来也只是等沈榆来了就走了。
他站起身,套了自己的毛呢大衣:“我乐意。”
走前蔑了眼地上的棋盘,路过的时候又装作不小心,用鞋尖撞乱了残局,一时间棋子散乱,致使章济年高举在手上的炮车无处可去。
“沈榆,”
藏蓝很衬肤色,也很显气质,温遇旬拉开门,回头对着还在愣神的沈榆说:“走了。”
作者有话说:
应该有一到两章回忆这样,不多,回忆以后就没有了
第20章 唯一想要牵手的
沈榆来找温遇旬是为了吃一顿饭,不是单独两个人的约会,请客的人是温遇旬的朋友,名字叫段绍怀。
段绍怀是一名森林疗愈师,职业小众,但是也忙,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和人打交道。
他假期少,原本也没想着和温遇旬约,只是在微信群里看到温遇旬说自己谈了男朋友,实在想不出来铁树如何开花,好奇得要命,才勉强抽出一天,要温遇旬带着恋爱对象,让自己长长见识。
段绍怀在一家很有名气的饭店订了一个六人桌,来的人沈榆多多少少都从温遇旬嘴巴里听说过。
饭店叫“滟宴”,做粤菜和法餐的融合,距离卧月有点远,车开了一个多钟头。下车前沈榆有些担忧地说:“我有点紧张。”
温遇旬在车上眯了一觉,快到的时候自己睁开眼睛,慢了半拍回答他:“不用紧张,那几个人都挺好相处。”
沈榆是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见家长”,虽然温遇旬还没有对沈榆为自己的家庭交过底。
服务生等在大堂:“温先生,这边请。”
到了包厢门口,温遇旬没有进门,示意服务生可以先离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羽绒服外套脱掉吧,这样穿着怪热的。”温遇旬对沈榆说,用手抓住他的兜帽,顺势将外套剥了下来。
沈榆张了张嘴,温遇旬又说:“围巾。”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沈榆还是听话地将自己围巾也摘下来,被温遇旬接过去,搭在臂弯上。
“我是想跟你说,”温遇旬放低了声音,“段绍怀是个咸湿佬,待会儿他开你的玩笑,要是受不了就直接说。”
沈榆问:“什么是咸湿佬?”
他听出温遇旬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貌似是粤语腔调,只是他没和自己说过家里是中国哪块土地的血统,章济年又是纯正北京人,因此理所当然将把温遇旬和他归为同类。
温遇旬抬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也扯下来。
“咸湿佬,”他重复一遍,又解释道:“色狼。”
门开的时候咸湿佬差一点点就要不耐烦地给温遇旬打电话了,段绍怀坐在离门口最远的位置,对着温遇旬瞪眼。
“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飞机。”段绍怀面色不虞地说。
“冇,”温遇旬把手里的衣服扔在一旁的短沙发上,“讲国语。”
“我知道我知道。”段绍怀一口粤普。
他一下就看到跟在温遇旬半步后的沈榆,笑着说:“这是你男友?好漂亮。”
沈榆还没说话,就听另一道声音略带着惊异:“小榆?”
白小岩坐在段绍怀右手边,面上的表情复杂,但惊喜居多。
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在长眠湾的签约欢迎会上,就是白小岩喝多了酒把自己喝进医院挂水的那次。
后来各自忙各自的,也只加了联系方式,就没再见过面。
“你们认识?这么巧。”段绍怀愣了愣,“小岩是我上一个客户,后来觉得聊得很投机,就当朋友处了。”
白小岩快三十岁了,比这桌人都大,什么没见过,虽然没听沈榆说过性取向,但笑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眼尾有一些不明显的褶皱:“是,小榆知道的,前段时间心情调整不过来,有人给我介绍段老师让我和他聊聊。”
“别叫段老师啦,”段绍怀挥手示意服务生上菜,“在你面前我怎么敢呀。”
这顿饭吃了很久时间,主要是段绍怀要喝酒,话就很多。
“小榆我跟你说,”才过了不到几个钟头,段绍怀叫人就很熟稔了,“温遇旬这个衰仔,我以前都以为他要孤独终老。”
段绍怀和温遇旬的祖辈就认识,两人太熟了,开玩笑没个数,荤话随口就能说。
“我去过他家,这人清心寡欲到床头都不放纸。”
温遇旬早习惯了,用桌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看他一眼。
反倒是坐在段绍怀旁边的白小岩有点不淡定,手肘撞他一下:“你别乱说话。”
段绍怀不以为意:“没事,反正他现在谈朋友了,也用不到纸巾了。”
又盯着沈榆的手笑眯眯:“bb,手指很长啊,看着也怪软,温遇旬好有福气。”
温遇旬对朋友的包容度比较高,但把沈榆也卷进来就不行了,让段绍怀闭嘴,又叫服务生撤了剩下没喝完的酒。
“没事,”沈榆安抚似的按了下温遇旬的手背,又摊开手对段绍怀解释,“我手不软的,手指上有一层茧。”
那层茧薄得被饭店亮极了的顶灯打着都看不清。温遇旬眯了眯眼睛,想看清楚点,最终也只能隐约发现一层不明显的半透物质,虚浮在沈榆的指尖上。
虽然看不清茧,但他对别的还是有话说。
“手是挺软的。”这点毋庸置疑。
“唷。这是试过了?”
只是牵过手,段绍怀一定要误解。他揶揄地怪叫一声,手往旁边一伸,抓住了白小岩的手。
“白老师,你摸摸我手软不软?”
白小岩被他逗得直乐:“软,特别软。”
晚上十一点半点,这顿饭才算真正吃完了,他们是饭店的最后一桌客人。
按理说十点就要关门。白小岩搀着段绍怀往外走,等在大堂里的服务生迎上来,关切地对着眼睛已经要半闭上的段绍怀说,“需不需要送您回家”时,沈榆才从中看出点不一般的苗头。
“不用了,”白小岩往怀里看了眼,“我送他吧。”
白小岩开了车来,考虑到嗓子和胃也没喝酒,和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将段绍怀扶上了自己车的副驾驶。
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沈榆问:“这家饭店是他的产业?”
温遇旬站在一边,知道他说谁:“对,他开着玩的。”
沈榆收回视线,又问:“他真喝多了么?”
“滟宴”的牌匾挂在一栋五楼的建筑上,一层二层用来给客人就餐,三到五层就是一间一间连绵的酒店套房。
要是段绍怀真醉得走不动道,就算不用服务生费心送他回家,他在自己地盘里挑一间房间住,也算不得什么要求。
温遇旬说:“他平时酒量挺好的。”
“呵,”然后接了一声轻笑,对沈榆说,“你和刚刚那位白老师要是关系不错,记得提醒他,段绍怀这人花心得要老命,对他动了真感情怕是要难受。”
天有点冷,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一层白霜,路灯的光往上一打,是一层很迷人的,闪亮的星点。
沈榆把围巾往上扯了扯,盖过鼻子,声音闷闷的。
“和他聊天确实让我很放松,就算开玩笑也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温遇旬手机上的打车软件长时间没有接到司机的接单提示,他想了想,手放在通讯录上,过了会儿,还是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