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反派战神后[穿书](49)
但重点是——这死不了人。
根据以往的经验,季允只会给他制造皮外伤。掐他脖子不往死里掐,划他衣裳却不捅他心口,即便哪天不润滑就下手,真让他大出血,难道真能任由他死了?
必须是治好了继续欺负他啊!
程放鹤思来想去,决定调整任务思路:不能一味强调仇恨,得让季允放弃对这具身体的执念。
比如……在季允激动的时候突然叫他“纪郎”,破坏气氛?
要是程放鹤自己遇上这种事,肯定立刻失去兴致,再也不想碰对方。
这时季允才会觉得,留着临川侯没用还碍事,还不如弄死。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无非是任务结束前的一点小波折,剩余时间足够,问题不大。
可程放鹤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欺负他的季允。每天只有侍从送饭,无论程放鹤如何威逼利诱,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程放鹤快要闷死了,他尽力伸展身体,用脚趾够到最近的书架,夹起一本册子拖回面前。
之前他在李光耀面前都是瞎扯,临川侯只负责收集越国资料,根本不曾专门钻研。他心里清楚,越国制度最致命的缺陷就是——哪都不行。
要想杜绝军队贪污,就得从根上破除旧制。这些资料不能说没用,而是得反着用。
他对什么军备什么制度完全没兴趣,可屋里没别的东西,实在太无聊了,只能用脚趾翻页,随便看起来。
……
夏人攻破越京,越国覆灭,两国正式合为一国。
夏国多山,交通不便,皇帝决定在原先的越京建都。很快,夏国朝班纷纷赶到京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建都典礼。
典礼后,皇帝立即分封功臣,尤其是武将。季允虽然只在夏国领兵数月,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攻陷越国,主要归功于他用兵如神。
季将军认祖归宗,承袭了父母的职位,官拜一品镇国将军,御赐金匾铁券,封食邑千户,总掌夏国军务,一时风光无限。
就连季允的副将云佐,也因为帮助他的少将军逃离越国有功,加封三品职衔。
下属将士各有赏赐,但即便是勇猛开道的前锋军统领李光耀,也只封了三品,管辖范围仅限于前锋军。
封赏时,李光耀只能谢恩,不能提出意见。可转天的朝会上,他便把处置越国故臣的事提出来。
“临川侯在审讯中提到,他藏了诸多越国军备文书档案,愿与臣一起建立大夏军制。陛下,越人归附我朝,此乃民心所向!”
夏国皇帝少年登基,起初有意与越国和谈,开边关互市,休养生息。可当年夏国使团进入越京,却被丞相党摆了一道,被迫签下关税极重的通商条约。
也是那一趟,夏国皇帝根据使团带回的见闻,意识到越国气数已尽,决定把边关的小打小闹发展成一场彻底的伐越战争。
焦山惨败时,皇帝也曾困惑犹疑。幸好越国腐败愈演愈烈,自取灭亡,又得了季允这名神将,才有他君临天下的一日。
少年天子听了李将军的话,点点头,“临川侯世代掌管军备,若有他相助,的确更为便利。但他毕竟是越人,万事小心才是。此人现在何处?”
李光耀望向站在他前方的季将军。
朝臣中有不少知情的,都随他目光看过去。
季允行礼道:“回陛下,臣护送临川侯回府,他却临时改了主意,说愿在臣身边辅佐。可惜臣不管军备,打算留他打理营中事务,请陛下恩准。”
皇帝听了笑道:“军备规制本就要找人掌管,若临川侯愿辅佐季将军,季将军一并管了也无不可。”
“可是陛下……”李光耀欲言又止。攻入越京前陛下分明暗示过,以后军备之事都归他的!
季允扫了他一眼,“臣精力有限,可把手下兵力分一些到前锋军。比起带兵,臣更擅长订立规制,也与临川侯更为熟稔。”
功成名就的武将,主动交出兵权转道后勤。季允懂少年天子的顾虑,也懂官场的生存之道。
李光耀犹不满意:“那临川侯欺辱季将军多年,岂能真心辅佐?陛下不如问问临川侯本人的意思……”
“行了,”皇帝不耐烦打断,“临川侯府就赏给季将军,从此侯府改为将军府,你是府上的主人,临川侯本人由你处置,往事也不必提了。”
此事议定,李光耀心有不忿,又开始向季允索要兵权。
季将军十分大方,只留下云、季两家亲近的部将,其余一概不争,仿佛除了临川侯府,别的对他都不重要。
即便如此,散朝后李光耀仍在不断抱怨。
众朝臣本谁都不敢得罪,可听见“季将军在越国八年谁敢确保他的忠心”时,也难免附和两句。
大家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突然空降一个战神大将军压过自己,就算真心佩服季允作战的本事,多少也有点不开心。
军师范格来到李光耀身边,意味深长道:“李将军只看见了八年,却没看见十八年。”
李光耀一愣。十八年前,皇帝和季允都尚在襁褓,是季允的父母豁出孩子性命为皇帝试毒,才有今日一统中原的天子。
怪不得皇帝向着季允,这份恩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相比。
那么,他就要永远矮季允一头了吗?
……
程放鹤在自家书房里不知被关了多少天,脚能够到的文书都被他背下来了,终于有一日,开门的不再是送饭的哑巴,而是魏清。
他见到魏清格外激动,可后头跟着陌生的面孔,他也不敢多问,只由着人替自己梳洗更衣,穿戴齐整来到院中。
久违的阳光有些刺眼,程放鹤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满院百花已放,难以置信自己竟在昏暗的小屋里住了这么久。
他看向院里等候的人,衣裳像是宫里的太监,手捧明黄圣旨,命他跪下。
他还说呢,季允那家伙最喜欢看他衣冠不整的模样,特意梳头换衣服,原来不是给大将军侍寝啊。
程放鹤依言跪地,听圣旨的意思,越国公卿已经死得差不多,还抄没了他们不少家产。然后话锋一转,说他这个临川侯实在穷得可以,府中上下搜不出银子,肯定不是什么贪官污吏。
所以脑袋先给他留着,让他在镇国将军府为奴,戴罪立功,辅佐将军建立军备制度。
“镇国将军府?”京城里还有这地方?
那太监道:“就是这里。陛下将临川侯府赏赐给季将军了。”
程放鹤一时没回过味。
他这次能回府,是因为找李光耀帮忙,季允只是护送,敢把他关起来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然而现在,他的府邸和他本人居然一起落到季允手里,这家伙还揽下了原书中属于李光耀的军备工作,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夏国官场的事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程放鹤只知道自己以后能经常见到季允。
——也就有很多机会被捅死了。
重新住回临川侯府,程放鹤发现随从都换成夏人,只有魏清还在。
他本以为季允会给无心阁改个名字,然后住进正殿,把他这个奴仆发配到偏房,夜里兴致上来,方便抓他过来伺候。
没想到他的猜想全错了。除了临川侯府改成镇国将军府,府上所有屋子都没改名。而程放鹤则被安置在无心阁,以他现在的身份,住正殿不合适,住季允住过的侧殿更不合适,好在无心阁有两个侧殿,他住进了原本堆放杂物的那一间。
一进门,喳喳兴奋地飞到他肩头,不断朝他扑棱翅膀。
程放鹤顿生笑意,抬手让鸟儿立在指尖,“我还以为季允把你吃了。”
再看看房间,与他以前的寝殿几乎一模一样。他喜欢颜色鲜艳的床帐和锦被,衣衫也都是他从前穿的,屋里的摆件曾被他换成银子支援锐坚营,如今不知怎的都回来了。
程放鹤却愈发不解季允的真实意图,问魏清:“季将军自己住哪?”
“将军说公务繁忙,夜里睡书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