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觉醒后(94)
谢臣的脸色难看了片刻,不知怎么想到了什么,又忽然雨过天晴,身上的磅礴气势也渐渐收了回去。
“泽元道君”,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颇为平静地看了谢凉一眼,“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带着谢臣独有的沉稳,但不知为何谢凉却硬生生地听出了一股子炫耀的意味。
而后他忽然反应过来,方才在与泽元道君交谈时,他似乎只顾着一个劲地阴阳怪气,虽然当时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但泽元道君却并没有说出他的姓名。
作者有话说:
谢凉凉:md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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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问道(七)
想清这个事实, 谢凉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方才还含着笑的眼里露出几分阴郁。
谢臣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面色古井无波, 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变化,转身便要走。
但谢凉若是这样轻易便能打发的人, 这丝血脉牵扯也不至于这许多年还如影随形,难以挣脱。
他瞧着谢臣毫无波澜的面色, 舔了舔唇角, 眼眸微微一弯, 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不徐不缓,“兄长倒是知道——”
谢凉顿了顿, 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 遮住了眼底的那一丝厌恶, “可那又怎么样?”
他说着, 手中悠悠地摇起折扇, 全然一副胜券在握, 从容不迫的姿态。
“我们来日方长。”
谢臣深深地看着他。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 也没有动, 只是那寡淡而沉冷的目光一寸寸巡视着谢凉,仿佛透过重重假面, 望到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谢凉唇边的笑意微微一滞。
他眼眸微垂一下,正要开口, 谢臣却收回了目光,“山腰有屋舍空着, 你自行安置。”
他沉沉说罢, 身形一动, 运起了与齐然相同的步法。
男子的背影转瞬即逝。
谢凉望着那不远处的院落, 摇了摇手中扇,轻笑了声,“真有意思。”
他的嗓音温润轻缓,如同情人间的切切耳语,只是那双微弯的眼眸中,半点笑意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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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峰原本独属于谢臣,他未收徒,又设下禁制,除却执事堂安排的杂役弟子偶尔能进入,没有旁人来往。
山腰处的屋舍是执事堂深知谢臣不喜被人打扰,为杂役弟子建造的。
修真之人不在意俗物,剑宗弟子尤其磨练心性体魄,故房屋也是简单造就。
但谢凉住不惯这样简陋的屋舍。
他一向奢侈惯了,天机楼万年传承积攒家业无数,足以让他挥霍,何况他本就是为了两人而来,又怎么可能远离山顶。
于是他十分自觉地,在齐然的隔壁住了下来。
谢臣发觉时忍不住皱了下眉,说话时顿了一下。
齐然也察觉到了。
只是他神色不变,淡淡地端起身前的茶盏,啜饮一口。
谢臣又看向他,语气带着点复杂,继续先前的解释,“我们之间有一些渊源。”
齐然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又听谢臣道,“你大抵不知道南河谢家。”
“那是一个古老的咒术家族,祖上被人下过恶咒,双生子降世必遭灭族灾祸,而谢家与那代天机楼楼主曾有过俗世的交集,他难得破例算了一卦,说大凶在幼。”
“因而双生子方出,晚了一息降世的幼弟便被族人掐死。”
山间微风穿堂而过。
谢臣的面色依旧是冷的,“阴差阳错,他一息尚存,后来入了天机楼。”
齐然默然片刻。
他料到了两人间的关系,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来由。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叹道:“那谢家呢?”
谢臣正要开口,却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自然是灭族了。”
他推开院门,步伐轻快,“别这样看着我,不是我做的。”
他对上齐然的目光,耸了耸肩,在另一边落座,“难道在泽元道君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恶人吗?”
齐然不答。
谢凉笑笑,也没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地说:“谢家人不知好歹胆大包天,私下用咒术捕捉妖族驱使,犯到了太岁头上。”
“我好心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但是很可惜,没有人相信我这个生来预示灾难的人。”
他笑得眉眼弯弯,说着可惜的话,脸上却没有分毫可惜的意味。
“至于我兄长,四岁那年被玄天老头带走,早早地斩断了尘缘,等闭关出来知晓时,谢家人的骨灰都不知飘去哪了。”
他三言两语略过许多,脑中却不知怎么回想起那些场景,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齐然打断他的回忆,“别笑了。”
谢凉怔了下,唇角的弧度僵硬一瞬复又扬起,“道君是不是也觉得我可怜?”
齐然直视他双眼,“没有。”
他容色冷清,“你是天机楼楼主,世间少有的化神大能,谁能说你可怜?”
谢凉沉默几许,“你说得对。”
南河谢家自食恶果,早已凐灭。
而他几乎与这方天地同寿。
谢凉伸手要去端桌上的茶盏,却被齐然按住了手腕。
他瞧了青年一眼,“这杯我喝过。”
谢凉轻轻一笑,温温和和地说,“正是这样,我才要的。”
谢臣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谢凉视若无睹,只是朝着齐然温柔地笑。
剥去那层阴阳怪气的恼人面孔,他笑起来好看极了,只露出小半张脸便能让人忽略脸上的面具,心神为之摇曳起来。
然而齐然却是坚决得很,“不行。”
谢凉试图用温情感化他。
齐然却根本不与他对视。
谢凉无奈,“好吧。”
他露出一丝失落的姿态,趁人不备手腕一转,虚虚捏住齐然的腕骨:“那这样,道君告诉我名字。”
齐然静静地看着他。
谢凉不满地说,“我都告诉了道君我的名字——”
他话音未落,扯着齐然的手利落地避开了谢臣的剑风。
他斜了谢臣一眼,“兄长,你过分了啊。”
谢臣压根不看他搔首弄姿,冷声道:“松手。”
谢凉不仅不松,还顺手摩挲了几下,“这是我和道君的事,与你何干?”
谢臣顿时说不出话了,他冷着一张脸盯着他,剑鞘中沉睡的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蠢蠢欲动。
谢凉无所畏惧,左手搭在骨扇上蓄势待发。
齐然看到两人又一次剑拔弩张,不禁有点头疼。
他略抬高了声,“谢凉。”
谢凉转过头,目光中的尖锐消退,却很固执,“名字。”
齐然难得想要叹气。
他拨开谢凉的手,“齐然。”
谢凉像是被这两字安抚住了,面上又染了笑意,“哪一个然?”
齐然平淡地说:“道法自然。”
谢凉看着他,目光中似乎有些看不懂的情绪,待人再看去时又不见了。
他忽地笑了,不是那种恶意玩味的,而是带着些暧昧不明的,“传闻说,修无情道断情绝爱,没有七情六欲。”
他故弄玄机,停顿片刻才拖着长长的声调问,“不知道君,可曾双修过?”
谢臣刚缓和些许的面色又沉了下来。
齐然倒没有半分闪避,也没有丝毫被冒犯的羞意和恼怒,“未曾。”
“我并不感兴趣,不过……”
他挑了下眉,那双桃花眼流转间带着一丝惑人的意味,“你是在向我发出邀请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