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觉醒后(62)
苏致远忍不住问,“您恨吗?”
顾怀景像是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情绪,只余下一片僵冷的麻木。
他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是我愚笨。”
许多年前的那一个盛夏,他自以为替顾家找到了新的出路,为此孤注一掷,不惜与父亲争执反目,却不知从初遇便是一场阴谋。
步步引诱,步步相逼。
直到几代人的心血与荣光,在他的手上走向终结。
也罢……
总归他也要死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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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最后这一条拍了好几遍,齐然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才终于在雨停之前过了这幕戏。
编剧和导演商议过后,决定在最后顾怀景的弥留之际加上一声谢皓凄然的叫喊。
既可以看作是将死之人出现的幻觉,也算是为真相埋下一个伏笔。
这场戏拍完已经快十二点,导演心血来潮,拍完之后灵感迸发,决定再给齐然补几个室内的镜头,放进后来旁人的回忆里。
齐然披着白色浴巾,捧着杯热茶喝了一小口,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他半束起的长发湿漉漉的,两缕垂落下来的发丝黏着脸颊,衬得一双眼眸格外黑沉,看起来苍白又脆弱。
郑导这个东北汉子也看得于心不忍,他忍不住放轻声音,“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脸色也不太好看,是在为老李的戏减重吗?”
齐然倒没想到他先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点了下头解释道,“嗯,还要谢谢郑导的引荐。”
郑导爽朗地一笑,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儿,主要还是你自己争气,来,去换上那套戏服,我们把刚刚说的这几个镜头拍完,你就可以杀青了。”
齐然应了下来,转身去了化妆间。
一旁的周沉倒似被郑导方才的话提醒了一样,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
这目光不加掩饰,连郑导这么个钢铁直男都注意到了,忍不住撞了下他的手臂,提醒道:“这么多人呢,悠着点啊。”
周沉皱起眉,没有说话。
平日里他时时看着齐然没有发觉,但是经过刚才郑导这么一说,他发现齐然的确瘦了许多。
那本来是合身定制的广袖衣袍,如今系紧了腰带还显得有几分松垮。
美则美矣,却让人的心里生出几分莫名的不安。
他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QAQ不是我要咕咕,主要是上周连周末都加班到□□点,可想而知……之后应该会好点,我有时间就会努力更新的。
爱你们,晚安~
(希望我明早,哦不对,今早不会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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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星光(十九)
第二天清早。
斐容一向少眠, 即使前一夜收拾好行李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半,早上仍然是七点便醒了过来。
他准备好两人的早餐,看了眼时间, 正准备去齐然的房间叫他,却在轻轻推开门后发现, 齐然已经醒了。
深蓝色的窗帘敞开着,极盛的天光透过透明的玻璃落进房间, 照射在男人的脸上。
齐然听到声响, 侧过眸, 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曲腿靠在窗台上,脊背放松, 一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着。
金色的阳光在他的眸底深处折射出萤火般的光泽, 与那几分漫不经心交织在一起, 深沉得让人捉摸不透。
斐容喉头一紧, 面上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 拾起沙发上的米色针织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轻轻碰了碰齐然有些泛凉的手背, “然哥, 你最近几天起的好早。”
齐然淡淡一笑, “睡不着,就起来了。”
他垂眸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我记得今天是十点半的飞机。”
斐容点了点头,“嗯, 行李我已经都收拾好了,也和郑导打过招呼了, 吃过饭我们就可以走, 云蔚姐会开车来接。”
齐然点了下头, 他起身站起来, 却在中途忽地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的晕眩感让他一下又坐回了窗台上。
这一番动作迅猛而突兀,斐容只来得及握住他的手腕,“然哥!”
齐然睁着眼,视线却一片漆黑。
他缓缓地阖上眸,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慢慢缓过这一阵眩晕。
片刻后,他抬起头。
对上斐容担忧的眼神,齐然的唇角勾了一下,“没事,可能是昨晚有点没睡好,待会在飞机上休息一会就好了。”
斐容听到这番话却不能放下心来。
近来看着男人消瘦的焦虑与担忧在心中积攒,于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倾泻出来,他难得显现出几分强硬,“然哥,你休息几天再进组吧。”
青年皱着眉看他,“你最近本来戏份就吃重,休息的时间少,还要为了李导的戏减重,这样太累了。”
齐然把额前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不以为意地朝他笑笑,“小容,做演员哪有不累的?”
“可是没有必要”,斐容不解地望着他,眼神里却透出一种执拗的认真。
他一字一字,看着男人说:“然哥,你在着急什么?”
齐然动作一顿。
他的眼睫微微垂下,清浅的笑意僵在眼里,遮住了那一片复杂,但只是片刻,他又笑起来,“没有。”
男人轻轻拍了下他的手,“我有什么可急的?”
斐容端详着他的神态,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但到底他没有再问,转而道:“然哥,我去外面等你。”
青年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齐然望着关上的房门,把一旁蹲着的系统揪了出来。
光团乖乖地躺在他的掌心里,眨巴着眼睛问他:“怎么啦宿主?”
齐然弹了一下它的小脑壳,“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光团嗷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小脑袋瓜,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
齐然看着它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又觉出几分好笑。
他又敲了一下,“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察觉到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发现不对了?”
说到这个,系统也是超委屈的,“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有很努力地干扰他们感知了,可是他们怎么发现的我也不知道呜”
说着说着,光团还自己委屈得哭起来了。
齐然不禁无奈,“别哭了。”
系统抽抽噎噎地说,“是我太没用了。”
齐然赞同地嗯了一声。
光团一噎,顿时也不揉着眼睛哭了,它超生气地叉着腰,“宿主你变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统了?”
齐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光团刚膨胀起来的气焰就瞬间灭了。
它可怜巴巴地软下来,一点一点地挪到齐然的掌心上,小触手试探似地,颤颤巍巍地摸上齐然的手腕。
见男人没有反应,光团觍着脸觑他,一脸讨好地笑,“虽然出了点小失误,不过他们肯定不会知道真相的。”
齐然轻轻地应了一声,“那就好。”
虽然帮宿主隐藏了一部分病历,但系统其实也不大明白宿主为什么要这样做。
它见这时候气氛还行,琢磨了一下就直接问出了口,“可是宿主,你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啊?”
齐然瞥了系统一眼,那双好看的眼眸微微弯起,“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似乎叹了口气,“改变不了的事情,徒增烦忧而已。”
男人一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靠着墙,浑身都是挡不住的风华,只是那神色,到底有几分寂寥。
光团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倒是齐然看到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揉了揉系统的小脑袋,“这副样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