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觉醒后(42)
他脸上的笑意浮在表面,连掩饰都懒得,明明白白的面子工程,摆明了不想认识,不想交际,懒得应付。
周沉心里不是滋味,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很多。
没了那些奇怪的针对和情绪,只是平和又真诚的一声道歉。
齐然进圈时周沉已然成名,可谓是家喻户晓。
他在之前心底也不乏有几分欣赏在,只是之前见面对方的阴阳怪气让人不想靠近,如今周沉既然报以尊重,齐然自然也不会捉着方才的事情不放。
他摆了摆手,唇边的弧度生动了些,“周老师言重了。”
周沉看到他的笑颜,悄悄松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轻声问:“加个微信?”
齐然点了下头,把手往旁边一递,斐容便把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给了他。
他低下头解开锁屏,打开主页的微信,没有注意到周沉凝滞了一瞬的目光。
他也没有注意到,斐容坦荡回视的模样。
两个人的波涛汹涌,尽数隐藏在表皮下。
齐然点开自己的二维码,把手机往周沉面前递了下。
“滴”地一声,扫码成功。
发出的好友申请被通过,周沉看着手机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
齐然收回手机,见他低着头没有说话,礼貌地问了句,“周老师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闻言,周沉抬眸看他,语气认真地说:“郑导下午要拍皇宫初见的那场,我们中午可以对一下戏。”
齐然思索片刻,眼睫微微垂了下,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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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仪式很快过去。
尽管只是一上午的相处时间,但剧组的众多工作人员都对齐然升起不少好感。
郑导的剧组原本风气就好,没有乌烟瘴气的暗斗,无论是演员还是场务人员人品都值得信赖。
他们原本对黑料缠身的齐然稍有怀疑,但到底都是在圈里混迹许久的老人,那一看就是铺天盖地的抹黑定然是得罪了什么人。
今天这么一接触,资历深的老戏骨也好,实力派女演员也好,都对齐然有了不少好感。
对方除了一副极其出色的相貌外,展现出的演技也好,待人处事没有什么当红明星的架子,再一回忆起他被全网黑的事迹,不少女性演员怜惜心泛起。
其中之最就是饰演宸贵妃的老影后。
她在剧里饰演的角色是谢皓难产早逝的母妃,当今圣上心底的白月光。
虽然只是友情客串,戏份极少,但整个剧本她也是看过的,对于一腔赤诚的顾怀景本就怜爱,如今转到齐然身上,顿时母爱泛滥。
在齐然准备首场生日宴的大戏时,她在一旁嘘寒问暖,仿佛对着的是自己的亲儿子,转过头一看到周沉就是横眉竖目,没事找事。
周沉难得有些无奈地喊了声,“姑姑。”
周影后板着一张脸,“别这么叫,狗皇帝离我远点,别妨碍我看齐齐拍戏。”
周沉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站到一旁看齐然拍戏。
虽然是主角,但这第一场大戏,确实没有三皇子的戏份。
在条件允许的范围下,郑导喜欢按正序来拍戏。
他不缺投资和经费,觉得演员的情绪适合循序渐进,而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角色性格的转换需要一气呵成。
于是开机后的首场戏,他也按照惯例选定了剧本的第一幕。
两百年前,世间战火连天,民不聊生,揭竿而起的谢家人民心所向,最终一统天下,登基称帝。
可随着时间流逝,数百年匆匆而过,局势发生变化,诸世家势大,谢姓皇室逐渐式微。
发展到至今,世家关系错综复杂,纵横阖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势力网,连当朝皇帝都无法撼动分毫。
这时,众世家的翘楚,皇帝宠爱万分的侄子,顾家怀景迎来了十七岁生辰。
这一场生辰宴在皇宫举办。
对于一个臣子而言,这是莫大的荣宠。
皇宫威严不容侵犯,但这不过只是自家儿郎的普通的一个生辰,却比任何一个成年皇子当时的冠礼还要隆重繁华,邀请了无数的大臣,赐予了数不尽的赏赐。
在这一场生辰宴上,当今陛下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顾怀景的偏爱,公然让顾贵妃坐在了他的身侧,连同样世家大族出身的皇后都要暂退一射之地,坐在了下首。
觥筹交错间,酒酣正热,气氛正好。
无数官员和夫人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顾怀景的身上,大多不含恶意,只是精明的打量和算计,少数只是好奇的探视,又或者只是纯粹的关怀。
明明这是在坐无数人都想要拥有的荣光和关注,顾怀景却觉得窒闷。
他想到了一个词。
烈火烹油。
可是没有人能理解他。
他的目光轻轻望向高台之上,那个华贵娇媚,笑容洋溢的女人,他的姑姑,随后他垂下眼,淡淡的目光悄悄滑过自己身旁志得意满的父亲。
顾怀景有些想饮酒,但他的身体却不能饮,于是他放下手中的玉筷,招来自己的小厮,以身体不适的缘由告了个假,走出了这个繁华的宫殿。
“卡!”郑导大声喊。
这场戏的场面宏大,涉及人员众多,一丝差错都出不得,所幸不仅几位主演给力,连群演都没有出任何问题,摄像和灯光也没有毛病,顺利地一次通过。
郑导搓了搓手,兴致勃勃地喊:“这边补一下这场最后的镜头,A组过去准备场地,小齐和周沉也准备一下,三十分钟后拍你们相遇的那一场。”
两人的第一场戏是顾怀景初次遇到谢皓。
这一场戏倒不难,周沉也没有丝毫紧张。
他大步走到齐然身旁。
男人正靠在躺椅上翻看着剧本,一手端着斐容煮的冰糖雪梨汤,小口地喝着。
小助理坐在矮凳上给他举着两个风力十足的小电扇。
感觉到身前的光线被遮挡住,齐然一手挪开剧本,慵懒地掀了掀眼皮看过去。
周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齐然很不喜欢这种压迫性的姿势,但是天气燥热,他不愿意动弹,含糊地喊了声:“周老师?”
尾音上扬,仿佛带着勾子,让周沉喉咙发痒。
他略微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在男人相邻的椅子上坐下,才问他:“中午我去找你,你怎么不在?”
齐然这才想起之前对方的邀约,“抱歉,临时有事忘了。”
“不用道歉。”周沉专注地看着他,沉声问:“那你还需要我吗?”
“什么?”齐然有一点愣。
他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一点点歧义。
也不止是他这样认为,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的斐容也对这个男人生出了警惕心。
周沉却很坦然地解释:“对戏。”
齐然摇了摇头,“不用了,很快就要开拍,我还是不麻烦周老师。”
周沉否认,“不是麻烦。”
男人虽然言简意赅,但每一次说话都别有深意,让齐然忽然觉察出点不同的意味。
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直起身来。
这一块是没什么人的角落,所以他也没有多少顾忌,似笑非笑地靠近了周沉,注视着他的黑眸问:“周老师,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热心吗?”
周沉看着他靠近过来的脸庞,身体逐渐僵硬,却没想到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让人生气的话。
他心底恼火,想起身走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最后硬邦邦地吐出一句:“当然不可能。”
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齐然听到他的回答,眼里笑意愈发浓厚,侧头靠近了周沉耳畔。
男人似乎是轻慢的,调笑的,又似乎是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
他一字一顿地问,“那是,只有我?”
周沉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他张了张口,话音还堵在喉咙里,旁边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齐然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神态自若地转过头,看了眼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