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人人趋之如鹜的宝物(44)
“毕竟唐国公府都将她视为未来皇后。”
他说话的时候瞟燕琅一眼,见燕琅蹙起眉头。
“我从未有过这个意思。”
“等过会我便拟旨给她和唐与臣赐婚,让她拿着旨意早点出宫去!”
“唐国公府既然是京中‘一等一’的门第,唐子衿这等出身不明的人赐婚给唐国公世子做正妻未免委屈了些。”燕琅皱紧的眉头松开,“便赐婚做个如夫人好了。”
程榭之道:“你搁这故意恶心人,唐国公府一家人恐怕都开心不起来。啧。”
有了燕琅亲自下旨赐婚,谁家还敢把女儿嫁过去唐国公府?但是偏偏唐子衿又不是正经的世子夫人,是个阴阳怪气的“如夫人”,唐国公府皇后梦碎,哭都不知道往哪儿哭去。
“是成全这对苦命鸳鸯。”燕琅学着程榭之的语气笑道,“也不知道是下头什么人阳奉阴违,放了唐子衿进宫。”
他说着语气骤冷。
宫里头的老太妃就是个花瓶摆设,并没有权利,不知道谁阳奉阴违,才让唐子衿入了宫。若不是唐子衿拿腔作势拿到程榭之头上,燕琅也不愿意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还有一个年纪近百的老妇人过多计较。
程榭之“唔”了一声:“是我放她进来的,毕竟宫中有些无聊。”
“……”
第37章 037
燕琅瞬间哭笑不得。
程榭之转过脸来,眼尾挑出一个轻微的弧度:“怎么?”
“无事。”燕琅语气稍顿,还是答道,迟疑片刻后终是又问道:“你同那位真正的唐国公府小姐有些交情?”
宫中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燕琅的耳目,程榭之并不奇怪燕琅知晓那天花园里发生的事情,他点了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这位唐国公千金……”燕琅稍顿,措辞道,“倒是比唐子衿聪慧些。”
至少叶禾月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很会审时度势,最让燕琅满意的一点是,她很懂事地和程榭之保持距离。
程榭之对燕琅的评价但笑不语。他撑头看了看燕琅,意味深长地转过视线,奇异的碧蓝幽光在他漆黑眼睛里一晃而过,宛如一场幻梦。
叶禾月本人并不想被称赞一句“聪慧”,她宛如一块朽木低头坐在下首的椅子里,眼睛盯着脚下的青石砖,默数石砖上的纹路,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唐子衿用丝帕捂着脸低声啜泣。
老太妃坐在上首,头发盘的整整齐齐,稍一动作满头珠翠乱晃,她心里打鼓地转动手腕上绿汪汪的翡翠镯子,满心忧愁地询问两个重孙女。
“你们说……陛下这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大多落在唐子衿身上,希望这个自己宠了多年的小辈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惜唐子衿只顾着自己默默哭泣,顾不上回答老太妃,老太妃听她抽噎,听得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混乱,忍不住骂道:“别哭了!难道你一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养女嫁给我们与臣是很吃亏的事情不成?更别说陛下亲自赐婚,这可是谁都求不来的福气!哭哭啼啼的还不知道唐国公府对你怎么了。”
唐子衿擦了擦眼泪,顿时噤声。
她心中还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难道陛下是为了成全她和哥哥,才决定放手的?可是为什么他只肯把自己赐婚给哥哥做如夫人呢?唐子衿心中又哀又怨,忍不住又想落下泪来,但是一对上老太妃冷冰冰的表情,她便瑟缩着身子,强忍泪水。
老太妃厌烦地转回视线,又看向旁边跟块木头似的叶禾月,忍住摔茶杯的冲动,尽力放平口吻:“禾月啊,这件事你怎么看?”
“既然是陛下赐婚,这桩婚礼还是要尽早举办为好。”叶禾月抬眼怯生生地说,“陛下仿佛并没有立后的意思,咱们也不是非得要这泼天富贵,不如……不要再多生事端了吧,以免惹得陛下不快。”
叶禾月轻声细语地劝慰着。
纵然陛下心中真的有想立后的想法,可是也和他们没有关系啊?若是陛下真有这个心思,唐国公府早该荣宠万千了,哪里会是今日这般光景?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见过程榭之那样的人物之后,谁还能轻易看上其他凡俗之辈。就连她……不是也未能免么?
叶禾月压下心底一点失落,继续对老太妃说:“陛下如今只是借此敲打,若是继续下去,真惹了陛下逆鳞,那才……”
她的话没说完,被唐子衿尖声打断:“陛下不会这么做的!”
“……”
叶禾月不知道唐子衿哪里来的信心,心下烦闷,也不想继续说话了,只福了福身:“还请太妃娘娘慎重考虑此事。”
老太妃仿佛听进去了叶禾月的话,若有所思挥了挥手:“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们今日便回唐国公府去将这件事告诉你们的爹娘,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就不用入宫来了。”
唐子衿惊愕睁大眼睛。
叶禾月却是松了口气:“是。”
她本以为这件事该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前脚回了唐国公府,后脚燕琅的第二道旨意就从宫中来了,是说唐子衿名不正言不顺,将她身上的封号归还给叶禾月。
唐子衿当即气得大哭,朝叶禾月身上扔了几个花瓶,莫名其妙的叶禾月顿时也气了起来,她看着满脸急切围过去关心唐子衿的父母兄长,只有小丫鬟搀扶着差点被唐子衿砸毁容的自己,一瞬间心凉到了底,冷笑着擦掉额头上的血迹,拂袖转身就走。
唐国公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背影,低骂一句:“逆女!”
唐与臣只顾着轻声哄着唐子衿:“子衿别哭了,让禾月把你的封号还回来就是了,这件事本也不是她的主意,是陛下下的旨。”
提到燕琅,唐与臣眼底深处浮现刻骨的恨意——为了一只小畜生,就断绝了他入朝为官的机会!这样暴戾无道的昏君……
“子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给你更尊贵的身份。”
我会让你做我唯一的皇后,以后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一个小小的封号算得了什么!
……
在唐与臣畅想日后权掌天下的日子时,他可靠的合作对象,南召太子殿下求见了燕琅,并且将唐与臣向他寻求合作的事情全盘托出。
程榭之坐在御书房的房梁上观察这位南召太子,这位太子年近不惑,从出生起已经当了近四十年的太子,终于快把他爹熬死了。
可惜他当了四十年太子,还不能让朝野上下心服口服,老皇帝让他继位都有一堆大臣反对,也是够没用的。
南召太子没什么本事是一回事,但是还是很拎得清的。唐与臣上门就是找他造燕琅的反,这对他又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唐与臣对他许诺的那些日后登基开商市、割城啊,都虚无缥缈,万一失败了可就是死路一条。而且唐与臣什么没有,也配和他谈合作?他又不是冤大头。
他更清楚燕琅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压根不敢为了唐与臣许下的空头支票和燕琅作对,和唐与臣虚与委蛇一阵子之后,南召太子忙不迭地把唐与臣给卖掉了。
——造燕琅的反和他没有关系,他也干不了,他只想找到护国神兽,顺顺利利地回国继位。
程榭之瞧得清楚他的想法,对系统道:“这位太子殿下,倒是个有趣的人。”
“哦。”系统面无表情幽幽应道,“你不是觉得他有趣,你是觉得他傻得好骗才对吧。”
程榭之轻咳一声,无辜地说:“这是你的想法。”
系统:“……”
燕琅听了南召太子掏心掏肺诚恳的一番话,屈指不紧不慢敲在桌面上,像是陷入了思索。南召太子坐在一边给自己连灌了好几口茶水,眼神四处乱飞,视线抬起落到房梁上时,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指着程榭之,嘴唇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
既然被注意到,程榭之就干脆纵身跃了下来。今日遇到南召太子实在是偶然,他原本变成了猫的模样在御书房的房梁上和燕燕玩耍游荡,没想到南召太子突然求见,正好燕燕跑到窗外不见踪影,程榭之便留下来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