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234)
“周意,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
——
妍妍,你不会!
周意将疼到发抖的肩膀猛力撞上树干,借着那股短暂的麻木感稳住手里的枪。
“抓住我,他们会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一百倍!”Minh狰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意脸上苍白失血。
她咬紧牙根,强迫自己忽略腹部的剧痛,去听声音的方向。
“你也可以做我的女人,我保你一辈子花不完的钱。”Minh的声音一点点靠近。
周意拉长呼吸静待,她没有多少子弹,一颗都不能浪费。
视线掠过地上的枯树枝,周意脚放上去,用力碾下。
“咔!”
Minh听到声音,枪口立刻瞄准树干,连开数枪。
周意借着这阵枪声滑进右手边的灌木里,回身单腿屈膝跪地,长枪抵肩,瞄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转瞬间,整个林子又静下来。
Minh一双眼里的杀意凶猛如狼。
他从来就不把巡护队和政府保护队的人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周意还是个女人,手里只有一把早该淘汰的垃圾枪。
他捏死这种女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Minh端着枪往前探步,男人过度的自信驱使着他。
他不断嚣张试探。
“你是东方人?”
“韩国?日本?还是中国?”
周意听到方向了,比Antoin教她射击时用弹弓打中树叶的声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意的枪口朝着那个方向移动,她微偏着头瞄准,食指扣住扳机,呼吸极静。
“我去过中国。”
“那里的羊皮很值钱。”
“我们可以合作。”
“砰!”子弹穿透Minh的耳朵,擦着头皮过去。
Minh疼得大骂一声,愤怒地朝着灌木开枪。
周意被逼得一路翻滚,后退。
腰抵到硬物,周意身形猛然一顿,全身血液倒流。
她碰到土雷了。
这是村里人偷猎惯用的方式,制作简单,威力巨大。上次她一时大意,差点搭进去一只耳朵,这回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算最后活着出去了,也没有办法和慕青临交代。
周意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Minh还在靠近。
周意清空大脑,深呼吸,在Minh的子弹射中脚下泥土的刹那,奋力扑向旁边。
爆炸声震耳欲聋。
周意抱头卧倒,五脏像是要被急速膨胀的气浪拍碎,树枝、泥土、草屑,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从空中落下,砸在她身上,她麻木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耳边嗡鸣一片。
Minh被刚那声爆炸惊到,不确定还会不会有第二次。
他果断选择后撤。
一次娱乐的狩猎而已,他不可能让自己死在这里。
周意得到机会喘息,手指死扣着地面,把喉咙里那股剧烈的干咳感憋回去,快速起身。
Minh的脚步声小了,他要走。
周意抿着嘴,双眼黑不见底。
追还是不追?
不追,慕青临身上和西南有关的事,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着落。
追,她就是韩秋才骂过的,自己往枪杆子上撞。
周意抬手捏了一下巨疼的肩,压着身体往上追。
她身形小,步子轻,被Minh脚下的声音一盖,几乎听不到,想做什么很容易,可惜Minh不是第一天干这行,他不会蠢到把后背留给敌人。
Minh手持枪支警戒,小心地往后退。
正西这片林子,周意来回穿行了五年,对里面的环境烂熟于心,她不着急,一步一步往前压着。
找到了……
一个他们巡逻到这里时,用来休息的草窝。
密林深处,阳光微弱。
躺在沉下去的草窝里休息,既不会被出来觅食的动物轻易发现,又能在听到危险时,把它当成掩体,躲在里面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个地方最早是偷猎者的「战壕」,他们会安静地躲在里面等待猎物从眼前经过,在它们走得最惬意的时候,给他们最致命一击。
周意趴在里面,枪口压着枯草,从灌木丛狭窄的缝隙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Minh只会从这个缝隙里经过一次,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周意锋锐如刃的视线紧锁着前方。
静止画面突然被打破那秒,她食指扣下。
“砰!砰!”
果决的两枪打中男人心脏,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盯着周意的方向。
周意还在补。
补到最后一颗子弹耗尽,周意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死不瞑目的脸。
他的脸上有很长一道疤,从额头斜入鼻梁。
如果不是这道疤,周意或许认不出他。恶人做坏事的时候总喜欢伪装。等下了地狱,见了阎罗,他们就再也不会找到阴间的出口。
现在,你该去了,那个被你们折磨了九年的女人该回来了。
血从腹部涌出来一股,周意抬起手,很慢地用手捂住。
她感觉有点冷了,心跳好像也在减缓。
身后有脚步声。
周意本能举起已经没子弹的枪,快速转身瞄准。
不远处,慕青临被Lieve警长的人护着,手里提着摄像机,正在往她跟前跑。
周意紧绷的神经放松,身形晃动不稳,她放下枪,把沾满血的手藏到身侧,等慕青临走到跟前了,小声跟她说:“妍妍,你不要生气。”
作者有话说:
原章贴回来了哈,前面说过弱化这部分情节。所以专门删减了,没想到还有宝要看,长叹一口气,后来的读者要多花好几个币
感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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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转折
周意,我就是平凡的女人,经不起你总这么反复。「改个字」
不生气?
慕青临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荒唐的笑话!
什么会好好保护自己,会好好爱她,都他妈放屁!
就周意这种记吃不记打,人前乖一秒,扭头就不知道死活是什么东西的混蛋,就应该被吊起来往死了打!
打死了……她也不用活了……
枪响之后,千鸟已经飞绝,万兽逃窜无踪,偌大丛林里静得连一直飞虫煽动翅膀的声音都听不到。
不惧枪声的阳光明明强韧,它穿过层层云雾从交错的树枝间落下,却还是被无声无形的死寂吞噬得只剩微弱几缕。
慕青临和保护队的人前后脚进来,谁都没有说话,但方向出奇得一致。
保护队的人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很冷静。
慕青临的冷静则如同玻璃,看似强硬,其实一点也经不起击打。
她这一路过来,丛林里颓败的气息混着散不尽的硝烟;
她脚下,动物腐烂的尸体散发着恶臭;
她可闻不可及的地方,枪声骤然撕裂了死寂。
那个瞬间,保护队的人齐齐变了脸色,Zak崩溃大哭,所有人的反应都在向她传达着一个信息:这么密集、干脆,充斥着愤怒的枪声一定是更具胜算的盗猎者朝周意开的。
除了开头两枪,后面每一声枪响的间隔又那么接近,砰,砰……不慌不忙的,显然,这是在对方已经没有还手余地的情况下补的。
她感到了恐惧,脚下一软,踉跄着被偷猎者设下的铁丝陷阱绊倒在地。
地上除了湿软腥臭的泥土,还有一只死去已久的动物,不见血肉,只有满目的森森白骨,和那年春节,她突然接到西南警方的电话,去认领她母亲尸骨时的画面似有相同,却远不如眼前这般完整。
她心口一阵冰冷,手在抖索,已经对某些画面麻木的脑子混乱如麻,交织着血腥与寒冷。
“小九,你答应过我的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哑着嗓子,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跑。锋利灌木不断抽割着手上裸露的皮肤,她完全感觉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