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A后我的O怀孕了(195)
许清竹依旧摇头,她闭着眼道:“梁适,不要。”
梁适看着她,好像知道她为什么摇摆不定了。
真相好像就一步之遥。
但许清竹在抗拒着。
在没有见过人之前可以侃侃而谈,但在见到人之后,忽然就怂了。
内心一直紧绷着的弦猛然断掉。
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轰然倒塌,这大概是一件极为悲伤的事情。
梁适轻呼出一口气,看她漂浮不定的情绪,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系统在发布任务的时候说,许清竹可能会因为知道亲生父母的事情引发PTSD。
现在她没了往日的淡定,也没了来的路上,和她交流时的自信。
有的只是微微打颤的双腿,和冰凉的双手。
梁适捏了捏她的手,主要是捏着她虎口的地方,给她轻轻按摩,试图让她缓解紧张和不安。
“那我们就不去了。”梁适说:“回家吧,明天我再来给你捡手链。”
许清竹点头,“走吧。”
但她的双腿虚浮,走路似乎都使不上力气。
梁适扶了她一把,但走了一步之后许清竹又停下,她侧过身,半边身子忽然都落在了雨幕之中。
然后遥遥地望向那把黑伞的方向。
梁适扶着她的胳膊,温声道:“许清竹,我们走吧,别看了。”
许清竹却忽然问:“你说,她还记得自己曾生过一个女儿吗?”
梁适听着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心底蓦然一疼。
像是被什么给揪了一下似的。
许清竹多聪明啊,很轻松就把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
哪怕是梁适有意无意地试探的那几句话。
不过是几天前提到的一个幼儿园小朋友,这名字和许许多多平凡的名字一样,并不具有特殊性。
但在许清竹这里,就是记得清清楚楚。
铃铛说盛妤的妈妈和她长得很像。
梁适又在祭拜前试探她,是否会去寻找亲生父母。
所有的线索指向性都很明显。
现在许清竹只需要往前走几步,走过去看清那个女人的脸,看清那个小朋友的长相就好了。
但她心口砰砰直跳。
人好像总会这样。
理智和情感极致拉扯,永远摇摆不定。
梁适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和哄小朋友似的,“我们竹子有父母啊,所以她记不记得有什么要紧呢?”
许清竹仰头看向她,眼睛泛红。
她吸了吸鼻子,清冷声线带着点儿埋怨,“梁老师,这里风好大啊。”
“那我带你走。”梁适说。
她话音刚落,那对母女已经站起来,撑着伞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
宽大的伞檐遮住了女人的脸,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戴了口罩,但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和许清竹的眼型一样。
许清竹也只看了一眼,在她们快要走过来的时候,许清竹下意识拽了下梁适的手腕,将伞压低,伞檐的雨顺着伞骨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许清竹直接踮起脚,顺势拽着梁适的衣领径直往下。
两人的距离挨得极近,她闭上眼,呼吸吐露在梁适脸上。
许清竹的眼睫不停地颤动,闭眼的一瞬间,泪珠掉出来。
而她颤抖的唇轻轻地落在梁适唇上。
似是找到了所有支撑。
第69章
这是极为克制的碰触。
唇温冰冷, 却在覆上去的一瞬间升温。
黑色的伞在墓园中显得庄严又肃穆,梁适的眼睛在一瞬间被黑暗笼罩侵袭,伞顶压着她的发顶, 握着伞把的手收紧,白皙的手背顿时绷紧,身体也僵直。
但是情绪随着这雨无限沉重,随着许清竹的情绪而变得低落。
雨声和脚步声交叠。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越过她们身侧,大伞将她们两个人笼罩。
没人能看清她们的脸。
梁适的指腹轻轻落在许清竹眼角, 为她擦拭掉那颗被冷空气凝结的眼泪。
握着伞的手被许清竹握着, 但她的手太冷了。
梁适将自己的手翻过来, 覆在她手背之上, 试图递给她一丝温暖。
同时, 在这冷冽的风中闭上眼,另一只手落在许清竹的后脑勺, 轻抚她的发顶。
细密的雨丝在风中缠绕,随着伞骨的风向凝结成水珠。
啪嗒——
//
许清竹在距离真相一步之遥的时候退却,梁适替她遮去了所有斜风冷雨。
那一刻,梁适想,这任务不做也罢。
不是因为觉得无法完成,而是单纯出于保护许清竹那摇摇欲坠的信仰。
站在真相门外的许清竹脆弱又疏离,像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所以梁适选择陪她一起掩埋掉那些真相。
现在的生活就是真相。
没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直到脚步声消失,许清竹缓缓地睁开眼, 在昏暗之中,她和梁适四目相对。
她轻舔了下唇, 嘴角向上扬, 但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梁适的手在她发顶轻轻拍, 压低了声音轻哄道:“你站在这里, 我帮你去捡手链行吗?”
许清竹没说话。
梁适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然后弯腰从伞下出来。
雨落在她的衣服和发梢之上,但并不觉得冷,黑色大伞将瘦削的许清竹笼罩于其中,像是隔绝出一个冰冷的小世界。
梁适担心许清竹的情绪,在雨里还喊她:“许清竹。”
许清竹很闷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梁适耳畔都是风雨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但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
许清竹孤寂地站在黑色伞下,她也穿着一袭黑色,和这个孤寂又肃静的墓园融于一体。
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她垂下眼睑,轻轻抿唇,看着灰色石板上蜿蜒而流的雨线。
许清竹的身体在不由控制地发抖,脑海中像是无数根线盘根错节、肆无忌惮地生长,朝着更深的地方而去。
那仿佛是看不见底的深渊,落下去便万劫不复。
她想要闭上眼,但好似有人强硬地逼迫她睁开眼。
大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绷得越来越紧,从上次医院复发过一次之后,再没有出现过这种类似的情绪。
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
许清竹的呼吸变得紧张,手也握不紧伞,那把伞从她的肩侧倾斜,她的一半身体暴露在雨中。
手里彻底没力气,伞落在地上,翻滚两个圈后停下。
在她脑海里那根弦即将绷断之时,梁适飞快地跑过来,紧紧地抱着她。
梁适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低声说:“许清竹,没事的。”
她温柔的声音落进了许清竹耳朵里,“我在。”
记忆好似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温柔的姐姐和她说:“没关系的,别怕。”
//
医院。
赵叙宁从病房里走出来,梁适立刻上前,紧张地询问:“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赵叙宁摘下听诊器,“过度紧张导致的昏迷,休息一下就好了。”
梁适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赵叙宁问。
梁适摇头:“抱歉,涉及到隐私,就不说了。”
赵叙宁便也没继续问,而是和她下楼一起喝了杯咖啡。
城内的雨早就停了,路上行人依旧匆匆。
这座城市仍处于忙碌之中。
梁适淋了雨,身上有些湿,干脆脱掉了外套搭在胳膊上。
风大,往身上一吹,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但梁适心事重重,也没去买件新的。
还是回到医院以后,赵叙宁给她拿了件自己的外套,让她换上。
赵叙宁三点之后交班,交班结束她过来又看了一遍,叮嘱梁适好好照顾许清竹,等许清竹醒了记得给她回个电话,然后离开了医院。
之后梁适便一直在病房里守着,一直到傍晚。
下过大雨的天出了艳红的晚霞,染红了遥远天际的那片昏暗,连映照在玻璃上的颜色都渲染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