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昏君的黑月光我当定了(29)
“你在这里拉二胡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云韶板着脸,越说眉头越紧,成天晚上不睡觉到处跑,不怪身子这么差。
微莺歪歪脑袋:“姑娘,你怎么总是皱巴巴不开心的样子,来,笑一个嘛。”
云韶:“……”
她努力地小幅度勾了勾嘴角,可是对面少女没有看到。
微莺叹气:“好嘛,不笑就不笑啦,姑娘,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女鬼姑娘吧,”说着,她歪过脑袋,朝云韶wink一下,企图出卖色相换取福星的垂青:“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四周陷入死寂,暮色合拢,夜风冰凉。
微莺冻得一哆嗦,掩唇低低咳嗽,接着就被人一把拉住,拽到屋里。她看不清屋里的陈设,只能乖乖跟在“女鬼”后面,一直来到昨晚做推拿的地方,被推到榻上。
她捂住胸口:“嘤。这次你轻点。”
云韶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少女如今的模样,像极了被采花贼掳走反抗却无效的可怜女子。
而她自己,就是那个采花贼。
微莺:“你不来吗?”
云韶打开衣柜,拿出件厚实的冬衣,盖她身上,“外面冷。”
“原来是冷啊。”少女小声嘟囔着,表情颇为失落。
云韶沉着眉眼:“你很失落?”
微莺心想,可不,和福星亲密接触一次,指不定能加多少欧气呢!她悄悄拉住福星的袖子,试探性拉了拉,看她没有抗拒,便把身子也挪了挪,快要贴在云韶身上,“姑娘姑娘,你还没说过你的名字呢?不想说真名没关系,随便瞎诌一个便行了!”
云韶抿紧嘴角,默了半晌,才轻轻说:“云……”
微莺弯起眼:“云?那我喊你云姑娘。”
云韶细白的手指蜷了蜷,别开头,语气微妙地问:“云姑娘?”
微莺:“是啊!总比女鬼姑娘好多啦,对吧 。”
云韶垂着眸子,“……嗯。”
微莺疑惑不解,云姑娘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忧郁模样,听着这幽怨的语气,她都要心疼了。于是她拿起二胡:“来,我让你开心一下!”
一二胡拉下去,云韶心肌梗塞,差点当场去世。
哀怨的二泉映月在屋里嘤嘤响起,云韶捂住胸口,觉得更悲伤了。
“你是想给我送葬吗?”
一曲终了,云韶幽幽道。
微莺:“哎嘿,你没有感受到我曲子里洋溢的热情吗?”
云韶又沉默了。
微莺摇头,觉得云姑娘没有音乐品鉴水平,着实是可惜。
云韶问:“为何要在这里拉二胡曲?”
还是这么凄凉且鬼气森森的曲子。
微莺想想,这个计划她谁都没有告诉,可面前是脸都看不见的“女鬼”时,她却有些想把事情全盘托出。她眨眨眼睛:“其实,我是为了中秋晚宴做准备,太后不是不许我说口技了嘛,那我就只能拉二胡了呀。”
她以为面前人会像从前那样,皱巴巴板着脸斥责,但等了半晌,却只听到一声轻轻的笑。
微莺:“哎?”
云韶弯起唇,又问:“为何要拉二胡?”
微莺摊手:“这是我唯二会的乐器了。”
果然,紧接着云韶又问:“那另一门呢?”
“唢呐。”
又是一片死寂。
隔了许久,云韶才说:“挺好。”
微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云韶莞尔,低声说:“挺好的,你尽管上去拉,到时候没有人敢罚你的。”
旁观一切的宫斗姬开始恍惚了,觉得这个皇帝有点不正常。
云韶也觉得自己不正常。
少女已经离开,她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想起少女的模样,不由莞尔,弯了弯眉眼。
……这个人,也许是有点病病的,但她自己也不尽然正常。
就在微莺说出“唢呐”的时候,她的心跳了跳,居然在想:她好可爱。
这份悸动,就和她初见小梨花时一模一样。
云韶想到小梨花,心中的悸动戛然而止,她冷着脸在屋子里摸索,终于在床底摸出一把尘封已久的唢呐。
她确信自己也有病了。
微莺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郑重地写下一个“云”字。
宫斗姬:哦豁,开始写人家的名字了。
然后微莺走到东面墙角,把写着云字的纸贴在墙上,认认真真地拜了三拜。
宫斗姬:……
这就是你讨要人家名字的理由吗?
————
这几日,萧千雪在练舞的同时,还不忘贵妃腰痛,亲手熬制出一副膏药,又在太阳底下晾晒几天,等到大功告成,她却羞赧了,不敢去给贵妃送过去,非拉着微莺一起。
出门前,微莺喊住她:“等等,我们装备齐全再走。”
萧千雪不解:“装备齐全?”
微莺拍拍手,绿蜡从衣柜里拿出两双护膝,躬身给萧千雪给绑上。这样等会脾气爆的贵妃发怒罚跪,她们也不至于太惨。
萧千雪表情茫然,但还是乖乖地任微莺整上全副武装。
一盏茶后,微莺拍拍手,满意地打量着女主,牵起她的手,笑道:“走吧。”
两人出门的时候,又遇到贤妃。
贤妃一见她们手拉手,眼睛腾地就亮起来,露出微莺很熟悉的、像大尾巴狼的眼神。
“你们去御花园吗?”贤妃笑着说。
萧千雪:“不,不是,只是有一剂药想给贵妃送过去。”
贤妃眉头微挑:“宝云宫?难为你记住贵妃姐姐的腰疼了,对啦,我新做了点月饼,你们带两个走吧。”
微莺麻溜地接过月饼,和贤妃道谢后,把月饼揣在怀里,转身离开没有走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幽怨的声音——
“你们怎么不牵手了呢?”贤妃站在光影斑驳中,辨不清神情,只有一双眼睛,显得亮得出奇,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们。
微莺后背蹿上冷汗,有种被盯上的感觉,萧千雪却没想这么多,牵起了微莺的手。
贤妃捂住胸口,娇咛一声,看着少女并肩离开的背影,轻声说:“她们情谊真好。”
跟在旁边的嬷嬷:……
宝云宫奢华艳丽,遍地金玉。当她们到宝云宫时,贵妃正牵着小马,准备去后园骑马。
原来宝云宫也有片面积不小的后花园,不过自从贵妃入住后,就下令把后花园铲平,改成一个小围场。每日她便在其中骑马射猎,舞剑弯弓。
这时贵妃换了身劲装,头发扎起,长衫扎在纤细腰身上,又长又直的两条腿蹬着马靴,年轻鲜亮,又美又飒。
萧千雪当场抽气,被微莺给及时拉回来,把来意告知贵妃,接着掏出自己的那副膏药。
膏药贴黑糊糊的,气味还有点刺鼻。
贵妃只看一眼,脸色更差,冷笑了声,利落地翻身上马,骋马从她们身边掠过,刮起一阵凉风。
没有收下,也没有拒绝。
萧千雪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开,把膏药小心揣好,回头看眼围场的方向。
就在刹那,秋阳映在她的眸里,微莺在她眼睛发现抹浮动的水光,水波澹澹,令人心怜。但很快就消逝了。
萧千雪垂下眸子。
微莺凑过去,“你哭了?”
“没有。”
微莺注意到她手背的细碎伤痕,是拣选药材和熬药时不小心弄伤的。这孩子没离开家时也是被娇养的闺女,头一次认真制作礼物结果却被拒绝,应当是挺难受的。
微莺想想,试图揣摩下女主的心情,但她从来想来想去,还是不大懂,只能拿出月饼:“来,先吃一个吧,还不一定要被罚站到什么时候呢。”
萧千雪摇摇头,“我不要,你吃吧。”
于是微莺没心没肺吃起来,刚出炉的月饼还表皮焦香,内陷软糯,咬一口十分美味。等吃了半个月饼,她有点撑了,便拿出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