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昏君的黑月光我当定了(117)
萧千雪:“不会吧,她平时也没经常来呀,而且她不是讨厌冷宫,总说冷宫是粗鄙的地方嘛。”
微莺:“打个赌?”
萧千雪想想,笑着点头:“赌就赌!”
至于赌约,她们彼此的东西都是共享的,一时想不出来拿什么赌,便留到以后,说是以后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不谈条件。
萧千雪拍手:“好耶,那我是不是可以看莺莺跳大神啦?”
微莺摇头:“没出息。”
到了深夜,微莺还在犯愁怎么分配时间,但等到很晚,皇帝依旧没有过来。
她躺在床上,身侧萧千雪呼吸均匀,睡颜如画。
微莺看着摇晃的烛火,想到自己今晚不用修成时间管理大师,本该觉得轻松,不知为何,偏偏有些失落。萧千雪睡得很乖,不会半夜悄悄摸过来抱住她,也不会午夜梦话,喊的都是莺莺。
微莺拧了拧眉,慢慢闭上眼睛,躺了会,睡得并不沉,隐约听到马蹄嗒嗒,便午夜惊醒,轻手轻脚翻身而起,掌灯推门而出。
冷风灌进她的衣袍,吹起乌黑的发丝。
她怔怔抬头,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晃神片刻,才发现是下雨了。
梦里听到的声音,不是嗒嗒马蹄,只是雨滴敲打窗楹。
一场秋雨一场凉。
天地都沉在凉风暮雨中,浸润在冰凉的水汽里。微莺掌着灯,朦胧的灯火只照亮短短的距离,她偏着头,听沙沙的雨声,隔了许久,喉头有些痒,低声咳了咳。
站了会,微莺重新回到床上,手脚冰冷,也不想靠近萧千雪把她冷醒,便可怜兮兮地蜷在一角,忍不住想,若是皇帝在这里,肯定会第一时间便缠上来抱着她,驱散她的周身寒意。
翌日,萧千雪推窗,看到地面湿漉,怔怔道:“昨夜下雨了吗?”
微莺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球,鼻尖发红,点点头:“对啊,下雨了。”
萧千雪笑:“我昨夜睡得太死,没有听见,莺莺那时候还没睡呀?”
微莺心虚地低下头,揉了揉鼻子。
好在萧千雪转移话题,靠着窗,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你看,天都下雨了,宫贝奴肯定不会过来,你赌输啦。”
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还伴随有砰砰的拍门声:“喂!开门!”
宫贝奴不仅过来了,还带来一件绣品,啪地一声甩到微莺床上:“看,这是我绣的,是不是比你们的漂亮多了?”
两只鸳鸯卧在雪白绢布上,绣工很是精湛。
微莺笑笑,哄她:“昭容绣的吗?真好看。”
萧千雪也表示叹服:“哇,好漂亮,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厉害。”
宫贝奴骄傲挺胸,“哼,我就说了我会吧。”
微莺找个理由让萧千雪出去,打个哈欠,披起衣服走到宫贝奴身前,朝她伸出了手。
宫贝奴瞪圆眼睛,不明所以:“你、你干嘛?”
微莺:“让我看看你的手。”
宫贝奴把手背在身后,慌张地说:“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微莺不容她反抗,直接把她的手拉到前面,垂眸看了眼,然后沉默了。宫贝奴十指不沾阳春水,小手肉乎乎的,捏上去很软乎,不过原来白皙如玉的手指尖尖,现在却出现许多绣花针刺出来的细小伤口,
微莺:……
宫贝奴眼里蓄满眼泪,咬着唇不说话。
刚才的谎言在这些伤口面前无所遁形,能绣出这样好看鸳鸯的老手,手上肯定不会出现这么多崭新的伤口。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小脸臊得通红。
微莺没有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药盒,把晶莹雪白的药膏,轻轻擦在她的指尖。
宫贝奴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下来,小声说:“那个,是姐姐绣的。”
微莺“嗯”了声,问:“那你自己绣的呢?”
宫贝奴噘嘴,黑润润的眸子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情不愿地从袖子里掏出另外一条手绢。
微莺瞥了眼,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宫贝奴自己绣的这只鸳鸯,就不太像鸳鸯,有点像外太空生物。她抿抿嘴角,接过手绢欣赏了会,笑道:“这不是绣的很可爱嘛,很有创造力,之前那只鸳鸯多千篇一律啊,还是你这只有趣点。”
宫贝奴抬眸,泪蒙蒙地问:“真的?”
微莺正色:“真的,我都想把它裱起来挂墙上天天欣赏。”
宫贝奴连忙拒绝:“不行,不可以,”她顿了顿,害怕微莺失落似的,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送给你,你留着偷偷欣赏,我连夜绣的呢。”
微莺笑笑,收好手帕。
宫贝奴坐在床头,看着她,突然问:“喂,这次秋狩你要去吗?”
微莺转身,“怎么?”
宫贝奴想了想,慢慢说:“不去了吧?”
第70章
微莺:“嗯?”
宫贝奴抿了抿嘴, 低下头,捏紧绣鸳鸯的帕子。从小,她就事事不如姐姐, 绣花会刺到手,背书眨眼就忘,除了脸漂亮一点, 简直一无是处。
笨蛋美人扁起嘴,幽怨地看着微莺:“不去好不好?”
她本来应该很讨厌段微莺,可是这人不嫌弃她绣的鸳鸯, 还夸她, 还说她们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宫大小姐而言太过陌生,陌生到每次听到, 身子都会微微颤一下, 耳朵里好像钻进一串滚烫的火星,燎进血脉里,把她烫得心都多跳两拍。
微莺笑了笑, 走到宫贝奴面前,拍拍她的头,“只是秋狩罢了,人选是由皇后贵妃定的, 何况昭容知道,我向来喜欢骑射的。”
宫贝奴小脸皱成团, 强调:“这次不一样。”
“不去好不好?”她扬起小脸,抬手抓住微莺的袖子,“那儿有什么好的,冷死了, 留在皇宫吧,我给你好多东珠。”
这一辈子宫大小姐没有把自己放得这样低,若是对着别人,她早就直接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了。但是朋友……姐姐曾说过,如果对好友的话,不能把姿态放得太高。
朋友之间,应该是平视的。
虽然她觉得段微莺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一无是处,但自己好像也是一样,她们还挺般配的。
宫贝奴自己乐呵了会,本来以为段微莺会受宠若惊地同意,可是微莺只是抬起手摸摸她的脑袋,垂眸笑笑,一句话都没说。
宫贝奴:“哼,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大小姐屁股一扭,再次被气得炸开尾巴,一扭一扭地走了,路上和萧千雪撞到,还瞪了无辜的少女一眼。
萧千雪挠头:“她又生气了?不是,她怎么老是生气啊。”
微莺笑笑,跳上床继续把自己裹成粽子,思考宫贝奴刚才说的话。
不去秋狩?
但她是不能不去的,秋狩关乎下一个剧情点和她的任务。
她闭上眼,轻轻叹口气,察觉到宫贝奴也在摆脱剧情之力的影响,居然开始提醒她秋狩有危险。
微莺靠在床头,低笑了声。她经历过这么多世界,所有的世界,都天衣无缝按照剧情来走,每个人看似自由,身上都有许多看不见的丝线。丝线牵住他们的手脚,强迫他们按照预定的轨迹活动,但作为当事人,是永远也不会察觉到古怪的。
现在,所有人身上的线似乎都有松动的痕迹。
她心,也许,这个世界是特殊的呢?
或许是昨夜立在寒风中,今天起来鼻子有些堵,脑中总是飘过一些不应该有的思绪。
微莺吸吸鼻子,缩在床头,裹紧了被子,起很多个被簇拥和被放弃的瞬间。明明已经失望很多次,明明知道剧情之力多可怕,什么叫命中注定,什么叫天意难违,可还是会忍不住……
也许,是特殊的呢?
萧千雪跳上床,担忧地说:“莺莺,你着凉了吗?”
微莺眼尾勾起抹淡红,手指点着唇角,乌黑发丝垂在苍白双颊。她歪头看着萧千雪,忽然问:“你会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