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5)
如果关靖泽也回来了,不可能会这么平静地跟自己相处!
郑驰乐可不会因为关靖泽比自己“小”就轻视关靖泽,他正经地发问:“如果我姐不提出邀请的话,他也没机会表现啊。”
关靖泽说:“他本来是想表现自己的‘相人’能力,可他不知道我爸最反感这个,找错方向了。后来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移到你身上——因为你姐在意你,由你入手是最能引起她关注的。”他结合自己对吴弃疾的了解,冷静作结,“吴先生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因势利导,让事情顺着他的意来发展。”
这并不是关靖泽的偏见,后来吴弃疾之所以能平步青云,跟他的圆滑处事、精于算计是分不开的。
仔细回想起来,吴弃疾和郑驰乐的师父季春来之间似乎有矛盾,也不知郑驰乐有没有受季春来影响?
关靖泽暗暗思索,郑驰乐也在回忆着跟吴弃疾相关的东西。
吴弃疾后来扬名海内外,在医学界有着极高的声誉,自己也由医入官,在华国首都占据了一席之地。他师父季春来似乎极不喜欢吴弃疾,连带地他和师兄也没怎么和吴弃疾往来,只在一些医学会议上见过吴弃疾的面。
唯一一次接触似乎是吴弃疾走过来询问:“季老还好吧?”
他师兄说:“师父很好。”
这种私底下的问候那么多年来仅有一次,郑驰乐都快把它忘得差不多了。
往深里一想,吴弃疾怎么会从有数千人到场的会场里找到他们两个不起眼的新人、特意绕过来说话的?而且吴弃疾的一些治疗理念怎么会微妙地跟季春来重合?
难道吴弃疾和他师父有什么渊源?
郑驰乐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可是那抹灵光在他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郑驰乐觉得心里有个小爪子在抓啊抓,立刻就打定主意:明天他一定得跟着吴弃疾去他的新诊所,好好旁敲侧击一下!
话又说回来,关靖泽小小年纪就琢磨这个,不觉得累得慌吗?
郑驰乐觑了关靖泽一眼,说道:“我觉得你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关靖泽被他一提醒,也意识到自己分析起事情来不太贴近自己的年龄,所以他决定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他说道:“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到对面有间图书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郑驰乐被他这么一提也想起来了,在乘风机械厂对面确实有这么一间图书馆。
郑驰乐说:“走,去看看。”
关靖泽给郑彤留了个纸条,牵着郑驰乐往外跑,在门卫热心的指引下过了马路,走进那间老旧的图书馆里。
这片老城区也在拆迁范围内,再过两三年大概就要拆除了。关靖泽记得那时候郑驰乐就爱往这边跑,他也跟着来了几次,只不过都没跟郑驰乐说上话。
走到二楼的阅览区,关靖泽微微一顿,瞧着窗外的景致。
郑驰乐常坐的位置似乎正对着乘风机械厂的大门啊!
关靖泽目光微动,指了个相反的方向对郑驰乐说道:“我想起有几本书想要看,去那边找找。”
郑驰乐点点头,没察觉关靖泽的算计,在原地站了站就挪向那个熟悉的位置。他以前常常以看书为由跑来这边,为的就是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能不能看到郑彤出入。
回想起来那时候还真有些矫情,心里要是在乎的话就冲上去抱着哭闹啊!哭到对方心软,什么事不好说?心里要是真不在乎就别时时刻刻惦记着!
很没意思。
可是想到那个经常跑上好几站路傻傻地坐在这里、傻傻地想要远远看自己母亲一眼的年幼的自己,郑驰乐发觉时间似乎真的很无情。
当他已经能理智地选择最好的方式对待郑彤、当他已经能理智地喊郑彤一声“姐”,那个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堂堂正正喊郑彤一声“母亲”的自己似乎已经被杀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失去了那份念想的“成熟”的自己。
郑驰乐突然就控制不住地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没再流过的泪统统流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迟了>。<我领悟了一件事,东写一章西写一章不可行,乖乖日更一篇到完结才是正道!!
☆、第十一章 没底
郑驰乐的眼泪来得快也收得快,等关靖泽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
当然,是他自己这样认为而已。
关靖泽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借书架挡住自己的身体,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从郑驰乐开始的痛哭到后来的伪装,关靖泽都尽收眼底,那迅速爆发又迅速消逝的激烈情绪就像一根线索一样,慢慢地把以前那些并不明显的痕迹串联起来。
郑驰乐和郑彤有问题!
关靖泽并没有急着逼问出事实,反正将来有的是时间可以把一切抽丝剥茧。
他拿着几本书招呼郑驰乐:“你要看吗?这些都在入学加试时的参考书单上,我一直没找着,没想到这里会有。”
郑驰乐看着他不知从哪挖出来的《新青年》和《号角》合集,一时有些无语。
淮昌一中是百年老校,某些方面来说非常开放,某些方面来说却又非常守旧,它的入学加试是给想要证明自己实力或者外来生源想要就读淮昌一中而提供的特殊渠道,目的是招收省内最优秀的学生,难度无疑是非常大的。
郑驰乐当初也拿到了参考书目,但是岚山那个地方很多书都弄不到!而且当时他还憋着一口气想着再也不依靠郑存汉,于是钱都攒了起来准备当生活费,哪有条件把书全都弄回来?只能去别人那儿蹭。
主要蹭书对象当然是校长魏其能。
打从知道魏校长家藏书很多以后他就死皮赖脸地往魏校长家跑,只差没把那儿当家。
那时他脸皮蹭蹭蹭地增厚,除了师父季春来以外从来都不告诉任何人自己准备做什么——他憋着劲想着要让郑存汉和郑彤都大吃一惊,然后为他的出色而感到自豪,后悔不认他这个儿子和外孙!
可惜关靖泽打破了他的美梦。
关靖泽这人家世背景一流,就算摆在首都也是排得上号的;偏偏这人还不骄傲,做什么都冷静又踏实,从来不会因为蛮横跋扈或者肆意挥霍而被人注意到。
好底子、有恒心、有毅力,这样的家伙想不成功都难。
郑驰乐妒忌过关靖泽,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关靖泽列入“对手”行列。
可是在发现关靖泽还要比自己更努力之后,郑驰乐就没法嫉妒他了,每个人的付出都应该得到回报,关靖泽出色的成绩是全凭他自己挣来的,他妒忌什么呢?
其实郑驰乐挺感激关靖泽的,要不是意识到关靖泽是一座自己怎么都逾越不了的高山,郑驰乐也不会走得那么干脆。
郑驰乐接过关靖泽递给自己的《新青年》合集,坐在关靖泽对面看了起来。
这个时代其实已经远离了《新青年》和《号角》,那些刊印在这两本杂志上的名字有不少已经载入史册,华国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吹响“新生”号角的稚童了,全国各地都已经在摸索中成长起来。
到了郑驰乐二十五岁的时候,这种老掉牙的东西更加不会有人去读。
郑驰乐觉得自己应该要对得起老天多给他的十几年时光,所以很快就沉下心来翻阅那一篇篇被誉为“黎明的曙光”的文章。
关靖泽盯着郑驰乐沉静的侧脸一会儿,也投入到自己拿过来的《号角》。
他以前来这边就已经大略地看完了这些东西,细细想来,后来的行事多少也受了它的影响。对于自己的“启蒙”读物,关靖泽这一次看得更为认真。
两个人都很投入。
直到落日西斜,照进窗内的余晖染上了晚霞的红晕,郑驰乐才合上书本,伸了个懒腰。
瞧见关靖泽那笔挺的身姿,郑驰乐一下子有点恍惚。
从见到关靖泽的那天起这家伙就是这副正经模样,仿佛永远都不会有疲懒的一面。
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来的怪物!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关靖泽抬起头来,对上了郑驰乐的视线。
他那像墨一样黑的眼睛光芒微拢,灼灼地瞅着郑驰乐:“看完了吗?好像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被那样的眼睛盯着瞧,郑驰乐总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被看透了。
他暗暗甩掉这荒谬的感觉,点了点头说:“下班时间也到了,再不回厂里姐会担心。”
关靖泽说:“我先把书放回去。”
郑驰乐说:“一起好了。”
这时图书馆里已经亮了灯,两个人借着昏黄的灯光往里走。
这房子已经很老了,修成图书馆也已经挺多年,书籍的气味有点重,穿梭在书架之间总让人觉得安定宁和。
郑驰乐觉得自己的心也安宁下来。
两个“小鬼”回到郑彤办公室时,郑彤正在伏案书写。余光扫到郑驰乐踮手踮脚、鬼鬼祟祟地走进来,郑彤被逗乐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是去看书,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郑驰乐登时就大模大样地迈进来,笑嘻嘻地说:“姐,要回去了吗?”
关靖泽倒是永远都是那小老头儿的模样,他问道:“妈,事情都解决了?”
关靖泽在家一向是有着平等地位的,而且关振远让他跟过来本来就是想让他多学点东西,所以郑彤也不隐瞒:“多亏了有吴先生联系了他在东瀛的指导老师帮忙,帮我们低价拿下了对应的生产系统。虽然现在会花费多一点,但是能够拿到它绝对能让乘风机械厂飞跃式的变化——需要考虑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关靖泽追问:“那么这次的事是谁在针对您?”
郑彤沉下脸,对于这个问题只是轻巧地带过:“内贼难防。”
果然还是老问题。
关靖泽放心了。
当时这件事确实给乘风机械厂带来了重大打击,但郑彤并没有垮下,面对危机时她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镇定,也展现出了她过人的魄力:她割舍了当前的利益,疾言厉色地指斥内贼和东瀛人合伙损害机械厂利益,当众撕毁合约、砸毁有问题的医疗器械,带着肃清了内贼的乘风机械厂重新开始。
这件事在那时候闹得很大,引起了各地的争议,乘风机械厂的大名反而因祸得福传遍了全国,从此蒸蒸日上。
几年之后乘风就跃升为华中省排名第一的大型企业。
现在被吴弃疾这么一打岔,乘风机械厂很难像当初一样势如破竹地打开全国市场,但这并不是上面坏事。
要知道当初乘风机械厂固然是做起来了,可郑彤却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把身体给弄垮了,后来还因为种种巧合而导致佳佳那次病危,从此陷入了无止境的悔恨之中。
以郑彤的实力和关家的背景,乘风机械厂绝对不会缺少机会,根本不需要行那种险棋。
也许老天让他们回到这一年,就是想让他们把脚步放慢一点、再放慢一点,不再错失什么、更不再留下遗憾。
关靖泽下意识地看向郑驰乐。
说起遗憾,郑驰乐也许正是关靖泽的遗憾之一。因为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参与,郑驰乐的年少时光就哗啦啦地跑了过去,再见面时郑驰乐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稚,成为了令他感到陌生的郑驰乐。
能够再次见到因为回想起过去而失声痛哭的郑驰乐,关靖泽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割舍了一样东西会让人变得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那么就该去把它找回来。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要面对怎么样的困难,都应该去试一试。
也许结果会比自己慑于畏惧而假想出来的悲哀局面要好也不一定。
郑彤带着关靖泽和郑驰乐坐电车回家,路上给了郑驰乐一个地址:“吴先生说如果你有兴趣,明天就去这里找他。”
想到自己对吴弃疾和季春来的推断,郑驰乐当然是爽快地把地址收起来。不过他也没忘记征询郑彤的意见:“我可以去吗?”
郑彤说:“吴先生很有才华,也很有见地,你多跟他学点东西不是坏事。”
事实上经过今天下午的接触,郑彤觉得让关靖泽也跟过去都没问题。但关靖泽是关老爷子挺疼爱的孙子,那边对关靖泽自有一套教育方法,郑彤也不好贸然给关靖泽找个新老师。而且吴弃疾虽然有意和关家交好,对关靖泽却不太感兴趣,由头到尾都只提了郑驰乐一个,硬是多给人家塞一个人算什么事儿?
所以郑彤没提。
关靖泽也没想着要去。
吴弃疾走的路线跟他是完全不一样的,要他转行学医更是不可能,他根本没那个能耐。
有位名人说得很有道理:天才其实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至关重要的,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没有那样的天赋却想走那样的路,无疑使把自己自己往死路上逼。
关靖泽可不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他对郑驰乐说道:“你去太久的话,入学加试时就考不过我了。”他可不会对郑驰乐放水。
郑驰乐恼恨极了:“最鄙视你这种偷偷使劲的人!”
关靖泽乐得和他抬杠:“我这是光明正大地使劲。”
郑彤听着他们斗嘴,心里高兴得很。这时电车刚巧从淮昌一中驶过,她也明白了两个小孩在说什么:“你们都准备考淮昌一中?”
关靖泽点头。
郑驰乐这回也不打算瞒着郑彤了,爽快地说:“当然!姐你就等着看我考第一吧!”
郑彤见他满脸自信,笑了起来:“靖泽从小到大都包揽了所有第一,你有把握超过他?”
郑驰乐不甘心地说:“我从小到大也包揽了所有第一……”
——直到碰上关靖泽。
郑驰乐郁闷了。
即使是面对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关靖泽,他也觉得有点没底啊。
——这家伙从来都不在人类可以超越的范围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_(:з」∠)_今天是网络培训作业的截止日期!我终于动手做了!→重度拖延症患者伤不起做出来的作业我自己都看不懂!根本没看培训教程怎么可能看得懂嘛!于是就乱填了!结果……结果居然拿了满分……→助学你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不明觉厉遂给高分!咳交完作业我觉得眼睛疼,就去睡觉了……(~﹃~)~zZ一觉醒来才发现更新没写(╯‵□′)╯︵┻━┻于是这个点才更新(。
☆、第十二章 能耐
吃完晚饭后,关靖泽就找出宽松的旧衣服给郑驰乐当睡衣,两个人为了省时间索性就一起挤进卫生间冲澡。
郑驰乐一点“自卫”的自觉都没有,关靖泽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跟他裸裎相对。
两具身体都才十一岁,谁都生不出半点歪念,所以在郑驰乐因为胳膊太短擦不到背的时候关靖泽很正经地拿过毛巾帮他搓洗。
作为回报,郑驰乐也帮他擦回去。
由头到尾关靖泽都绷着一张脸,郑驰乐也知道这纯粹是“人道援助”,这家伙对自己没有半点善意来着。
洗完澡出来以后已经九点了,关靖泽说:“还要看书吗?”
郑驰乐揉了揉早上坐车时备受折磨的屁-股,打着哈欠说:“不了,今天颠簸了一路,有来回跑了那么久,坐着觉得老疼老疼的——我想先睡一觉,你自己看吧。”
关靖泽点点头,自己坐到书桌前开着了台灯。
橘黄色的灯光看着就犯困,郑驰乐躺在关靖泽的床上很快就沉沉入睡。
第二天郑驰乐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迷迷糊糊间摸到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
从知道郑彤是自己亲生母亲、闹腾着要母子相认时开始,郑驰乐就再也没有体验过醒来时身边有人的感觉。他一开始还搞不清楚状况,等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正抓着人胳膊不放。
而被他抓着的关靖泽正定定地瞅着他。
郑驰乐马上放手,笑着打哈哈:“我睡相不是很好。”
关靖泽很同意他的话:“确实不是很好,昨晚在我睡前你有三次变成横着睡、有两次把枕头弄到了地板上;在我躺到床上以后你有两次抓着我不放,四次把脚压到我身上。”见郑驰乐的脸越来越黑,他好心地宽慰了一句:“不过也还好,至少你不打呼噜。”
郑驰乐:“……”
他怎么觉得关靖泽每分每秒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郑驰乐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就出去吃早餐,关振远正坐在那儿看报呢,见到郑驰乐以后说道:“乐乐,你今天要去找吴先生?”
郑驰乐点点头。
他得去吴弃疾那儿摸摸底,想办法搞清楚吴弃疾跟他师父有什么渊源。
关振远说:“我去上班时正好要经过那边,把你顺道载过去吧。”
郑驰乐说:“谢谢姐夫!”然后笑眯眯地接过郑彤盛过来的稀粥,又嘴甜地道谢,“谢谢姐!”
一家人吃完早餐,关振远就把他的“座驾”退了出来,一家经典款的老牌自行车。
郑驰乐发育得比较晚,后座比他的腰部还高。
关振远见郑驰乐看着自行车发愣,一手搭着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勾,笑着打趣:“怎么?觉得不够你们魏校长的车子气派?”
郑驰乐溜须拍马:“姐夫以身作则,廉洁奉公啊!”
关振远哈哈一笑,抬手捏捏他的鼻子:“瞧你这油嘴滑舌的,到底跟谁学的?”
郑驰乐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师父季春来上了年纪,性格又比较守旧,再怎么关心他都不会跟他说笑打闹;他师兄倒是跟吴弃疾差不多大,可那脾气简直就跟季春来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连话都不多。
可以说关振远是他遇到的人里面最接近“父亲”这个角色的人。
郑驰乐暗暗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让自己和郑彤的关系暴露出来。
关振远当然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亲和会让郑驰乐生出那么多感怀,他骑着自行车把郑驰乐送到吴弃疾新开的门诊那边。
等到了地方,他们却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
在门诊左边居然停着一溜的高档车,不是魏其能的摩托,更不是关振远的自行车,而是真正的“四轮”。
郑驰乐对车子关注得不多,但判断一辆车上不上档次的眼力还是有的,很明显一溜的车都“贵不可言”。
郑驰乐和关振远面面相觑,那边的车上却已经出来一批人。
先出露脸来的是几个穿着普通西装的高大男人,他们的面容看上去都有点凶狠,即使打扮得像文化人也掩盖不住身上的煞气。其中一个男人绕到车子另一边打开车门,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就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年轻人穿着样式极好的休闲服,做工看起来非常精细,而他的长相看着像外地人,肤色偏白,五官精致,要不是他的目光锐利得直抵人心,一眼看去很有可能会把他错认为漂亮的女人。
郑驰乐想到了自己“回来”前“治疗”的那个小白脸。
那个家伙同样也长得出色得很,可整个人的气场却撑不起他的长相,所以才会给人一种“小白脸”的感觉。
眼前这人则完全不会。
似乎是察觉了郑驰乐的视线,那人转过头朝郑驰乐笑笑。
他的下属已经走进诊所跟吴弃疾交涉。
郑驰乐耳尖地听到那些西装男讲的居然是东瀛语,不由认真回忆起吴弃疾的背景来。
吴弃疾后来由医入官似乎也有过一番波折,因为他父亲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姑姑好像嫁到了东瀛,生下了他的“表弟”,这个“表弟”后来拿到了家族继承权,成为了东瀛某大财阀的当家人。这个背景和吴弃疾到东瀛留学的经历好像曾被人拿出来做文章,许多质疑吴弃疾的声音在那时候冒了出来。
难道这些人跟吴弃疾的姑姑有关?或者这个年轻人其实就是他的“表弟”?
郑驰乐心里直冒问号,关振远却已经注意到更多事,尤其是看到跟吴弃疾一起出来的人以后低声讶道:“居然是陈老领导!”
郑驰乐也注意到了吴弃疾身边那个拄着杖走出来的老人,心里忍不住感叹吴弃疾运道好。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啊!后来正是这位陈老领导直接把吴弃疾推荐给了很多人,给吴弃疾铺平了青云大道。
这位陈老领导到底是何许人也,看关振远的反应就知道了。关振远可不是一乍一惊的人,他出身首都关家,从小到大什么人没见过?能让他震惊的人分量肯定是非常大的。
你要是问这位陈老领导曾经身居什么要职,那么肯定很少人能说得出来。可知道他的人不多,不代表他的地位不高,要知道现在首都好几位大佬见到他以后都得喊一声“老哥”,家中晚辈统统对他尊敬有加。
到了他这个层次,职位根本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说话的分量很大!
没想到能够看见这接连上演的好戏,连关振远都差点忘了正事。等他想起自己不能迟到以后,相当扼腕地对郑驰乐说:“我得赶去上班了,你呆在吴先生这边没问题吧?”
郑驰乐说:“没问题!”
关振远揉揉他的脑袋,把他带过去跟那位陈老打招呼。
陈老自然没想到关振远会认识吴弃疾,不过他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把震惊流露在脸上,听到关振远的问好后只是微微颔首:“小关工作还顺利吧?”
关振远笑道:“托老领导的福,一切顺利。”
陈老把目光移到郑驰乐身上,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能对得上号的人。他问道:“这不是你家靖泽啊,谁家的孩子?”
关振远说:“这是我妻弟,叫郑驰乐,您喊他乐乐就成了。昨天吴先生说他的门诊今儿开张,让乐乐过来开开眼界,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陈老说:“那他可真是来对了,今天恐怕有很多热闹好瞧啊。别看小吴年纪跟你差不多,他能耐大着呢,今天这家小诊所的门槛肯定会被人给踩烂。”
关振远说:“要不是还要上班,我肯定得留下来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陈老摆摆手:“你要上班就赶紧吧,小吴做事周全得很,不会把你们家乐乐弄丢的。”
关振远也不多留,应了一声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吴弃疾已经和那个很有可能是他“表弟”的年轻人碰头,不知道他跟对方说了什么,那人很快就折返车中,扬长而去。
转头瞅见郑驰乐,吴弃疾本来有些冰冷的神情马上恢复如常:“来了?会泡茶吗?”
郑驰乐一愣,说道:“会。”
吴弃疾说:“那好,你帮我去泡茶。”
门诊里面还设有一间接待室,郑驰乐在吴弃疾的示意下呆在接待室烧水泡茶,吴弃疾则邀请陈老落座:“没想到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碰上了那家伙,真是对不住啊老领导!”
陈老说:“这有什么?听说你这‘表弟’是回来投资的,除了开设公司以外还扶持了几家学校,无论怎么样,这总是件好事。你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太迂腐了,这一点你可别学他,眼界不开阔点儿,什么路都走不远。”
吴弃疾说:“陈老说的是。可您不知道,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利益是最重要的,无论他们做事时披着怎么样的皮,最终目的都是牟取最大利益。我年少无知时就吃过他们家的亏……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说道这个吴弃疾有些黯然,瞧见郑驰乐竖起耳朵在偷听,笑着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小小年纪的,好奇心别太重。”
郑驰乐嬉皮笑脸地反驳:“没有好奇心的人是学不好任何东西的!”
吴弃疾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第三批客人已经到来了。
这次来的人排场没那么大,郑驰乐却还是眼尖地将对方认了出来:领头那个微微发福的中年胖子不是家里富得流油的华中富商周大成又是谁?
郑驰乐很自觉地泡好茶送到他们手上。
有了第三批客人自然就会有第四批、第五批……不同的人物走马灯似地前来祝贺门诊开张,郑驰乐倒茶都倒得手软了。
等吴弃疾送走了所有人,郑驰乐才发觉自己好像浑身酸痛,忍不住站起来活动筋骨。
郑驰乐算是开了眼界了:仅仅依靠一身医术就把人脉经营成这样,吴弃疾简直是天生的政客。
负责给人斟茶倒水累是累了点,但能听到这么多墙根也是值得的!
郑驰乐再一次恢复活力,跑去外面问吴弃疾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做。
见到郑驰乐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吴弃疾倒是有些吃惊了。
他差遣郑驰乐做事只是想瞧瞧郑驰乐心性怎么样,没想到郑驰乐不仅坚持了整个早上,这会儿还精神抖擞地跑来自动请缨想要继续帮忙。
这家伙身上真是有使不完的劲啊!
吴弃疾故弄玄虚:“当然还有事要你做,而且是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