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16)
他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34第三十四章:偷亲
郑驰乐来见季春来一次也不容易,权衡之下他还是没管关靖泽在闹什么别扭,等成钧、潘明理分别和季春来谈完以后就瞅着空跑上前汇报两个“师兄”的学习进展。
听到郑驰乐使的法子,季春来感慨道:“老谭就是这样教你的吧,他那个人最讲究‘踏实’两个字,你跟着他学了多久?”
回想起那个博学多才的老木匠,郑驰乐不无怀念:“三年多,他对我可好了。”
季春来说:“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脾气不怎么好,待人却实诚得很。不过我们也有二三十年没见了,没想到他去得那么早……”
见季春来脸上难掩伤感,郑驰乐没再题这个话题。他转了话头:“师父您的手稿还有吗?昨天我已经把您给的手稿抄了一份。对了!我还有几个不是很明白的地方!”
季春来说:“说来听听。”
郑驰乐两眼一亮,盘起腿坐在牢房前向季春来讨教起来。
夏天的天气变化莫测,关靖泽回到寝室后没多久就下起了雨。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漫天的雨幕许久,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幼稚的事:他居然嫉妒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娃儿。
这实在太可笑了,如果郑驰乐真的对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潘胜男有兴趣,那他可以指着那家伙的鼻子骂他禽兽不如!
郑驰乐那家伙别的没有,这点儿底线还是有的。
关靖泽想通了这一点,心里就轻松多了。
等瞧见成钧一行人冒雨跑到了教学楼那边,却没有看见郑驰乐的身影,关靖泽拿起寝室里的两把雨伞往外走。
郑驰乐肯定还在季春来那边。
关靖泽打开伞走进雨里。
这场雨下得有点急,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冲刷掉盛夏带来的暑热,给人带来阵阵凉意。
关靖泽呼吸着岚山带着木叶清香的空气,整颗心一下子沉静了不少。
关靖泽的生母去得早,跟关振远也不亲,而在首都那边时他不是长子也不是幺儿,见了所有人都是礼貌地问好,不需要任何人操心,真要被提起了顶多也只是被夸一句“虎父无犬子”。因而从小到大他对亲情的渴求从来都不多,“渴望”这种感觉对他而言似乎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因郑驰乐而产生的种种感觉,对关靖泽而言是完全陌生的。正因为它是那么地陌生,所以他从来没有去正视过:他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欲-求,对于不在自己预期之内的感情他会统统摒除——这得益于从小到大那刻意的压抑;他不太习惯放任任何一种感情自由滋长,因为一旦放任它就会脱出自己的控制——这也得益于从小到大那刻意的压抑。
所以当初在意识到自己对郑驰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之后,他曾经选择深埋心底,永远不去触碰。
但是有些东西早就悄然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等他想要拔除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它埋藏在那儿那么多年,早就悄悄蚕食光他的防备、他的理智与他一贯的自制。
所以当它爆发出来之后,他完全措手不及。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
关靖泽踏着泥泞走到了岚山监狱,也不进去,就那么静静地等在大门那儿。
郑驰乐和季春来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就消磨了一个多小时。他走出来的时候雨还没停,正愁着该怎么回去呢,就瞧见了关靖泽。
关靖泽跟以前一样站得笔直,郑驰乐记得第一次见到关靖泽时他就是这模样,永远正经得让人连妒忌心都生不起来——妒忌这样的家伙只会让自己更加落于下风,毕竟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妒忌上。
他也许连妒忌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郑驰乐走上去问:“怎么在这里站着?”
关靖泽转过身专注地盯着郑驰乐:“等你。”
接收到他的目光,郑驰乐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叩了叩,几不可察地猛跳了一下。他笑了起来:“你不是回去看书了吗?”
关靖泽说:“下雨了。”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把伞递给郑驰乐。
郑驰乐一愣,然后心不可抑制地柔软起来。
时光仿佛一下子倒退了许多年,天也是下着雨,其他人的父母都等在校门口把孩子一个个接走了,最后他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漫天大雨。
那时候他想着总有一天会等到来接自己的人,只是她会来得慢一点而已,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过了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等到的。
但是他却也等到了别的人。
渐渐地他有了让出一边雨伞给自己的朋友、渐渐地他有了对自己好的师长、渐渐地他有了许多值得去珍惜的东西,渐渐地那些以为放不下、抹不去的执着,早已一点一点淡却。
所以在听到关振远提的收养建议时,他并没有答应。也许这对于他曾经一心记挂的母亲来说有点残酷,可他确实已经不再惦念着喊她一声“妈妈”。
他有更多想要守住的东西。
郑驰乐接过关靖泽递来的雨伞,笑着说:“走吧,回去。”
关靖泽始终关注着郑驰乐的神色变化,看到郑驰乐的笑容以后在心里暗暗打了个勾。
所选行动路线完全正确。
他打开伞跟郑驰乐一起走回岚山小学。
郑驰乐对关靖泽的话少也习惯了,他瞅着关靖泽主动起了话头:“刚刚潘胜男说她觉得你有点儿不高兴。”
关靖泽微微一顿。
他确实不高兴没错,但是不高兴的原因怎么能让郑驰乐知道?
他面不改色地否认:“没有。”
郑驰乐不信,他回头琢磨了一下也觉得不对劲:关靖泽对岚山的开发很感兴趣,怎么可能半路走掉?
他刨根问底:“没有的话你怎么没把成老师和潘明理的话听完?”
关靖泽说:“我就算不听完也知道结果。”
郑驰乐挑眉:“那你说说看!”
关靖泽说:“以你师父的个性,最后肯定答应了成老师。”
郑驰乐点点头。
关靖泽接着说:“潘明理肯定保证最迟明天,上面就会有人来解除你师父这场牢狱之灾。”
郑驰乐觉得没劲:“你猜得倒准。”
关靖泽说:“有些东西看个开头就够了,不需要跟得太紧,所以我才想着先回去。”
关靖泽的说辞完美得挑不出破绽,郑驰乐也就没再深究。
第二天上头果然来了人,老杨那边招呼郑驰乐、成钧几人过去接季春来出狱。
对于季春来的提前出狱,郑驰乐自然欣喜无比。
成钧给季春来申请了一套教师宿舍,郑驰乐带着薛岩和牛敢玉跑了两趟村里的集市,很快就把季春来的新居给布置完毕。
而成钧跟季春来仔细商量过后,花了几天时间将计划整理成书面文件,交给了魏其能。
魏其能正准备跟成钧谈谈往后该怎么做,这个项目计划书简直就是天降甘霖,他花了一整天把它看完后激动地拍板定案:明天一早马上就去省城申请立项。
魏其能要去省城,自然就想到了关靖泽,问他是要多留一段时间还是跟他一起回去。
关靖泽知道迟早都要分别的,心里也没太难过。
这几天他和郑驰乐交换了不少有用信息,都堆在脑子里还没好好整理,分开一下正好消化消化。
当晚关靖泽又借梳理记忆为由跟郑驰乐挤进同一个被窝里说话。
薛岩和牛敢玉白天都累得够呛,一沾床就睡得死沉。郑驰乐和关靖泽躲在被窝里聊到大半夜,关靖泽还很精神,郑驰乐却有点儿犯困了。
这也不能怪他,这几天他借着季春来出狱的兴奋劲忙活个不停,又是督促薛岩和牛敢玉颂背典籍,又是跟着季春来走山蹚水,到了夜里能不困吗?
他倒觉得关靖泽是个怪物,明明也是跟着他们跑却还一点疲态都不露,身体也太好了点吧?
郑驰乐心里嘀咕着,眼皮也渐渐加重,糊里糊涂地说:“不行,我想睡了……”
关靖泽根本不打算回自己的床那边,他很不要脸地往里挤了挤,学校的床本来就窄得很,这么一来他和郑驰乐一下子靠得更近了。
他抵着郑驰乐的脑袋感受那近在咫尺的灼热鼻息,过了许久,他抬起手撩开郑驰乐额前的刘海盯着那光洁的额头一会儿,慢慢地凑了上去、轻轻地印下一吻。
唇上那温软而美好的触感让关靖泽有些舍不得挪开。
关靖泽闭起眼睛,带着这透着甜美的感觉进入梦乡。
郑驰乐第二天睁开眼时就看到了关靖泽的脸。
关靖泽继承了他父母的好皮相,虽然还带着几分青稚,但那出色的五官已经能把很多人迷住了。骤然看到这样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郑驰乐一下子怔愣在那儿,有点儿搞不清状况。
他的睡意还没散尽,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自己什么时候勾搭了这么一个小男孩?
不对,这好像是关靖泽……
郑驰乐盯着关靖泽努力搞清楚状况,没想到关靖泽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撞上了。
关靖泽显然要淡定很多,他说:“醒了?”然后就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找鞋子。
等盯着关靖泽换下睡衣走出阳台洗漱,郑驰乐才想起昨天聊得太晚,自己不小心就睡着了。
看来关靖泽也不是不累,只是死要面子硬撑着嘛。
他睡着以后这家伙还不是困得直接睡在他床上了?摆明是装成不累!
这么一想郑驰乐心理平衡了,他也下床换衣服洗脸刷牙。
关靖泽没有花太多时间跟郑驰乐道别,只是简简单单地说道:“这一年里我们就用书信往来吧。”
岚山小学这边订书报的人挺多,寄信倒也方便,交给门卫就行了。说起来张世明是个说话算话的爽快人,一回头就已经给郑驰乐订了份省报。郑驰乐要拿报纸就得经常都要往门卫那边跑,给关靖泽写信也不算麻烦。不过他以为关靖泽是想跟进成钧的项目,所以也不多问,相当干脆地点点头:“岚山这边的情况我会定时写信告诉你。”
关靖泽也不解释,反而顺着郑驰乐的话往下说:“我会看着老爷子和佳佳,你不用担心。”
两个人约定好了就默契地挥别。
关靖泽提到写信带式提醒了郑驰乐:他现在还小,很难跟人交流,但如果是“笔谈”的话,就不存在年龄问题了吧?虽然他手劲不太足,字写得不是很有劲,可也算是端正漂亮,拿出去也不会寒碜人。
郑驰乐没有自己一个人去行动,他跑去跟季春来说出这个“笔谈”设想。
季春来觉得很新鲜,他想过要到各地去寻访同行,好好向对方讨教一番,郑驰乐这种另辟蹊径的方法让他眼前一亮。但他还是说出自己的顾虑:“我们这样的‘民间派’大多注重师承、祖承,不太愿意跟人交流。”
郑驰乐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当初他和季春来天南地北地跑,吃过的闭门羹可还真不少。不过万事开头难,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通?他说道:“广撒网多捞鱼!我们先试探性地寄出一些信件,收到有意继续探讨的回信就记录下来,跟他们建立长久的交流。”
见郑驰乐一心扑在学医上面,季春来心里欣慰得很,自然不会不支持。他点点头:“这倒是行得通!”
于是在师徒两人的商谈之下,署名“岚山野医”的信件开始从岚山发往各地,收信人地址有些是季春来提供的、有些是关靖泽帮忙查的,有些则是郑驰乐循着记忆回想起来悄悄加进名单里面的,这些信件像雪花一样散了出去。
这件事完成以后师徒俩的关系又亲近了许多,季春来对这个徒弟越来越喜爱,跟进成钧的项目时全程都带上了郑驰乐。
郑驰乐忙得不亦乐乎。
35第三十五章:来客
关靖泽回到关家时只有张嫂在家,佳佳也在睡。
他走到佳佳的小床边看了会儿,然后跟以前一样挪动小床准备把它搬到自己房间照看。
正在准备午餐的张嫂听到声响走了出来,笑着说:“靖泽回来了?”
关靖泽点点头:“跟魏叔一起回来的。”
张嫂走过去跟关靖泽一起抬动小床到关靖泽的房间。
这兄妹俩近亲点儿她看着也放心,虽说郑彤人不错,但继母与继子之间到底还是隔着一重,关靖泽能跟佳佳处得来是好事。
中午的时候郑彤和关振远都准时到家,她见到关靖泽后一愣,下意识地想问郑驰乐有没有一起回来,话要出口时却又顿住了。
郑驰乐没有理由再来。
关靖泽察言观色的功夫也并不差,一眼就看出郑彤的想法。他说道:“乐乐要忙起来了,他准备考淮昌一中。而且乐乐还认了一个师父,好像是个很厉害的老人家,乐乐准备跟他学医。”
郑彤笑容微僵:“乐乐从小就是有主意的……”
关靖泽移开视线,却蓦然对上了自家父亲盯着自己看的目光。
虽然他把不满和敌意藏得很好,但他父亲应该也感觉出来了——毕竟他明里是备报郑驰乐的行踪,暗里却是暗示着郑驰乐的未来计划里并没有郑彤这个人。
关靖泽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埋头吃饭,不再吭声。
饭后关振远果然来找他谈话。
父子俩关上门对视片刻,关振远先开了口:“靖泽,你知道了多少?”
关靖泽也不意外,他镇定地回答:“知道乐乐的生父和生母是谁。”
关振远伸手揉揉自家儿子的脑袋:“我知道你跟乐乐很要好,但是这里面有很多事都是阴差阳错,并不能全怪你妈……”
关靖泽平静地跟关振远对视:“她有想过乐乐听到我喊她妈妈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关振远一顿。
有时候最伤人的,往往是最细微的细节。那几天乐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呆在关家的?他们一家越是和气,他就越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吧?他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能对他们露出毫无勉强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要么是他想要的更多,多到他可以忍耐、可以伪装到这种地步。
要么是……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从郑彤这里得到了。
从郑驰乐那天拒绝他们那个收养建议时说的话看来,显然是后者。
正是因为不再强求什么,所以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所以才会认定“姐”、“姐夫”这样的称呼不改口。
关振远叹了口气,说道:“你和芽芽要跟乐乐好好相处。”
关靖泽“嗯”地一声,目送关振远离开。
他转过身走回小床边看着睡得分外香甜的佳佳,回想起三个人相处时的场景,心也不自觉地发软。
既然以前没有给过,那么以后也不需要了,有他和佳佳就已经足够。
郑驰乐当然不知道关靖泽无耻地把他自己加进了“需要”名单里面,他正为自己的事忙得脚不沾地。
在岚山周围的村庄跑几天以后,季春来干脆地把郑驰乐踢开了:“我带你两个师兄去东边,成老师你们去西边,乐乐,你自己往南走。”
郑驰乐不服:“为什么我不能跟师父一起?”
季春来说:“这只是走访而已,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倒是薛岩和大牛还需要带带。”
郑驰乐瞪着薛岩和牛敢玉,那模样儿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薛岩先受不了了:“师父,我跟乐乐一路吧,他也可以带我,您带着大牛就好。”
季春来点点头:“也行。”
郑驰乐没话说了。
他带好记录本领着薛岩往南跑,开发是要因地制宜的,他们一路上要关注的是地势、气候,还得问问当地人有过什么栽种经验。当然,一上去就发问是行不通的,还得跟人套套近乎,比如给人瞧瞧病之类的。
岚山人常年跟药打交道,对于医术倒也有几分心得,见郑驰乐还真有几分真本领,也就和他聊开了。
薛岩一开始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可郑驰乐哪里会让他闲着,招呼他也上前给人把脉。
一看薛岩那生涩的架势,眼睛毒辣的人都笑了:“哟,这一看就是生手!”
薛岩也不恼,试了几次以后就不再生疏了,认真地跟郑驰乐得出的结果对照。
一路走过几个村落,郑驰乐收获颇丰,薛岩也获益匪浅。
两个人走了一整天才踏着余晖回岚山小学。
回程由于赶着回去,倒是没怎么说话。
直到校舍出现在他们眼前,薛岩才突然开了口:“乐乐,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踏实。”
郑驰乐一愣,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不知怎地,郑驰乐给关靖泽回信时神使鬼差地把这一段对话写了进去。
薛岩和牛敢玉都在慢慢改变,郑驰乐心里当然很欣慰,可这些话他不知道可以对谁说,想来想去也只有关靖泽能聊上两句。
关靖泽看到信时在心里刷刷刷地写上了薛岩的名字。
——发现威胁。
很可惜,他还没法把这个威胁解决掉。
关靖泽决定按兵不动。
他开始详细地把这边的情况写在给郑驰乐的信里,包括佳佳开始学爬了、郑存汉精神好了很多等等,最后详细地说起东边污染情况的调查进展:关振远联合了省公安厅、省环境保护厅、省院医疗队组成调查小组,扫除了调查障碍,雷厉风行地展开了调查。
关振远一向硬气,既然决定要介入就不会瞻前顾后,这次调查声势浩大,就连不再调查名单内的厂子也有不少吓得关门大吉、卷款逃亡——这些家伙简直是不打自招了。
有不少人暗里笑关振远是个愣头青,都幸灾乐祸地等着看他怎么收拾东边这个烂摊子:污染容易治理难,他把这事儿揭出来不是等于把东边这一块的生路都断了吗?
对于种种非议,关振远却只有一句话:“难治也治,尽量说服重度污染区的居民及早迁出,在没有解决污染问题前受污染地区产出的东西统统不允许进入市场。”
关振远是淮昌的一把手,他一发话底下就全安静了,只是心里都在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应对才好。
不能怪他们忧心忡忡,这么一来东边这一块不仅不能提供税收,还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不是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吗?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支持的,当场就有人自动请缨揽下污染地区的治污重担,这人叫解明朗。
解明朗后来也是很有名的家伙,他十年如一日跟污染打交道,被称为“防污治污第一人”。
关靖泽在信里提起解明朗是想让郑驰乐帮忙想想接触污染物时有什么有效的防护方法,因为解明朗办事经常亲力亲为,最后因为经常行走在污染区、接触污染物而得了重病,命在旦夕。
那样的结局想起来还是令人唏嘘。
张世明在会议过后就找过解明朗,了解到治污的难度后拍板定案:必须扩大报道、扩大影响。
这时候国内的媒体还处于“报喜不报忧”的阶段,很少有大篇幅、大版面报道某件负面新闻的状况出现,毕竟出现这种新闻对于当地的负责人而言也是赤-裸裸的打脸行为!
张世明跟关振远坐下来谈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在九月一日这个全国开学日开始全程跟进报道。只有引起更多的关注,才能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污染的严重性。
在这种信息闭塞的年代,做好这种专题并把它传播到其他地区,对张世明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但是张世明显然并不害怕这种挑战。
“你问过我为什么要选那样的路。”关靖泽在信的最后写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都已经在前面开路,而我只是跟着他们往前走而已。”
郑驰乐接到关靖泽的长信时已经快开学了。
暑气渐渐散去,秋意慢慢渗进来,四面吹来的风都泛着凉气。岚山的雾气也不知从哪生出来的,一到清晨就雾蒙蒙一片,直到朝阳升空才肯散去。
他看完关靖泽的信后小心地把它收起来。
关靖泽跟他一样也有许多不能和其他人说起的话,毕竟这些话不应该从他们这种年纪的孩子口里说出来。
通过关靖泽的描述,郑驰乐可以勾勒出关靖泽成长的环境。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注定不会得到太多的关爱,因为家庭中的每一个成员肩上都挑着重担,永远腾不出太多时间来关注小孩的成长。
这样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关靖泽那极少与人亲近的个性。
同时关靖泽从小耳濡目染的正是那种敢挑重担、敢当大任的大气魄,所以他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博求关心、博求关注这种事上面,他学什么都比别人认真、做什么都比别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