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24)
因为得到的太少,因此才把它珍而视之。
即使同样处于那一段时光中的人早就将它抛诸脑后。
郑驰乐目光微沉。
他也曾经是伤害薛岩的人之一,虽然他并非有意。
郑驰乐和薛岩都不说话,黎柏生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从郑驰乐那儿听说薛岩的情况后就觉得这孩子可怜,这会儿更是气不平,依照他的看法,本来就是刚才那个男孩没管好自己的嘴巴,错不在薛岩。要是他自己的孩子被这样欺辱,黎柏生绝对教他先揍过去再说!
可两个孩子像是很有默契似的,郑驰乐说要休学,薛岩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根本没有他插话的余地。他要是在那边闹起来吧,又没有足够的立场,而且方才那个女人明显不是讲理的人,要是再继续纠缠下去也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没想到出了校门后刚刚还很有主意的郑驰乐居然变成了闷葫芦,一声不吭。
黎柏生气得不轻,只能说:“快到饭点了,我带你们去下个馆子。”
郑驰乐和薛岩跟在他身后进了家小饭馆。
黎柏生点了三菜一汤,三人囫囵着填饱了肚子。
气氛还是静得出奇。
解决完午饭,黎柏生带郑驰乐两人走到一条宁静的林荫道,招呼他们在一个石基上坐下。
黎柏生说:“你们俩别再比拼谁更沉默是金,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郑驰乐看向薛岩,期望他能自己开口。
薛岩接收到他的目光,感觉自己左边的脸依然火辣辣地疼。他再怎么早熟,到底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孩,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他心里还是非常在意的。跟赵麒麟杠上的事他连牛敢玉都没说,就是因为不愿意将这难堪的事实暴露在牛敢玉和郑驰乐面前。
原本这跟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儿,赵麒麟的所有挑衅他都视若无睹,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他外婆的忌日。他外婆是他母亲开始厌恶他以后唯一肯对他好的人,薛岩今天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听课,抽出张信纸开始给死去的外婆写信。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没想到下课时赵麒麟看见了,抢过了他写好的信当众念了出来,不仅跟往常一样辱骂他,还牵连了他外婆。
薛岩忍无可忍地打了赵麒麟。
于是就有了郑驰乐看到的那一幕。
理智上薛岩完全可以理解这件事,他母亲嫁给赵麒麟的父亲时身上本来就背了那么多不光彩的事:曾经被人糟蹋、曾经未婚生子。因为有着这么多过往,他母亲才会竭尽所能地对赵麒麟父子好——表面上再光鲜,心里也总是缺少底气。
以前他总想着他母亲是有苦衷的,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好、表现得足够优秀、表现得与那个罪无可赦的人渣迥然不同,母亲就不会那么厌恶他。
也许终有一天会重新接受他这个儿子。
只是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斩断了他的所有念想。
——那本该在自己被遗弃时就摒却的念想。
所有年少的、冲动的期盼,所有应有的、不应有的执着,都不需要了。
薛岩目光微敛,抬起头看向黎柏生和郑驰乐时,已经收起了原有的难堪与痛苦。
他顿了顿,从头给黎柏生和郑驰乐讲出了自己的故事。从自己不被母亲期待的出生、到自己母亲越来越厌弃自己这个儿子、到自己被抛弃在岚山监狱后曾经有过的近乎天真的期望,他都没有隐瞒。
最后他才平静地说:“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她嫁人了,那个赵麒麟是她的继子。就是这样,她有了新的生活,这个生活里面不能有我。”
郑驰乐早就听薛岩说起过这一切,只不过这时候薛岩还不像那时候一样善于隐藏情绪,脸上终究还是流露出了难掩的痛苦。
郑驰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薛岩的心情曾经和他那么相像,他太清楚那样的感受——那种创伤是任何安慰都无法抚平的!
黎柏生却没有郑驰乐那么多想法,他只觉得薛岩的遭遇让他痛心。薛岩母亲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遇上那样的事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如果她因为有了孩子就开开心心地跟着个人渣过日子,那反而有问题!
但是薛岩并没有错。
他只是错生在一个连“家庭”都算不上的地方。
他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可是他很争气,没有跟同样“家庭”养出来的小孩一样行差踏錯。
黎柏生心里痛惜着,手上也没慢,他张开手给了薛岩一个拥抱。
薛岩不太习惯跟人亲近,被人紧紧抱住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黎柏生说:“好孩子,你要不要到我家里来?我的妻子去世了,没给我留下孩子,我很爱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你要是愿意的话,来当我的儿子,将来我老了也不用麻烦家里的子侄了,由你来给我养老!”
他说得情真意切,没半点伪态,薛岩听得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黎柏生见他对别人的好意有些无所适从,心意更加坚定。他说道:“你不用急着回应,先尝试一段时间好不好?你跟乐乐一起住到我宿舍来,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回答。”
薛岩没说话,郑驰乐先替他答了:“谢谢黎叔!”
骤然遇上这样的事,薛岩始终觉得不真实。等郑驰乐领着黎柏生回吴氏诊所收拾他的东西时,他才意识到是真的,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在听说他的身世、听说他的过去后肯完完全全地接纳他,并要他当他儿子。
薛岩原本归于死寂的心涌入了一丝崭新的细流。
它还很微弱,但正在慢慢把他心底压抑着的情感汇集在一起。
这是一种比较陌生的感觉,但它令人感到愉快。
薛岩顿了顿,加入了收拾东西的行列之中。
牛敢玉放学后才回来,见到薛岩微肿的半边脸后很气愤,咋咋呼呼地问谁敢对薛岩动手。薛岩对牛敢玉这个朋友还是很珍视的,他拉牛敢玉坐下来把这段时间的事都说了出来。
牛敢玉听得火冒三丈,可转头一看,却发现薛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牛敢玉心眼直,但不代表他不晓事,正相反,很多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敏锐。他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前面薛岩闷在心里没跟他说起半句,这会儿却坦言了所有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薛岩已经放开了。
那个名义上是他的母亲,实际上却抛弃他、伤害他的女人,再也无法撼动他半分了。
牛敢玉说:“我为你感到高兴。”
朋友真诚的祝福让薛岩很感动。
牛敢玉跟他的情况差不多,但牛敢玉父亲犯的罪并没有那么严重,他父亲只是碰上了国内严打“投机倒把”的飓风,从地方富豪沦为了经济犯。牛敢玉一直跟他父亲有联系,听说他父亲在岚山监狱里表现良好,有望提前释放,牛敢玉一直数着日子等他父亲出狱。
到时候牛敢玉也许就跟他父亲过了。
而郑驰乐家里情况有些复杂,但郑驰乐显然也放开了心,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薛岩觉得自己也该往前走了。
时间一天天从大伙眼皮底下溜了过去,薛岩很快就适应了跟黎柏生的“准父子”生活。
黎柏生没有说谎,他对妻子的爱意确实非常深,足以让他忍耐度过余生的寂寞。薛岩从黎柏生口里听说了许多关于这位已经故去的“母亲”的事,还跟着黎柏生去她坟前祭拜过,一套程序走完以后,黎柏生就让他改口喊“爸”了。
这是薛岩没有期待过的角色,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接受了这样的角色定位。
郑驰乐听到薛岩喊的第一声“老爸”之后,心里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49第四十九章:突然
郑驰乐原想着马上就把关靖泽的信看完,没想到成钧没给他停顿的时间,急匆匆就把他往车上拉。
在路上成钧给他解释原因,原来他上市政跟进岚山开发项目的具体进程,却发现了几个地方出现了大的改动,原始数据也统统被弄乱了。现在的方案有很多问题,主要是涉及到地权的分割,似乎有人把一部分地自己吃了下去!
这么做很容易引起群众反弹,成钧怕影响整个项目的施行,要求重新核实项目方案。结果那边很不要脸地表示:“这是市政拿出的最佳方案,你觉得不妥就举证、提意见,如果提得有道理我们自然会采纳。”
市政那边拿出的新方案做得也有模有样,成钧还真的没法一棍子打死。他只能将参与方案确立的人找了回来,加班加点地对两个方案进行点对点的比较,期间耿修武也过来查看过情况,还给他腾了间空办公室让他使用。
成钧做着做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了半天后一拍脑门,把郑驰乐找了过来。
郑驰乐听完后诡异地沉默着。
成钧意识到不对,问道:“乐乐你想到了什么?”
郑驰乐说:“成老师你本来就不是市政的成员。”
这下沉默的人换成了成钧。
他能够成为整个岚山开发项目的负责人,是因为关振远将负责权放给了他,这是关振远敢用他,而不是他本身有这样的权限。耿修武下来的时候他也想过会不会有变化,可他前来查看进展也没人阻止他,给他一种“一切照旧”的错觉。
可耿修武这人哪有那么宽阔的心胸?这不,早早就挖了坑在等他呢!前面一切无异可能是想着他迟早会上门谈这件事,没想到他根本没那个打算,耿修武就开始闹腾了。
想想也对,没他点头,下边的人敢乱改吗?
这家伙永远这么不着调。
华中省经得起他这么折腾吗!
眼看市政就在眼前,成钧下了车看着郑驰乐苦笑:“你倒是机灵,看得比我清楚!这样的话你得先去找‘耿书记’谈谈,你是要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先去别处走走?”
郑驰乐笑眯眯地说:“没事,成老师你去,我自己能看好自己!”
成钧知道郑驰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也不担心,挥挥手走进市政。
郑驰乐目送成钧离开后,一个人坐到市政旁的旧石椅上看信。
关靖泽似乎把信当成日常记录来写了,从事发那天就开始记录。
永交永交,这个名字被赋予的意义是边境平和、与一干邻国永久建交,可惜的是那边的边境终究还是不怎么平静。频繁发生的天灾和人祸让这个省在国内的地位就变得非常尴尬,将近一大半的辖地简直是不毛之地,只有军方派驻的陆军二十二师还驻扎在那一带。
这会儿道路又阻断了,永交省内的情况更为混乱。这是个落后到骨子里的地方,而且也没有“民风淳朴”这一说法,关靖泽抵达永交省省会后所知道的斗殴、盗窃等案件就数不胜数。
早年的铁路设计因为没有考虑永交的情况,一年之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几乎无法通行,国道的某一段也时常被风沙闭路。如今永交省正逐渐步入沙尘暴高发的时节,关振远一上任就遇上了这样的窘况,不得不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没想到关振远在永交一改当初的温和路线,道路阻断的同一天他就以渎职为由撤下了一批干部,同时从下边选上了一批人顶上。联系到关振远一来到永交省就颁布的禁猎令、禁易令,关靖泽隐隐猜到了关振远准备走的路线。
这场阻路天灾来得很及时,永交省内部进行了由上至下的大清洗,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关振远手底下已经出现了一张张全新的面孔。
当地人有点眼力的人都悄悄把这称为“藏在沙尘后的变-革”。
关振远做的当然不仅仅是清洗。
在张世明的帮忙之下,永交省的情况在华国十五省的报纸之上都占了或大或小的版面,临近省市更是直接提供人力物力支援,隐隐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势头。这次永交省交通系统的恢复比任何一次都要快速。
关振远将所有提供了支援的省市都以红头文件的形式下放到各地县市。
这跟以前无人关心的状况截然不同,多少起了振奋人心的作用——至少一大批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这颗种子一种下,关振远办起事来明显就顺利多了。
邮政系统还在整顿,关靖泽的信是托张世明带回来的。在信踏上回程的时候永交省的交通已经恢复了,关靖泽开始在附近的学校挂了个名,跟在关振远的秘书身边学习。
这封信写得比平时后,但看完也就是几分钟的事,从信里可以看出关靖泽这一世和关振远的关系亲近多了,关振远还准备手把手地把他带起来,这对于关靖泽而言也许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郑驰乐替他感到高兴。
成钧和耿修武也不知聊了什么,出来时面色沉沉。
郑驰乐见状忍不住发问:“成老师,出了什么事儿?”
成钧说:“我回岚山办个调任手续。”
郑驰乐一听就明白了。
这时候学校还属于编制内,往市政里面调也不算太出格,当初关振远让成钧负责岚山开发项目本来就是在为他铺路,这会儿换了耿修武上来居然也延续了这个做法。
见郑驰乐黑幽幽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仿佛只这么一句就已经明白过来,成钧说:“你这家伙就是人小鬼大。”说完又忍不住感慨,“世事真是难料啊!”
郑驰乐很快就知道了成钧这么感叹的理由:第二天他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潘胜男。
绕了一大圈,耿修武、成钧、潘明理三人居然在华中省再度聚首。
不过这跟郑驰乐关系不大,跟他有关的只有潘胜男的到来:潘胜男决定跟着她叔叔一家来华中省住上一段时间。
刚到地头,潘胜男就自个儿带着小小个的表弟潘小海往淮昌大学那儿跑。
她早就打听过了,郑驰乐在那儿呢!
潘胜男一路问路,没一会儿在信息室找着了郑驰乐。
她性格开朗,明丽的五官笑起来格外灿烂,瞧见郑驰乐后她脸上马上乐开了花:“乐乐!我带小海来看你了!”
潘小海是个苦命的娃儿,他爹嫌弃他长得不想自己,小胳膊小腿看着特别不顺眼,对他要求倍加严格。而且他爹明显爱闺女胜过爱儿子,一瞧见潘胜男就两眼放光,恨不得越俎代庖地将满腔父爱递给潘胜男。
幸而潘小海有着潘家男人的特质:豁达。
忍受了这么不公平的对待,潘小海居然没有恨上潘胜男,正相反,他从小就对这个姐姐着紧得很。眼看潘胜男渐渐长大了,这个小个子潘家男子汉开始忧心起“女大不中留”这个事儿,瞧见潘胜男跟那个雄性生物玩得好就竖起浑身倒刺想扎人。
至于潘胜男那个所谓的未婚夫,他可从来没放在眼里。毕竟两家的关系越来越糟糕,指不定哪天就翻脸了——他早就听说到了风声,那边一直在朝韩家靠拢,似乎想跟韩家结亲呢!
潘小海一见到郑驰乐就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郑驰乐五官周正,高度也适合,挑不出什么刺来,顿时将境界等级调低了一点。
他绷着脸说:“你好,我是潘小海。”
郑驰乐当然认出潘小海来了。
潘小海也是他的朋友之一,这家伙打小就特别聪明,特别是在打听消息这一方面,简直是天赋异禀啊!后来他暗中调查叶家人的事儿,潘小海没少给他帮忙。
骤然见到小了好几号的潘小海,郑驰乐忍不住乐了。这种感觉还真是有趣,放宽了心以后看谁都觉得打心里高兴。
郑驰乐一开心起来就非常恶劣,他知道潘小海很紧张潘胜男,故意对潘胜男说:“好久不见!腿全好了吧?”
潘胜男在原地蹦了个圈:“瞧,没事了!”
郑驰乐说:“看起来是没事了,不过还是坐下让我给你看看吧。”
潘胜男知道郑驰乐是季春来的得意门徒,听到这话后也没怀疑,乖乖坐下给郑驰乐检查腿。
郑驰乐故意放慢了动作。
潘小海看得眼里喷火。
郑驰乐暗笑在心,站起来说:“真没事儿了!”
潘胜男跳起来说:“那我们一起去玩吧。”
郑驰乐想着自己也不能老闷在计算机前面,点点头说:“行,去哪儿?”
潘小海见他们不带自己说话,立刻挤进他们中间不高兴地瞪着郑驰乐说:“你才是这边的人!”
郑驰乐见他表情有趣,忍不住抬手恶意地捏住他脸颊上的肉。
潘小海愤怒了:“你做什么!”
郑驰乐啧啧赞叹:“真软乎!”
潘小海说:“谁软乎了?你才软乎!”
潘胜男见状也往他身上扑:“我来捏捏看!”
潘小海欲哭无泪。
郑驰乐瞅着他,就像瞅着只小肥羊啊小肥羊。
这个是个了不得的小小百事通,必须从小培养点革-命友情!
关靖泽得知郑驰乐又遇上一个旧友时已经是好些天后了,当时他刚跟关振远身边的程秘书跑了一趟乡镇。
程秘书肯带着他出门当然是关振远授意的,关振远是想让他多看点基层的弯弯绕绕。
这段时间他寸步不离跟着程秘书,学到了许多以前没人领着他去领会的东西。关靖泽暗暗结合着自己在基层熬上去的经验,思维顿时通透了不少。
累了一天,关靖泽静下心来看完郑驰乐的信后微微发愣。
郑驰乐身边总是有许多朋友,他在其中并不算太特殊,他其实并没有资格要求特别对待。现在他们分隔两地,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靠什么来维系那并不算太深厚的感情?
关靖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需要”感情这种东西,因为整颗心被它滋养着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到他舍不得放掉。
而郑驰乐对他应该并不存在这样的感觉。
关靖泽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天亮。
一大早起来后关靖泽就有了决定。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究竟被什么东西困扰着。
关振远是个思想开放的人,郑彤也不算固执,至于首都关家,那边本来就没指望过他们这一支。
来自家中的阻力等同于零。
也就是说他唯一需要攻克的人只有郑驰乐。
关靖泽并不是多善良的人,他可不会把这份念想闷在心里死活不说。
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关靖泽想清楚以后就拿出纸笔给郑驰乐回信。
这次的信很短,上头来来回回地写了几句话,结合起来就只有这么一个意思:我喜欢你。
而另一边的郑驰乐给自己放了两天假,领着潘小海和潘胜男到处撒欢,潘小海一开始还对他有点儿敌意,玩开以后就崇拜起郑驰乐来了——因为郑驰乐似乎什么都会玩,遇到什么东西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更重要的是郑驰乐能玩转计算机!
潘小海在郑驰乐的引导下很快就被这神奇的豆腐块给吸引住了,这方便的网络世界真是他理想中的天堂!全国各地有什么事儿,上网吆喝一声就能问出来了!几天下来,潘小海一离了信息室就心痒难耐,吃饭都不香了,非缠着郑驰乐领他去玩。
这下轮到潘胜男看不惯了,揪着潘小海回去挨潘明理的训:什么东西成了瘾都不好!
作为始作俑者的郑驰乐笑眯眯地把潘胜男和潘小海送到校门外,幸灾乐祸的表情十分显而易见。
郑驰乐正要往回跑,却听到门卫的招呼:“乐乐,你的信!”
郑驰乐说:“谢谢!”
他接过信一看,有些诧异。信封上的字体是关靖泽的没错,但它显然比平时要薄很多,显然只写了一张信纸在里面。
郑驰乐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感觉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拆开信来看。
然后就呆住了。
50番外:他的葬礼
陆冬青接到电话时正在准备晚餐。
原来是初中的班长叫他一起去参加郑驰乐和关靖泽的葬礼。
陆冬青对郑驰乐是感激的,因为有郑驰乐当初的维护,他对自己的性向坦然了许多。
对于曹辉他也渐渐放下了,并且找到了跟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他们都回淮昌一中当了个老师,他还接手了那份对他意义重大的校报。
骤然知道郑驰乐的死,陆冬青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总觉得郑驰乐那样的人应该有很长很长的一生,年轻时肆意又张狂,活得比谁都精彩;迈入中年时稳重了一点儿,爱玩的本性却不会改变,时不时会让人大吃一惊;到老以后还是个老不正经,一时兴致来了就会捋起袖子跟人比拼点什么。
他认识的郑驰乐永远那么精神奕奕、充满活力。
听说当时驾驶座上的是关靖泽,出事时关靖泽反身护在郑驰乐身上,结果却还是两个人都难逃厄难。
他们的家人决定把他们的葬礼放在一起举行,骨灰也摆放在一起。
陆冬青知道时有点诧异,毕竟当初关靖泽和郑驰乐并没有任何交集,真要说有,那也是“竞争对手”。
如果要数出好人缘的郑驰乐跟谁没说过话,关靖泽肯定排在头一号。陆冬青一向比较敏锐,所以当时就悄悄问过郑驰乐是不是跟关靖泽有嫌隙,郑驰乐当时一愣,含糊地说:“如果你很想得到一个人的承认却得不到,而另一个人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你会不会觉得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