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124)
无论那场葬礼是梦境还是冥冥之中有人给自己留的启示,都不重要。
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
他要活得诚心诚意,要比谁都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比谁都努力去经营即将展开的局面。
只有这样,他才能护住想要护住的人。
即使他并不属于他。
叶沐英朝关靖泽微微一笑,温声对自己母亲说:“妈,你赶紧休息一下吧。我没事了,等医生过来再给我好好检查一下,我大概就能出院了。”他转向郑驰乐,“乐乐,你也是医生,我的话没说错吧?”
郑驰乐说:“既然醒来了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是得好好检查检查,我已经帮你把值班医生叫了过来。我在这方面不算太精,明天一早让靖泽舅舅过来给你瞧瞧吧。”
叶沐英对关靖泽说:“靖泽,谢谢你了。”
关靖泽说:“没什么,在舅舅面前乐乐说话的分量比我还重,我可使不上什么劲。”
叶沐英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谢谢乐乐了。”
郑驰乐不乐意了:“我们之间还需要谢来谢去吗?”
叶沐英立刻认错:“嗯,是我说错话。”
郑驰乐说:“你刚醒,好好歇着,明天一早靖泽舅舅就会过来了。”
叶沐英轻轻地点点头,又说道:“乐乐,你跟靖泽先回去吧,你们沧浪跟泯岭的联合阅兵好像快敲定日期了,再加上换走华夏之星的事情,你们都忙得很,根本就走不开。我没事,你们不用特意在这里陪我。”
叶沐英母亲也说:“没错,小郑,小关,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跟行健就行了,我就在这里陪床,要是有应付不来的事行健也会帮忙。”
看到叶沐英母亲关切的态度以及叶沐英脸上隐隐带着的高兴,郑驰乐想了想,点头说:“好,等听完医生怎么说我跟靖泽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联系我们。”
叶沐英说:“当然。”
值班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见郑驰乐在,他说道:“小郑医生你都在这儿了,哪还用我过来?”
郑驰乐跟对方也有过几面之缘,苦笑道:“关心则乱,我跟沐英太熟了,哪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总之还是得看你的,你可得给沐英好好检查检查。”
郑驰乐都开口了,值班医生也不再闲叨,认真地给叶沐英做了全面的检查。
他说道:“还真是奇了怪了,我们研讨了一整晚都没找着叶部长昏迷不醒的原因,现在更是半点问题都找不着了。明天再拍几个片来观察一下,要是没有藏得更深的病灶,那么叶部长就没事了。叶部长这精神头瞧着就不错,养个两天完全可以出院!”
郑驰乐自己也判断出了大概,听到这个结果后就更安心了:“那就好。”
叶沐英再一次让郑驰乐回去。
眼看叶沐英是不想留他们了,郑驰乐只好跟关靖泽离开。
叶沐英目送郑驰乐和关靖泽走出门,气色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等郑驰乐两人彻底走远,叶沐英才在他母亲的关切目光下躺回被褥里。
这份来自母亲的关心是郑驰乐希望他去珍惜的。
他会珍惜。
215第二一五章:老友
郑驰乐跟关靖泽一路都在沉默。
等快要到沧浪时,关靖泽才说:“你看出来了,乐乐。”
郑驰乐一怔,点点头。
他看出来了,叶沐英在撒谎,在竭力撒谎掩盖他想隐瞒的感情。
这样的谎话说一次他会信,说两次他也许也会信,但是到了第三次,他再盲目地相信就是傻子了。
郑驰乐将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看着夜色中的沧浪市。
过了许久,郑驰乐牵起关靖泽的手说:“沐英他会看开的,这一辈子我和沐英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往来,那样的感情不会太深。靖泽,我们选这条路要的从来都不是你侬我侬的情深意重,更不需要牵涉了太多人的情感纠葛,那会让本来就不看好我们这段感情的人贻笑大方。”
关靖泽收紧手掌。
这是他说服郑驰乐接受自己时的说辞,大家心里都把事业摆在首位、大家心里最重要的都不是彼此,就像是两只恰好碰上的兽类一样相互依偎就可以了。
可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去控制。
郑驰乐是他少年时期的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郑驰乐总是能收获无数友谊、总是能挑战所有熟悉的或陌生的难题,那具看起来不算太强健的身体似乎有着无限活力,永远能大步迈开脚往前走。
随着年岁渐长,他渐渐发现郑驰乐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满身光明。
但是越是深究,越是无法放开。
从黑暗和痛苦淬炼出来的美好,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正是因为比谁都了解郑驰乐的好,关靖泽越来越担心郑驰乐会转身离开。他妒忌、他担忧、他不知所措,在别人眼里比谁都早熟的关靖泽,面对郑驰乐时根本毫无底气。
他能依仗的只有郑驰乐的心软,郑驰乐愿意哄他、郑驰乐愿意跟他站在一起……
关靖泽将郑驰乐的手抓得更紧。
关靖泽心里的话并没有说出来,郑驰乐却还是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波动。
郑驰乐说:“靖泽,你别想太多。”他将交握的手抬起来,轻轻晃了晃,“在感情上谁都是自私的,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在我们之间里横插一脚。”
关靖泽突然用力地抱紧郑驰乐,像是想将他揉进身体里似的,久久不愿放开。
郑驰乐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关靖泽才松开手,跟郑驰乐一起走回家。
郑驰乐见关靖泽情绪不高,跟关靖泽商量起联合阅兵的事。沧浪跟泯岭都是小城市,阅兵自然不会太隆重,不过自从方成倩过来以后,沧浪这边的边防跟安防就搞得铁桶一块,什么都渗不进来。周围几个市看得眼热,纷纷要求向方成倩取经,方成倩也大方地答应下来,接着左选右选,选了相距最近的泯岭来当陪练。
前段时间天气太差,预定的阅兵仪式一直没来得及举行,不过私底下的交流学习已经搞得很好了,这次阅兵不过是在明面上过一趟。
方成倩一直不太积极,因为她不喜欢做这种“面子工程”,但她的部属都很替她着急,如今风气浮躁,想往上走哪有可能不看“面子”上的事?别人生造都要弄出点模样来,她倒好,做了反而不想搞。
提起方成倩,郑驰乐语气满是赞许。
关靖泽觉得郑驰乐天生就能吸引方成倩这样的人,因为从他认识郑驰乐那天开始就是这样,所有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都聚拢在郑驰乐身边,并不一定是以郑驰乐为中心,但总是跟郑驰乐站在一块。
相较之下,他在同辈之中的人缘差得可怜,倒是长辈缘比较好,师长都对他满怀期许。
关靖泽说:“你总是能结交这样的人。”他转头看向郑驰乐,“‘面子’工程你们不擅长,我很擅长,我来搞。”
郑驰乐若有所思地看着关靖泽。
关靖泽被郑驰乐这么一看,心微微一沉。他想到了在怀庆那边的事,那时候郑驰乐也不爱出面,出头的事往往就落到了他头上。虽然知情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省报那边也有报道过郑驰乐做过的事,但那并不能掩盖他当时的过错……
关靖泽保证:“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乐乐,你要相信我。”
郑驰乐说:“我当然相信你。”他对上关靖泽紧张的眼睛,“我会犹豫是因为沧浪这边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真要联合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真要有两市联合的机会我当然是会促成的,比如这次阅兵。”
关靖泽正要说什么,郑驰乐的目光就落到了前方。
那里站着两个人,仔细一看,居然是方成倩跟黄韬。
经过这三年的打磨,又被扔到方成倩这个“准嫂子”手里调-教,黄韬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
他要比方成倩高了半个头,站姿跟方成倩一样笔直,那腰杆比沙漠白杨还挺。对于方成倩他显然相当尊重,站着的时候稍稍落后方成倩半步,见到郑驰乐后才开口打招呼:“阿乐!我们正要去找你!”
关靖泽讶异地看着黄韬跟方成倩。
三年间的往来让郑驰乐跟方成倩也熟悉起来,她说道:“我跟黄韬去边防军那边巡了一圈,回来后才发现招待所都关门了,所以想去你家借住一晚,毕竟明天还要去你们市委那边敲定阅兵仪式的细节。”
郑驰乐说:“当然没问题。”
黄韬现在消息挺灵通的,瞧见郑驰乐一旁的关靖泽也能认出来。他知道关靖泽是郑驰乐外甥,跟郑驰乐感情是顶好的。不过他可就奇怪了,既然郑驰乐跟关家感情不差,怎么就把郑驰乐放到隽水那种地方?
当初黄韬被父亲黄震军下放到隽水时可是恨了郑驰乐很久。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感激父亲这个决定,要不是去了隽水、要不是有郑驰乐指路,他指不定还是那个人见人骂的“黄家恶少”。
像郑驰乐这样的人,无论放到什么地方都会大展光彩吧?
黄韬心里感慨不已,口里也问道:“阿乐你们去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郑驰乐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们去省会那边看他,一来一回就耗到这么晚了。”
要是换了以前,黄韬哪会多问!但现在他把郑驰乐当朋友了,闻言带上了几分关切:“没事吧?”
郑驰乐说:“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走,你们巡了一晚应该也累了,我带你们去客房休息。”
方成倩点点头。
这晚不知是不是重逢的好日子,郑驰乐踏进屋里时居然又见到一个老朋友。
陆冬青。
跟“前世”那个一心追求平静生活的陆冬青不同,随着陆家蒸蒸日上的发展,陆朗心里的野心似乎被唤起了。陆氏还是在帮忙为退伍兵安排工作,不过随着打黑行动深入,安保公司的用场已经没有那么大,陆氏也在逐渐转型。
陆冬青毕业后也加入到陆氏转型的计划里面,他选的方向是物流,目前国内这一块还有很大的空白,陆冬青手段非常了得,很快就将整个网络铺开了。
老友重逢,郑驰乐心里高兴得很,当场就拉着陆冬青说话。
眼看郑驰乐一时半会是不会睡了,关靖泽自发地去煮茶待客。
陆冬青比郑驰乐要大一两岁,衣着依稀已经有时下“社会精英”的派头。他跟郑驰乐说明来意:“华中跟周边四省的物流网络我们都搭起来了,这次过来就是想来这边看看奉泰这儿有没有搞头,要是有,我就过来这边发展。”
郑驰乐讶异:“你怎么会来奉泰?”
陆冬青笑了:“就许你们来这边,我不能来?”
郑驰乐哈哈一笑:“当然不是,其实我早就打你的主意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冬青说:“我不是给我老爸找了个新伴儿吗?所以我想出来一段时间,给他们创造点机会帮我添个弟弟。”
郑驰乐当然知道陆冬青给自己挑了“后妈”的事,见陆冬青面带笑容,明显是真心实意地想让父亲老来有伴,不由笑道:“那我们奉泰可是沾了陆叔的光啊!”
陆冬青说:“是我过来沾你的光才对。”
黄韬听得不太耐烦,哼哧着说:“你们就别在这假来假去了,真要没话说了还是去睡觉吧。”
方成倩看了他一眼。
黄韬噤声。
郑驰乐见黄韬碰上方成倩就跟猫碰上老鼠似的,心里觉得有趣。他满脸歉意地看朝方成倩两人道歉:“刚才见到老朋友太高兴了,都忘了介绍。这是陆冬青,我念初中时认识的朋友,冬青,这是方成倩跟黄韬,我们沧浪人武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
方成倩笑道:“瞧你说的,还一把手二把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武部是强盗窝。”
郑驰乐说:“我听说方姐你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女中英豪,名字亮出来比强盗还响亮!”
方成倩笑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郑驰乐说:“实话。”
说完过后郑驰乐就将陆氏的情况告诉方成倩两人,前几年正是商人们最好的时代,但凡敢下海去闯的、有点儿眼光的,大多都跃升为富裕阶层。对于陆氏的迅速起家方成倩两人并不觉得惊奇,只是对陆氏有了不小的好感——他们都是军方的人,陆冬青家里能帮忙解决军方最头疼的退伍兵问题,他们当然觉得陆家很不错!
黄韬说:“你爸爸也支援过越战?我爸也是,说不定他们还是同一个战壕里呆过的战友呢,回头我一定跟我爸说说。”
陆冬青谦和地笑笑:“我也问问我爸。”
方成倩倒是对陆冬青的下一步动作很感兴趣:“你们陆氏来到这边后,还会帮忙接收退伍兵吗?要是你们还有这个打算,我可以回家跟我父亲商量一下,他刚好是管这一块的,一直都头疼得很。”
陆冬青说:“这是我们陆氏的传统——虽然陆氏才建立不久,不过我们肯定会一直延续下去。我爸对军队的感情很深,我要是敢放弃这个传统,他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方成倩说:“那好,你要是敲定了要在这边发展,我就帮你联系我父亲。”
陆冬青知道方成倩能这么爽快地给自己牵线,明显是给郑驰乐面子。郑驰乐的人缘有多好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说自己来奉泰就是来沾光的,沾郑驰乐的光。
他看向旁边一脸乐见其成的郑驰乐,心里有些怅然。
他这次过来,一来是想给父亲创造机会,二来是想切断自己心里的念想。由于郑驰乐的缘故,本该在升上初中时就跟曹辉断得一干二净的他,重新跟曹辉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他跟曹辉确实没什么不能当朋友的理由,连薛岩跟赵麒麟都能握手言和,他为什么不能跟曹辉重归于好?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也认真地跟曹辉修复关系,他看着曹辉兴冲冲地考警校、兴冲冲地跟着赵麒麟回到淮昌、兴冲冲地告诉他自己遇到了心爱的女孩、兴冲冲地走进结婚礼堂……
他站在伴郎的位置上看着曹辉满脸幸福地亲吻新娘,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介意的到底是什么,自己面对曹辉时总需要多一重伪装才能坦然面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几年来陆冬青自虐一样看着曹辉高兴地抱着新娘离开教堂,看着曹辉兴奋地等待儿子出生,看着曹辉时不时地给自己炫耀儿子的聪明,慢慢地也就放下了。感情不可能占据一个人的全部人生,无望的感情更不可能,陆冬青这一次来奉泰就是为了从那里面走出来。
他要迎接新的未来。
陆冬青笑着对方成倩说:“我可是头一次自己出来干,得先把班子搭起来才能考虑接下来的发展。我从淮昌那边带了几个陆氏老下属过来,他们都在省会那边住下了,明天就会去找办公的地点,过几天还得再招聘一批新人来完成前期准备工作。可以说整个子公司都还在草创阶段,短时间内可能没法走上正轨,要是方姐你真的信任我的话,等详细方案做出来以后我一定主动找你商量。”
听到陆冬青坦诚地交待子公司的情况,方成倩笑了起来,说道:“重逢后能让阿乐高兴成这样的人我当然信得过!”
熬到这个点大家都没有睡意了,方成倩索性就跟郑驰乐商量起阅兵的事。因为泯岭那边也参了一脚,关靖泽很快也加入讨论。
夜色越来越深,周围那些房屋里亮着的电灯陆续熄灭,黑黢黢的建筑群仿佛都在沉睡,只有郑驰乐家里这么一点灯火跟天边那弯新月遥相辉映。
216 第二一六章:爱恨
在沧浪这边彻夜长谈的同时,远在省会的李见坤也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李见坤晚上当值,换完班后也懒得走,直接在休息室和衣而睡。
没想到刚睡下没多久就有人来找,不是急诊,而是老朋友——准确来说只能称为认识了很久的人,毕竟李见坤跟谁都没多少交情。
这个人叫徐观鹤,是黄震军的心腹,年龄跟黄震军差不多,都是年过半百而且还要往上数的人了。
黄震军在黄韬开始往好的方向转变时,就把徐观鹤派到黄韬身边当老师。
李见坤还是许多年前跟徐观鹤见过面,而且那时候还闹得挺不愉快的,所以见到人后有些认不出来。
等徐观鹤开口喊“见坤”,李见坤才想起这人是谁,他慢条斯理地扣起衣服的扣子:“徐观鹤?你来有什么事?”
徐观鹤说:“震军他的状态很危险,我想你能配合着拉他一把。”
李见坤差点没笑出来,他说道:“我帮他什么?我能帮他什么?”
徐观鹤说:“你是震军最在意的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
李见坤哼笑一声,并未接话。
他如果是黄震军最在意的人,那只能证明黄震军的“在意”有多不值钱。
徐观鹤说:“奉泰已经不能再拖了,见坤,贺正秋的能耐你是知道的,关家直接插了一手,叶家、韩家也在伺机而动,第二次军改必然要开始。震军要是不能坚定立场加入进去,很可能就会——”
李见坤眼都没抬,淡淡笑道:“他会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瞥了徐观鹤一眼,“你倒好,一把年纪了还跑在最前面,难道是觉得死了一个儿子还不够,想要多死两个?”
徐观鹤的儿子徐景照是当年很多人都非常看好的好苗子,可惜当年徐观鹤跟着黄震军一心要搞大动作,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徐观鹤一动,牵连到的人就愤怒了,当时徐观鹤还很不成熟,一下子就下了狠手,逼得他们无路可退,直接破罐子摔破地对徐观鹤展开报复。
徐景照就是死于那场报复。
当时徐观鹤都做好了死拼到底的准备,徐景照给他留下的孙女都直接交托给徐景照的好友林良生,决心要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可不知怎么回事,那次声势浩大的军改无声无息地停止了。
奉泰这么多年下来,竟是再也没动过。
李见坤若有所思地看着徐观鹤。
听李见坤提起自己死去的儿子,徐观鹤脸色气得发青:“李见坤,你不要不知好歹!”
瞧瞧,这嘴脸就出来了。
李见坤可没忘记当初这些人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一个两个就是这样骂他“不知好歹”,都觉得黄震军肯跟他好是看得起他,非劝他“别给脸不要脸”。
真是忠心耿耿的一伙人。
烦透了!
多看一眼都烦。
李见坤说:“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他瞧了徐观鹤一眼,不耐烦地赶人,“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吧。就算当初我跟你家主子真有什么,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拿出来说事?你有时间找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突破口。”
徐观鹤神色复杂地看着李见坤。
李见坤也沉默地对上徐观鹤的视线。
徐观鹤说:“你太小看你对震军的影响了。”
李见坤说:“是你们高估了我对他的影响才对。”
徐观鹤有些激动:“见坤,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李见坤静静地望着徐观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玩这一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因为你们什么都瞒着吗?现在倒来怪我毫不知情,你们还真好意思。”他连连摇头,“你们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没资格掺和,所以你们也别来找我。”
徐观鹤抓住李见坤的手腕说:“你知道那一次军改为什么雷声大雨点小,落得无疾而终收场吗?”
李见坤将徐观鹤攫住自己手腕的手指一只一只掰开,淡淡地说:“你是想告诉,是因为有人拿我威胁黄震军吗?”
徐观鹤说:“就是这样,当时有人跟震军说我儿子的死只是个警告,他要是再执意将军改执行下去就会对他最在意的人下手。”
李见坤说:“嗯,这我也知道。不过那时候他大儿子黄毅才十几岁,就被人抓了去当人质。救回来后黄毅已经奄奄一息,黄震军为他找遍了奉泰的医生,最后要送到首都去才稳住病情。”他目光清明,“有家业的人自然就有了牵挂,他为什么而妥协不是很明白了吗?自己没办法坚持自己的选择,就不要扯别人当借口。”
徐观鹤说:“不,对方找出你了!即使是阿毅生命垂危,震军也没有退让半步,接到阿毅的病危通知时他还咬着牙跟我们商议下一步动作!直到对方寄来一批被子弹射穿的你的照片,震军才变得沉默!”
李见坤看着徐观鹤:“你要我说什么?要我说我很感动吗?算了吧,早过了那种年纪,现在我跟黄震军之间早就没有半点情分可言。”
徐观鹤哪会不了解李见坤的脾气,这人年轻时看起来就像是个什么都好商量的人,但那时候就已经拧得很!以前黄震军就常常跟他感叹:“我这么死皮赖脸地缠着,就算是石头都应该捂暖了,怎么这家伙还是跟一开始没什么两样?”
到后来李见坤跟黄震军翻脸,黄震军将李见坤逼得很死,几乎阻断了李见坤跟所有人往来的机会,偏偏李见坤就是不肯服软。交不上朋友他也不在乎,反倒顺水推舟地养成了如今这古怪脾气,逢人就刺上几句——生怕得罪的人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