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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你的那十年(27)

作者:无仪宁死 时间:2018-07-25 09:41 标签:BE 虐文

  
         景文亲自来迎的蒋文旭,亲热的揽男人的肩,景文很贴心的不去提不去问,蒋文旭已经受不住任何同情的眼神:“来,去内厅,新娘子和伴娘轮流先敬一遍酒给你。”
  
        蒋文旭摇头,轻笑:“算了,还是让她们轮流敬那老爷子吧。我就是来随个礼就走。”他把那个红包抽出来:“算我一份心意。”
  
        蒋文旭对身边的人一向大方,红纸包了八千当个彩头,真正的心意是钱里夹的卡。
  
        景文不知道里面的门道,没多少心理负担的接过来,笑嘻嘻的捏了捏:“行啊,还真挺厚实。”
  
        蒋文旭眼神温和了一些,笑道:“我和知书两人份的。”
  
         景文怔愣了一瞬,定定的看了蒋文旭一阵,心头一酸。他轻轻开口:“文旭…”
  
        满是酸涩和叹息:“…你鬓角,有白头发了。”
  
        ——————————————
  
        艾子谦来的那天晚上就又走了,他了解自己弟弟,多余的话一点都没多劝,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管是最好的,不治病的绝症病人能活多久?到时候超不过一年人就没了,死人还能被惦记多久?不到一年的时间,艾子谦等得起,全当给弟弟上堂课。
  
        贺知书的病重了。他身上满是青紫淤痕,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水肿。肿的地方手指戳上去可以看到一个小坑,看不到的却是隐隐的刺痛。
  
       贺知书成日恹恹的,什么都吃不下,更没力气到处走。他从来也不给人惹麻烦,疼的再狠都没有出过声。贺知书最近喜欢上二楼落地长窗那里的小阳台,往下看是艾医生那一圃长的又疯又欢的植物,好像已经长了几个小花苞了。向远看是灵隐和茶园小湖,风景是很好的。
  
       艾子瑜心疼贺知书心疼的天天坐立难安,贺知书比他想的还要倔,不仅真的治疗的药物半点不动,竟连止疼药和安眠药都不再碰。
  
        这天贺知书又烧了一个白天,体力消耗的太大容易困,很难得夜里睡着的早。
  
         艾子瑜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的给贺知书擦了擦脸颊,控制不住的从他眉心轻轻亲了亲,又亲了亲唇角然后才卧在了贺知书旁把人抱住了。
  
        这些日子贺知书失眠清醒的时候时候艾子瑜也常抱他进怀里,贺知书怕冷,空调温度再高夜里他也觉得冷。艾子瑜体热,一臂就能把贺知书抱满,还要像哄小孩一样拍几下。时间长了之后贺知书睡得好了些,艾子瑜的觉却越来越浅。
  
        所以今天晚上贺知书才有了些响动艾子瑜就醒了,他听见贺知书调子细弱的轻声呜咽,是哭腔。艾子瑜打开台灯,贺知书还没醒,额上一层冷汗,怕是身上难受,梦里都忍不住疼。
  
        艾子瑜去洗了毛巾重新给贺知书擦了擦脸,看着贺知书脸颊上透明的泪线心疼的手都在颤。他吻了吻贺知书的眼睫,祈愿贺知书能一夜安眠。
  
        贺知书突然睁了眼,怔怔看向艾子瑜,然后恍然的,没头没脑的开口:“…我的戒指呢?”
  
         “你看到我戒指了吗?”
  
        艾子瑜摸不到头脑,结果却发现贺知书目光根本就是混沌的。被梦魇住了。
  
        艾子瑜哄他躺下睡着,握着贺知书的手看了看,无名指确实有一圈常年带戒指留下的细白的痕迹。








第二十一章
        把一个人看的太重了,久而久之就在心里烙了印子,从此以后不管那人是不是还在心上,痕迹是不会消的。

        艾子瑜给贺知书掖严了被子,他突然有些难过,只想去看看那些花,他为贺知书种下的花。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一月都过了一半,等二月一到就又离过年近了。

       贺知书身体稍微好一些的时候会出去逛逛,但也不会走太远,身体不好的时候就裹着厚实的羊绒毯窝进圈椅看书。贺知书不爱看电视电影,因为容易眼晕,然后头就闷闷的疼起来,他看书其实也不舒服,经常看到一半就睡过去。

        艾子瑜现在最怕的就是看到贺知书睡着的样子,他每次走过去手心都捏着一把冷汗…他真的怕有一天,这个人就这么安静的睡着,再也不愿意醒了。

        贺知书发现最近医生很少缠着在眼前晃了,那男人经常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埋头写写画画,特别专注的样子。

        这天艾子瑜终于在画完最后几笔抬了头,舒舒服服的在午后的暖阳中伸了把懒腰。然后毫无铺垫的唤贺知书:“你快过生日了吧?”

        贺知书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人跟自己说话,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你怎么知道的?”

        贺知书是年前的生日,自从他十多年前离开家,除了蒋文旭给自己操办,很少再有人上心了。

        艾子瑜笑笑:“以前你填单子,我多瞥了两眼你的身份证号。”

       贺知书今天没有特别难受,还肯陪医生多聊聊:“嗯。你这些天画什么呢?”

         “不告诉你。”艾子瑜这回很小气。

          贺知书没太大好奇心:“那你把二狗带过来给我玩玩。”也没称呼了,倒有几分小孩儿撒娇任性的样子。
 
         艾子瑜的心现在能比西湖四月的春水还软,但不敢答应:“等你再好一些,二狗天天出去跑,身上不干净。”贺知书免疫力已经很差了,二狗又大又热情,艾子瑜不放心。

        但是他哪有几个以后等身体好了?贺知书有一点失望,却也知道医生为自己好。
      
        艾子瑜舍不得看贺知书委屈,想了一会儿才冲贺知书走过去:“要不,我去给你抱只小猫?”

        贺知书有了几分高兴的神采:“我想要黑胡子,四只白袜子的那只。”

         “最胖的那一只,我知道。”艾子瑜笑嘻嘻的凑近贺知书:“你亲我一口,我就去给你抱。”

        贺知书白他一眼:“你别闹我。”

        那一眼小钩子一样把艾子瑜的魂都勾去了一半,没控制住,飞快的靠过去亲了口贺知书的脸颊。

         贺知书惊的瞳孔都扩大了一圈。

         也多亏艾子瑜跑的快,毛绒绒的东西塞过来的及时。要不贺知书还得给他一巴掌。

        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些从前没有的暧昧和亲昵。艾子瑜是个脸皮厚的,最开始他最多坐贺知书旁边一起看会书,现在已经要占贺知书一半的毯子一起窝进来,时不时的还要搂搂小腰亲亲脸颊。

        艾子瑜也会撩人。贺知书不愿意理他的时候就连书都不看了,闭眼养神。艾子瑜就拿了诗集出来,外国情诗,缠绵又热烈,读一遍还不算,再用纯厚深情的标准英腔英语读一遍,甚至还要用法语再重复一遍。

        祸害。

       贺知书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况且正是最需要有人陪着的时候,他更多时候根本就抵挡不住艾子瑜的温情攻势。

        用那种捧宝贝的劲怜惜着贺知书的,除了最开始的蒋文旭,只有艾子瑜,但这两个男人是不一样的。蒋文旭爱的护的是那个十七岁时比花还好看的小少年,艾子瑜疼的却是最狼狈的贺知书,已经和别人在一起十多年,心思难猜,身患绝症的贺知书。

     ————————————————

         北京的天气很不好,不刮风不下雪的时候晴天也很少,经常有霾,吸一口空气都苦涩的剌喉咙。

        这注定是蒋文旭过的最冷最漫长的冬,给记忆留下了永远苍白绝望的一抹灰。深夜的时候躺在床上,耳边没有一点声音,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张大床无论蒋文旭辗转多少次,半夜惊醒时伸手过去,另一半都是冰冷的,摸不到头的无边无际。最近蒋文旭的烟瘾重了很多,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桌上的烟灰缸里都是厚厚的一层烟头。再后来蒋文旭也喝酒,自己在家喝,如果能喝到醉就又熬过一夜,怕就怕半夜酒醒,寂寞突如其来。

         更多时候睡也睡不好,蒋文旭断断续续的做噩梦,最绝望的时候第二天的梦会连上第一天结束的地方,身临其境一样的真实。他常梦到贺知书,梦到贺知书一个人在家里,白睡衣长刘海,在偌大的屋子里一遍遍的走,他从不抬头,脚步很慢,把卧室的门一个个打开再关上,一刻不停。那天蒋文旭的梦竟然有声音,看到不知道在门口期待什么东西的知书,终于筋疲力竭的坐在了地上,眼泪在地板上砸出一个一个水坑,悲伤的让人心碎的声音:“蒋哥…我真找不到你。你回来吧…”哭声越来越轻,到后来蒋文旭才察觉到地板上的眼泪变成了血。梦里的贺知书终于抬头,脸色苍白憔悴,口里全是鲜血…

        蒋文旭惊醒,再不敢入眠。

        “我错了…”蒋文旭的心撕扯着疼,疼的他整个人都想蜷成不容易被悲伤发现的一小团:“知书,哥知道错了…哥再也不会了…我错了…我错了…”

        最开始蒋文旭以为他的心疼只是心病,是那点自己的良知,后来在公司晕倒,蒋文旭被送去医院检查。蒋文旭的心脏真的出了问题。

        疼是真的能疼出病。蒋文旭嘴唇青紫,眼神慢慢暗淡下去。

        他想贺知书。

         蒋文旭在医院只待了一天,他像个木偶一样被牵来扯去检查身体,脑子是放空的状态。医生让他戒烟戒酒,蒋文旭却知道这些对自己根本毫无作用,他戒不掉的只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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