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禁自我攻略(31)
“这是我表弟,从今天起担任副店长,希望大家关照着点。”王圆圆让员工们站成一排,给大家介绍说,“津望,你带带他,教教他怎么管店子。”
DM红仔撇撇嘴,压低声音跟张津望说:“绝了,总共就这几个人,还设什么副店长?”
张津望宽慰道:“人家姐是老板,没当剧本杀党支部书记就不错了。”
“啊?可我们这没有党支部啊?”
“默念我前半句话。”
王圆圆怕张津望误会,私底下跟他说:“我弟就来学习学习,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人也不行,你别客气,该教教该骂骂。店里的事还是你做主,别顾忌他。”
关系户张津望见多了,这事再正常不过,于是没有放在心上。还承诺一定倾囊相授,两个人一起把店管好。
然而他本以为这小子最多是阿斗,后来才发现他娘的至少是个胡亥。
上任第三天就和同事大吵一架。
张津望问了才知道,表弟声称自己脑震荡,要去看病,让女同事帮忙替个班。结果好巧不巧被其他男同事撞见,他在游乐园的大摆锤上欢呼尖叫。
“你不是说你脑震荡要去看病吗?”男同事不客气,直接骂他脸上。
他倒也理直气壮:“这不是想着能在大摆锤上晃好吗?”
“我看你踏马的是直接把脑浆甩出去了吧!”
女同事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眼见着事态升级,还怯生生出来劝架。张津望也赶紧过去,充当起和事佬。
刚刚把男同事哄好了点,就听表弟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去了个游乐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凭什么管我去哪儿?我就是想让她替我班,她乐意就行了,关你们什么事?一个个还装起来了,真挺搞笑的。”怎么,你也没上过《语言的艺术》?
这一番话,瞬间把同事得罪个遍。
从此之后,张津望不仅要管理店面,还得充当同事的情绪垃圾桶,听各种针对表弟的吐槽。
如果他要是老板,早就把表弟给开了。但毕竟这是圆圆姐的店,张津望不好插手,只能艰难地和稀泥。他哪是店长,资深水泥工罢了。
但不久后,表弟连和稀泥的机会也不给他了。
表弟在带剧本的时候性骚扰女顾客,说如果人家不亲他一下,就不继续游戏,足足僵持了十几分钟。
“你手机里有av吗?”原本柔柔弱弱的女顾客突然问。
表弟大喜:“有!”
“多看两部吧傻逼!晚上把你上脑的精虫打出来一点,也省得白天乱发情!老娘又不是草船,你搁这发什么贱(箭)?!给你脸了是不是?”
表弟被女顾客的反差吓到,又连忙解释说开玩笑的。可他再怎么狡辩,女顾客也不理会,直接在大众点评上了个差评小作文。
这不单单是人品问题,更是剧本杀圈子的大忌。
足够毁了一家店的那种。
张津望没办法,找机会请王圆圆吃了顿烧烤。酒过三巡的时候,把表弟那些破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好几次擅自脱岗,偷吃同事零食,一天到晚在店里抽烟,还性骚扰女顾客,这能继续干副店长吗?你当姐的管不管了?”
“我弟他脱岗,是因为他这人比较向往自由;偷吃同事零食,是因为他不把你们当外人;在店里抽烟,是因为他为经营好店子积攒了很多压力;骚扰女顾客确实不对,但谁让他喜欢美女呢,这个没办法,你得体谅下。”
张津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到隔壁桌戴金表的大哥了吗?”
“嗯。”
“你待会陪我把他抢劫了,我以后就多体谅体谅你弟。”
王圆圆瞪大眼,“啊?你喝晕了?这不行吧!”“谁让我喜欢钱呢,这个没办法,警察得体谅下。”张津望说。
“……”
王圆圆摆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吧好吧,我实话实说。这个店本来就是给我表弟准备的,他就一二世祖,我小姨担心得不得了。我看他喜欢剧本杀,就想多开家店,让他当店长。有了自己的生意,他也能定定心。”张津望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你说得都对,但是……
他娘的,我呢?
说好让我当店长,合着是“开荒限定版”是吧?
张津望总算理解跟渣女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了,你为了你们的人生拼死拼活,结果人家根本没把你放进未来里。
痛,太痛了。
张津望说,事实上张津望能说什么呢。他闷一口啤酒,无奈地笑了一声,“圆圆姐,你要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一门生意,想做好,如抽丝剥茧;想做臭,简直如排山倒海。
表弟没作多长时间,店里的客流量就明显不如往日了。再加上表弟为人不行,几个不错的DM不愿意在他手底下做事,约着辞了职。短短一个月不到,剧本杀店的营收就迎来腰斩。
表弟毕竟是店长,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不急的。他这回总算想到平日不放在眼里的张津望,别别扭扭喊他一声“望哥”,求他教自己怎么带本、管理店铺。王圆圆也来拜托他,说虽然他现在不是店长了,但工资绝对不会变。
看在圆圆姐的面子上,张津望知无不言。
但是穿上裤子,你说你没擦屁股,已经一定死(一腚屎)了。再怎么挣扎,不过是早点晚点倒闭的区别而已。
这天晚上婻沨,张津望送走一桌客人,闲得没事干。他坐在店铺的门槛上,叼着烟看月亮,心说这地方气数已尽,算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忽然,他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张津望掏出来一看,是老张打来的。
“津望,今天谢总参加一个饭局,喝醉了,让我过去接他。但我现在有点事,抽不开身,你能替我去一趟吗?”
喝醉?
张津望瞬间来了兴趣。
他好像从没见过谢锐喝醉,看看霸总喝醉什么样,可以当成写文素材。
正好快下班了,张津望一口答应下来。
但拿到定位后,他就后悔了。那里据说是某人的私人酒庄,在个鸟不拉屎的郊区,怪不得代驾都找不到。
张津望守在酒庄门口,趴在方向盘上等了半天。他突然听到什么声音,立刻像犬科动物一样警觉地挺直身子。
谢锐总算从私人酒庄里出来了,他和一群衣冠革履的男人握手告别,几番推拉后,才径直走向张津望的车。
谢锐拉开车门,狠狠地摔进了座椅里。他用力扯松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露出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胸膛。
“好久不见啊。”张津望说着,偷偷从后视镜里打量谢锐。
对方除了酒气比较重,脸不红心不跳,就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松动,完全不像是醉酒的样子。
“老张说你喝醉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喝了点酒,但没醉。”谢锐轻哼一声,“疯了吗?怎么可能随便在别人面前失态。”
很像谢锐会说的话。
张津望内心颇为遗憾,没有哭哭啼啼和撒娇卖萌就算了,起码得说点醉话,追忆下当年错过的“白月光”吧。
白来了。
“系好安全带。”张津望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准备出发。”
“嗯。”谢锐说,“辛苦你特别跑一趟,谢了。”
张津望差点把刹车错踩成油门,整辆车往前狠狠地震了一下。谢锐被晃得撞在了驾驶座靠背上,他摸着鼻子,茫然地看向张津望。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谢了。”谢锐看了他一会,突然注意到什么,挑起眉说,“你刚剪过头发?还不错,挺适合你的。”
……敢问这位先生是谁?
什么没醉,这他妈醉得都不省人事了吧,能当场写个《醉翁亭记》那种。
“这个点你怎么有空,没上班?”谢锐的身子探向驾驶座,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沉静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搞得张津望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