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逢宜(30)

　　傍晚时分陆逢宜回来了，说已经吃过了晚饭就不跟梁言一起吃了，梁言拍了拍桌子，惹得陆逢宜瞪他一眼。
　　“在外边吃的什么？”
　　“过桥米线。”
　　“喜欢吃米线，桂姨也可以做。”
　　陆逢宜没说他吃外面的过桥米线只是为了看看是不是真的得过了桥再吃，结果易随告诉他这就是个食物名称，陆逢宜想反正梁言又不在，他吃什么也没人管，就随便吃了。
　　梁言的脸冷了一天，再晚些回来杨桂枝都怕他要去全城贴告示找人了，陆逢宜收拾收拾就要上楼，他不在意梁言在吃什么。
　　梁言说你站住。
　　陆逢宜楼梯走到一半，回头去。
　　梁言勉强挤了个笑脸出来，“今天算是玩开心了吧？”
　　陆逢宜说：“没什么好开心的。”
　　不开心还这么晚回来！
　　梁言叹口气，“去换了衣服下楼吃水果吧。”
　　陆逢宜说不想吃了，他因为身体原因水果也少吃，以前叫到都是欢欢喜喜下楼来吃，今天想是在外边什么都吃饱了。
　　梁言不敢再开口，免得开口又招人怨，特殊时期他才不要给那小毛猴制造什么可乘之机，“不吃就不吃吧，给你留新鲜的，明天再吃。”
　　易随是谁他不用多问，早就去搞清楚了，但今天的约会内容梁言死压着不叫自己问出口，他低声询问陆逢宜过桥米好不好吃，陆逢宜回答他：“你去吃呀。”
　　陆逢宜对今天的内容没有点评的欲望，他只是过了一天没有和梁言一起的外出日子，吃饭、行走、停留和休息，这些都和他平常做的一样。
　　梁佑多出国头一天晚上到底还想见梁言一面，因此打了电话说想要到梁言家里去，
　　他想吃的东西很多，现做十分麻烦，梁言便定了在外边吃，这样吃完饭后也省得收拾，家里不闹，陆逢宜好有选择的余地。
　　梁佑多身体好了以后忌口忌得嘴里寡淡无味，好不容易等到能吃好东西了，他给陆逢宜带了许多挑选的零食报答那天在医院陆逢宜对他的关心，让梁言代替转交，自己没却有送去。
　　梁言把礼物带回家，陆逢宜看电影在沙发上睡着了，梁言洗了手把抱他上楼的中途他醒了过来，梁言心道一声糟糕，做好准备听他说些什么，陆逢宜突然用他的双手圈紧梁言的脖子，他说我要掉下去了。
　　梁言说不会让你掉下去，他腾出一只手掌着陆逢宜的头贴近自己胸膛，极自然地抱着他在房里踱步，陆逢宜把头歪着安心睡觉。
　　时间就是永远停在这一刻也没关系，梁言心都被风吹得化掉，他舍不得松手放他到床上，想就那样抱到没力气为止。
　　他上楼又下楼，走了七八趟，确实是到手酸不得不放下他的时候才把人送回房间。
　　开学后陆逢宜照常上学，梁言也投身工作，约定好的两周一次回家时间，实际不作数的人是梁言，他远比他自己说的忙碌，几天不和陆逢宜联系也发生过，但在不发生矛盾的情况下平静生活也值得梁言回味，陆逢宜毕竟听话的时候居多。
　　三个月后，梁佑多突然回国且被送到梁言家中，陆逢宜在学校听闻此事，梁言当晚便买了最快的机票回国。
　　梁佑多先见到陆逢宜，顾不上亲疏，他哭着叫陆逢宜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在这里，陆逢宜说可你哥哥已经知道了，梁佑多说大哥不要紧他可以知道。
　　“你怎么了？”陆逢宜问他，“为什么一直哭？”
　　梁佑多说我杀人了，他哭得哆嗦，讲话也讲不明白，陆逢宜听得懵懵懂懂，问他杀了谁，梁佑多只说我也不认识。
　　陆逢宜不知真假，他迟疑片刻，问：“不认识的话，你杀他干什么呢？”
　　梁佑多说他抢我女朋友哇！呜呜呜呜呜那个混蛋把我女朋友拐走了，我给了他一拳，然后车不小心把他碰了他自己摔下去了，那个崖十来米，他肯定死了，我害怕小陆哥哥我不会坐牢吧？
　　陆逢宜也不知道，但从道理上讲如果是真的那会坐牢吧，他这么想，但梁佑多哭得实在太伤心，他不好意思说。
　　“那个人，后来找到了吗？”
　　“我不知道，”梁佑多瘪着嘴，“我吓坏了当时，后来他都没来上学，他不会死了吧！我不想去学校了，偷偷跑回来的，小陆哥哥你别告诉爷爷我在这里，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嗯……”陆逢宜听着觉得事情不大像梁佑多想得那样，有点怪，但他又说不出来怎么怪。“应该不会打死你吧。”
　　梁佑多不肯相信，抱紧陆逢宜的胳膊叫他陪了自己一整夜。
　　梁言隔天到家，脸拉得老长，冷若冰霜。
　　“梁佑多，你为什么不跟家里人打一声招呼，那边到处在找你，学校呢？也不上了？”
　　陆逢宜陪同梁佑多下楼，他替嗓子哭哑了的梁佑多解释道：“他说他杀了人。”
　　梁言问你杀了人？
　　梁佑多被问得疑惑，“应该是的，怎么办呢大哥？我完蛋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笨蛋，梁言无奈想，陆逢宜呢，怎么还和他挨到一块儿笨了，他昨天接到梁佑多母亲的求助电话便赶过去了解事情原委，梁佑多最近在学校新交了名亚裔女友，比他高一级的棒球社男子运动员也看上这名女生，那女孩是学校拉拉队队员，称自己不喜欢懦弱的男人，鼓动梁佑多跟那个男的用力量解决问题，梁佑多为了争口气苦练散打一星期就敢去跟人家约在学校后山打架，是趁人家不防备的时候出拳的，那个山坡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离谱有十几米，顶多四五米，那男孩掉下去就攀着石头爬上去了，不想跟他这种小屁孩打架所以回家了，隔天没上学也是因为和梁佑多的新女友一同翘课去海滩冲浪。
　　“你打听他去没去学校，也不顺便打听一下你的女友，她也没去学校！人家早不记得你姓什么了。”
　　梁言拍了下他的头，“真是笨。”
　　“真的吗？这么说我没杀人吗？”
　　“你觉得呢？”
　　梁佑多的眼泪掉到一半，大有回收趋势，他吸了吸鼻子道：“你都不知道那个意大利男的有多爱打扮，搞体育的还那么爱臭美，一天恨不得换三套衣服，跟个花孔雀一样。”
　　陆逢宜上下打量梁佑多鼻子上的一颗钉，嘴唇上竟然也有一颗，耳朵骨头上排了一整排，梁佑多感受到他的视线便伸手把自己的装饰品全都抹下来说我怕疼啊我没打，她喜欢那种狂拽一点的人我才贴的。
　　梁言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梁佑多自知闹了乌龙，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他还在陆逢宜面前哭成那样，他都怕陆逢宜会小瞧他了。
　　“那是不是我就可以继续回去了？”
　　梁言说暂时不能，你揍人的事对方没有揭过，做了伤势鉴定想要起诉。
　　“这有什么好起诉的？他没打过架吗？？”
　　“多多，你原本应该好好读书的。”
　　“我好好读书了，”梁佑多解释，“好好读书和我交女朋友没有冲突啊，”他也觉得很委屈，“本来我都没想过谈恋爱的，就这一次……都这么大了，还不能谈恋爱吗？”
　　“你没有搞清我在说什么？”梁言问，“你谈恋爱没有人管，最好不要搞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要善后的呀。”
　　“那我怎么知道他会想起诉，是想讹我吧？外国也有这种人呢你不知道，我那一拳根本都没有用劲，我想起来了，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也好无意也罢，”梁言觉得和他沟通起来有些累人，“你先回去吧，我想想怎么做，你也到了需要亲自承担责任的年纪了。”
　　“回去？我回哪里去？不要，我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梁言吃惊：“你真以为他不知道？”陆逢宜都被他的音量吓了一跳，“爷爷都来盘问了，你可是……他有多关心你你不知道吗？”
　　梁佑多垂下脑袋，陆逢宜恰好抬眼，看见梁言眼底黑眼圈明显，显得有些憔悴，他想梁言为什么跑得这么勤呢？梁佑多出事，他有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一定需要梁言出马去善后呢，他什么都不管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