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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程(20)

作者:宁喧 时间:2024-01-29 10:33 标签:娱乐圈 强强 年下

  “走了。”宁策说,语调带了一丝揶揄,“下一场动画片,你要想看,我也不是不能陪你。”
  秦奂的思绪仍是乱的,握着他的手腕,踉跄走了几步,完全没听他说了什么。
  宁策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当他还执着在刚才的谈话里,稍微有点好笑:“想什么呢,还介意不如岑景池呢?”
  秦奂垂着眼,没答。
  宁策以为他默认,就笑了,懒散道:“你别跟他学,他拍这部片子的时候,正好在瓶颈期。你看看他演的什么玩意,表现力稀碎,也就靠运镜和剪辑拯救一下。但凡在我的组,我能叫他横着出去……”
  他正随口安抚着对方,却听一直沉默的人顿了一下,忽然喊:“宁老师。”
  宁策没怎么在意:“嗯?”
  “问您个问题。”秦奂说,声音带着难得的郑重。
  “嗯?问我?”宁策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回过头,饶有兴致地扬了一下眉,“说吧。”
  秦奂直视着他的眼睛,眸底暗得发沉。
  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缓慢问:“《危楼》这个本子,是不是跟您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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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防
  等这句话问出口了,秦奂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妥。
  起念头其实是一瞬间的事,他没想过宁策要怎么答,答了以后他要怎么办、
  所以问完他就后悔了——他凭什么以为宁策会跟他交心。即使退一万步,宁策真的跟他交心了,他能给出对等的回应吗。
  宁策只怔了一下,眼底又浮现了那种晦暗复杂的情绪。
  他打量着秦奂,一寸一寸审视他的表情,好似在搜寻对方脸上展露出来的细微端倪。
  秦奂僵着一张脸,抿着唇任他目光逡巡,不发一言。
  半晌,宁策才收敛了那副沉冷的神色,恢复到原来要笑不笑的样子。
  “教你一个道理。”他抱着手臂,语调散漫,“没想好要不要听答案的时候,不要问。”
  —
  当天晚上,宁策一反常态,给他发了个微信,叫他好好休息两天,不用去隔壁房间找他了。
  手机屏上跳出新信息的时候,秦奂刚从浴室出来,发梢湿漉漉的滴着水,边拿毛巾随意擦拭着,边捞起手机瞟了一眼。
  看清楚对方发来的文字后,他嗤笑了声,把手机扔到床上,起身去拿吹风机。
  不用找他,不就是不用陪睡的意思。
  桌上的笔记本还充着电,页面停留在刚才浏览过的网页,抬头标了《危楼》演职人员表,导演一栏写着赵屏,主演一栏写着岑景池。
  鼠标拖到最底下,就有他想找的东西。
  【编剧:宁策】
  —
  酒店的吹风机连着洗漱间里的线,用起来很不方便。
  秦奂身高腿长一个男人,站在单人洗手台前,要低下头才吹得到风。
  晚上尚有大把的时间,他并不心急,一边拨弄着颈后滴水的发丝,对着出风口慢悠悠吹着,一边冷静地琢磨。
  他觉得宁策这个人有点意思。
  刚开始不讲感情只谈利益的时候,这人比谁都狠得下心。要机会、要人脉,可以,但必须拿东西换。且这东西不能是别的,只能是他觉得有价值的——直白讲,就是要能取悦他的东西。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除掉对方泼天的财富与权势,他觉得他一眼就能看透宁策的本质,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冷漠倨傲,且自以为是。
  和这样的人交往,某种意义上是最舒心的,因为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从对方身上得到的每一分都有明码标价,不管是即时支付还是分期贷款。该利用的可以随便利用。
  他跟了宁策一个多月,养成一个习惯尚且只需要二十一天,何况每天的朝夕相对。
  秦奂开始若有若无地发觉,这人好像利己得没那么纯粹,反倒在某些地方透着一股子古怪的人情味。
  比如那本人物小传,比如那桶白底红条的爆米花。
  再比如,黑灯之后的影院,两人之间心平气和的谈话。
  这种人味儿跟宁大导本人显得格格不入,更像是强行嵌上去的,嵌久了甚至会有排异反应。宁策自己可能也觉得别扭,平常总把这部分像人的一面藏得好好的,只留下对外不近人情的尖刺。
  秦奂这人被养熟了之后,就有个好奇心重的毛病。没发现倒还好,发现了必然要手欠地上去试一试,然而试了每次都被扎。
  他后来琢磨了一下,觉得是时机未到,遂从善如流地收手,决定耐心地蛰伏起来,等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今晚的电影就像是这个契机。
  秦奂看着对方筑起的铜墙铁壁在角落里开了条小缝,周围没有刺,也没有故意设下的埋伏。里面吹出来的风是冷的、冻手的。
  他被里头那个缝隙都浸润着寒气的灵魂吸引,情不自禁想伸手去触碰。可是就在他即将要触碰到对方真实一面的时候,那条缝隙在他眼前合上了。
  他去问宁策。
  宁策别有深意地注视着他,说没想好,就不要问。
  可是什么叫想好呢。
  秦奂隐约觉得,这可能是打开宁策心防的一道卡口,看着密不透风,凿开了,凿穿了,背后会有不期然的惊喜馈赠。
  但在此之前,他须得付出点什么。
  —
  吹风机的嗡鸣声止。
  秦奂扒拉了一下半干的头发,把出风筒搁回原位,踩着拖鞋滚进绵软的床铺里,决定再复盘一遍晚上的电影。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的位置,外面下了雨。
  总统套的隔音效果很好,听不见隔壁宁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秦奂在风雨声中调试好了投影仪,搂着抱枕坐在床上,看屏幕上第二次出现【危楼】的字样,神思稍有些飘忽。
  影片的资源是问宁策拿的,对方手里没有,管相熟的人要来了发给他。
  他们经常在酒店里看电影,什么片子都看。有时候晚上做完爱,两个人都还不困,宁策就会翻出几张碟,用总统套的投影仪投在墙面上,披着毯子,盘腿坐在床上看。
  秦奂喜欢从后面搂着他,胸膛贴着他光倮的脊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他们能讲的很多,一般是聊演技、运镜和剪辑,偶尔也会聊别的。宁策的知识面广得不像个专门学艺术的导演,从金融到宗教,什么都能说上几句。
  秦奂曾经对此表示惊讶,宁策只瞥了他一眼,平淡地解释说,自己大学主修的学位并不是导演。
  “不是导演是什么?”秦奂起了几分兴致。
  他实在想不出,宁策这副性子,除了从事演艺行业,还能做什么行当。
  他们选了一部老旧的片子,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放,在墙壁上映出一种复古的镜头质感。
  宁策看着电影,没回头,语调带着一丝敷衍的懒散:“毕业多少年了,早忘了。”
  秦奂现在胆子大得很,仗着刚侍完寝,圣上龙心甚悦,直接俯下身去掐他腰。
  “宁老师,你怎么敷衍我呢。”他说,神情毫不掩饰的不满。
  两人身上都不剩几块布料,一分一毫的动静都感受得特别明显。
  宁策嘶了声,直起了腰,拍开他的手:“又动手动脚,惯的你。”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倒没什么不虞。
  “说说嘛。”秦奂用下巴磨蹭他的肩颈。他的胡茬总是冒的很快,蹭在皮肤上麻麻刺刺的,像猫科动物带倒钩的舌头。
  宁策觉得痒,把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推开了,轻笑了声:“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他的神色平和,跟以往聊任何一个话题的时候都差不多,但秦奂莫名其妙地,从里面读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宁策好像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
  秦奂琢磨不出缘由,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对方的底线上蹦跶几下,然后见好就收。
  “不想说就算了。”他说,然后忽然有了另一个奇思妙想,“诶,宁策,如果我在大学的时候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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