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寝室(64)
“不用,我不......”还没等谢吟池把话说完,蒋明明就火急火燎的原路折了回去,只留下一个不太稳重的背影。
蒋明明大步流星的进了内间,一脸吃到瓜的表情,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贺昀祯。
“贺昀祯人呢?有人在外面等着呢,他走了?”
“他进去冲澡了,谁在外面?”
“你想知道?”蒋明明卖关子,“自己出去看呗。”
岑近徽将换下来的球衣叠好塞进包里,拎着包离开。
只是他没有想到,蒋明明口中的那个人,居然是谢吟池。
谢吟池本来就是要给他们两个人送水的,见先出来的是岑近徽,他立刻露出了甜滋滋的微笑,将右手里攥着的矿泉水递到岑近徽面前。
“请你喝水。”
岑近徽下场的时候灌了不少水,这会儿看见水就觉得嗓子眼里有一汪喷泉,止不住的犯恶心。
但他还是从谢吟池手里接过水,“谢谢。”
谢吟池还贴心的帮他拧开了瓶盖,抿着嘴巴朝他笑,又抬了抬下巴,“你怎么不喝?你出这么多汗,肯定累死了吧......”
岑近徽冷峻的神情稍稍松动,他是冲过澡了才出来的,谢吟池说这话只能证明他一直关注着场上的自己。
念及此处,岑近徽心里那颗原本都要枯萎的树苗又重新开始往外冒嫩绿的芽儿,谢吟池随便两句话就像是初春料峭的风,吹得那片芽儿东倒西歪的刮过他的心尖,一点道理都不讲。
他仰头喝了大半瓶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浇灌些什么东西,脑子里混乱的厉害。
岑近徽有些不自然的将已经没什么分量的矿泉水瓶揣进包里,还装作不经意的邀请道:“现在快到饭点了,你一会儿要是没有别的事,一起吃饭。”
谢吟池没有太注意岑近徽的状态,他扒着门朝里头看“等会儿再说吧,贺昀祯怎么还没有出来,这么磨蹭。”
抱怨话的就像是触发了阿拉丁的神灯,他一扭头重新对上岑近徽的视线,却错过了正向外走的贺昀祯。
“你要是着急的话先前后街等我吧,一会儿我完事了就去。”
谢吟池没看见,但岑近徽却瞥见了。
他掩盖了失落的情绪,掀动眼睫,视线落在了谢吟池的鼻尖,沉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先帮你点好。”
每天吃什么对谢吟池来说真的是一大难题,他马上就陷入纠结,“我吃......”
他们两个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堵在更衣室的门口讨论中午吃什么的问题,贺昀祯想装作看不见或者听不见都很难。
“让让。”
贺昀祯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吟池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发现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他。
贺昀祯原本想冷酷的走开,但他刚要迈开步子,胸前却横梗出一支胳膊。
谢吟池拦住了他。
贺昀祯无法描述此刻自己的心情,即便他确实盼望着谢吟池是要跟他说些什么,但又觉得除非谢吟池是在一夜之间改变了想法,否则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贺昀祯从小到大没在谁跟前弄得像昨晚那么狼狈过,他自尊心的强烈程度不输任何人,只不过屡屡在谢吟池那里降低自己的底线。昨晚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一觉睡醒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插着兜略不耐烦的垂着眼睛,视线飘落到那瓶递过来的矿泉水上。
......
这是,给我的?
第54章
一瓶矿泉水而已。
“请你喝水......”
同样的矿泉水,同样的话术,送给不同的人。
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改动。
谢吟池也知道自己没有新意,他有些不敢去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岑近徽。
他应该能理解的吧。
可惜事与愿违。
岑近徽非但不能理解,脑子里还闪回过他们昨天在阳台动手的场景,他凝视着谢吟池的侧脸,那种深邃动人的走势,沾染上情绪末梢的心虚,握着矿泉水瓶的手都抖了抖。
但谢吟池很快就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转而变得真诚又生动起来。这样放低姿态的讨好,如果不是当着岑近徽的面,他或许会做的更心安理得一些。
在岑近徽与贺昀祯交恶的情况下,他却又主动同贺昀祯交好,明明原先他和岑近徽才是统一战线的队友。
一直以来,岑近徽都是知道他对贺昀祯有多么的抗拒,连谢吟池自己都觉得,他最近的一系列举动都让他这个人显得很反复无常,甚至是两面三刀。
岑近徽和谢吟池的注意点完全不在一个方向。
贺昀祯还在场上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从上面的观众席特意跑下来给他送水,他向来在外都端的绅士做派,也不会干巴巴的拒绝对方让人家下不来台,所以他喝的一点也不比自己少,岑近徽是亲眼看见的。
果然,贺昀祯眼高于顶,插在裤兜里的手丝毫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目中无人这个词在此刻没有丝毫的引申含义,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不用了。”贺昀祯语气并不刻薄,只是没什么温度,比寻常也要冷淡几分,“我先前喝过水了,现在不渴,你留着自己喝吧。”
这瓶水来得有些迟了。
谢吟池当然清楚现在的他压根不需要这瓶矿泉水,可是这也只是谢吟池的向他示好的一个台阶而已。
现在台阶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不愿意下来。
设身处地的去想,贺昀祯大概是还没消气。
谢吟池心想昨天不应该把话说的那么绝对,更不应该跟他动手,还害他在阳台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如果后悔有用的话,谢吟池大抵要将肠子悔青。
谢吟池有些自责的咬住下唇,讪讪的收回了手。
他真的很会装可怜,贺昀祯心道。
“我听说你生病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低烧而已,还死不了。”贺昀祯话语间透着点不耐烦的意思,但即便如此,他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身离开的想法。
身上再怎么难受都是在暂时的,症结在哪里,他不信谢吟池不知道。
谢吟池要真是有心,刚才也不至于在他没来的时候还在跟岑近徽讨论吃什么的问题。
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要糊弄过去,贺昀祯并不想要这样浮于表面的关心,也不情愿跟他继续维持那种浅显的朋友关系。
岑近徽站在旁边一语不发,眼见着气氛凝滞,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毕竟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又沉默了一会儿,岑近徽主动打破了僵局,朝谢吟池道:“刚刚不还说要吃饭吗?你要是不去,我就先走了。”
岑近徽的话倒是提醒了谢吟池,他立刻期期艾艾的看向贺昀祯,轻声问道:“我们要去后街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贺昀祯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勾了勾唇之后便没有再说话,掠过了面前还在等待他回应的谢吟池,直接离开了。
他是没事找事干才会去这个热闹。
贺昀祯在外面很少这么没有礼貌,特别是对谢吟池,原本的事事有回应竟然在一夜之间演变成了这种懒得搭理的态度。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但谢吟池没有想到会这样夸张,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又何止自己一个人?
贺昀祯走得不算快,如同话说的时候留下一个让人随时可以打断的气口,但谢吟池并没有打算追上去,而是控制不住的偷偷翻了个白眼,赌气般的冲岑近徽道:“他不去就算了,那我们走吧......”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岑近徽只觉得心里发酸,他声线压得很低,问道:“你不是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吗,为什么今天又要做这种会让他误会的事情?”
换做谁都会觉得疑惑,谢吟池也认为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举动需要一个说得过去得解释,如果他还想要跟岑近徽保持一个相对友好得关系。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话了。”谢吟池展露出与他年纪不符合的惆怅,长长的叹息将整个对话的基调都扭转的忧伤起来,“有件事,我需要他的帮助,所以就算在感情上我并不喜欢他,但我不想我们之间闹的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