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寝室(43)
但走了大约半分钟,他又出人意料的去而复返。
谢吟池特意凑到岑近徽的身边,问他要不要一起下楼吃早餐。
岑近徽看了眼桌子上只做了一小半的卷子。
谢吟池立刻会意,识相道:“你要是忙就算了。”
“不忙。”
岑近徽将卷子叠好夹到书里,习惯性的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整齐后,捞上椅背上的外套就跟他走了。
贺昀祯实在是很难不在意这两个一前一后离开的人。谢吟池伪装都不稀罕做了,他和温峤都在寝室里坐着,但谢吟池却正大光明的只约岑近徽一个人下楼吃早餐,这还不是赤裸裸的偏心吗。
他心有不甘的想着,同时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有习惯,谢吟池和岑近徽在恋爱这件事。
谢吟池走在铺满红枫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荫一星半点的打在他的脸上,他伸手在眉间搭了个棚,远远的看向那一整条街的餐厅。
谢吟池一时间也想不到早餐要吃什么,他刚来的时候为了遵从原主的习惯,从不来学校里用餐,但时间久了他也难免觉得疲乏费事。
他就拉着岑近徽进了街尾的咖啡店,店里原本是只卖咖啡的,但是由于生意不济,故而又增添了三明治业务。
谢吟池帮岑近徽点了一份三明治,他自己则是只要了一杯黑咖啡。
和上次一模一样。
只不过今天的咖啡不是带给温峤的。
岑近徽本以为谢吟池单独叫自己出来是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他们面对面用餐的时候,谢吟池双目空洞的盯着窗外的绿植,面目算不上舒展,甚至还隐约能看出点愁容。
柔软的薄衫贴着少年削瘦的肌骨,单手托腮的谢吟池平白叫人看出几分不符合年纪的忧虑。
直到岑近徽故意放慢速度将一大份三明治吃完,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见谢吟池开口说一句话。
谢吟池甚至都没有发现岑近徽已经吃完了。
岑近徽不动神色的打量了他一阵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才伸手敲了敲桌子,询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因为丢了衣服?”
岑近徽猜测,谢吟池其实不应该是因为丢了东西而心情不佳,他或许只是觉得疑惑。
谢吟池被他叫的回过神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托词,只能顺坡下驴道:“嗯......有点。”
他刚才一直在和029掰扯,问029知不知道他的内裤到底是去了哪里,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温峤,也不是大风,那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一下子就升级了。
但029坚持说他也不清楚,这让谢吟池短暂的陷入了精神内耗。
谢吟池约岑近徽出来,一方面是他自己想要出来透透气,另一面则是为了向贺昀祯证明他们的亲密关系,同时也从旁佐证了他昨天所言非虚。
岑近徽在现阶段里,就是妥妥的工具人。
“丢了什么衣服,你很喜欢的那件......纯白底色胸前挂了一只玩偶小熊的?”
在岑近徽的印象里,那是谢吟池最幼稚的衣服,但谢吟池好像特别喜欢。有一次温峤在寝室里不小心撞到他,他没站稳,床沿的铁丝将他的小熊钩破了肚子,里面的棉花都跑了出来。
他愣是颐指气使的叫温峤给他把地上飘着的棉花球一点点的捡了回来,然后点灯熬夜的将小熊给缝补好了。
谢吟池有些迟疑的看向岑近徽。
不愧是他的好朋友,居然知道那是自己最喜欢的衣服,但是很可惜,猜错了。
谢吟池觉得跟岑近徽说了也没什么,他真的很想吐槽,于是愤懑道:“其实丢的是衣服也就算了,重买一百件都行,但关键是我丢的是内裤啊!”
岑近徽皱了皱眉,又像是被吓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他的眼神在谢吟池看来,似乎是在质疑自己小题大做了。
谢吟池烦的不行,“不是,真不是我斤斤计较,你可能不太了解,在男生寝室里内裤无缘无故的丢了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岑近徽压了压暗跳的眼角,不在意道:“一条内裤而已......能有多严重?”
谢吟池体谅他做了二十年的直男,在性意识应该觉醒的年纪却一头栽进了金融系,这不懂那也不懂的其实也很正常。
但自己不一样,他们搞影视文学创作的人,别说是男同,女同,什么背德文学都会在进一步接触艺术世界的同时得到深层次的了解。
作为室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对方。
谢吟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苦口婆心的教育共工作者,面对着一位尚未开蒙的笨蛋学生。
他有些焦急的戳了戳面前的桌子,指甲触碰到冰凉的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压低声音道:“这说明,我们寝室里,有男同!”
谢吟池觉得自己的结论震耳欲聋,即便真实分贝不高。
岑近徽眼神一凛,喃喃道:“你是男同?”
谢吟池:......
这件事有这么难理解吗?
以岑近徽的智商,说一遍他也就该懂了。
“我不觉得你是这么蠢的人。”谢吟池放下了自己敲击台面的手,忽然板起脸来,直勾勾的盯着岑近徽。
岑近徽垂下眼睫复又抬起,“我可能理会错意了,那你说的男同是?”
谢吟池战术性沉默了。
他不说话,眼神又冷的不似寻常。
岑近徽本就心虚,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状态,终于在两分钟之后,咬牙道:“昨天,我听到了你和贺昀祯在洗手间的谈话。”
谢吟池隐约猜到了,不然刚才岑近徽也不会那么直接的说他是男同。
“你应该也知道我编那些胡话是为什么吧......”谢吟池清楚那种程度的瞎话还不足以让岑近徽误会,他本来就是想和岑近徽坦白,让他帮助自己圆谎的。
岑近徽也有一刻期盼他的话里或许有那么丁点的真实性,见他这么坦然,反倒是叫人灭了旖旎。
“你欺骗的对象是贺昀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喜欢你,但你不喜欢他,却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死心,所以你就编了一个。”
岑近徽的回答让谢吟池很满意,更说明他们今天这场对话的初始,岑近徽一直在装。
这理解能力不是挺强的吗?
谢吟池刚想开口,却又听他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造谣诽谤,我跟你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万一这件事传出去,我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这就是问题所在。
谢吟池拳头紧了紧,“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贺昀祯他昨天答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等一个星期之后我就会跟贺昀祯解释这件事是假的,但是拜托在这一个星期里,如果他来质问你,请你一定到帮我瞒过去。”
学经融的人对数字都特别敏感,岑近徽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疑惑道:“为什么是一个星期。”
谢吟池抿了一口苦到他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的黑咖啡,“看我们关系这么铁的份儿上,我也就不瞒你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就搬走了,到时候就不会和贺昀祯每天见面,他很快就会忘掉我这个人。”
包括你。
“搬走?”岑近徽看向他,却没有再问为什么,原本还在心中犹豫的事情忽然就一锤定音。
“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第37章
不管现在许诺给岑近徽什么好处,等到一个星期之后,自己拍屁股走人,都不作数了。
谢吟池对他的问题佯装考虑,“就算你不提好处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你白干的。条件你随便开,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这么爽快?”岑近徽挪了挪自己面前的餐碟,似乎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张空白的支票,他难得露出点笑意。
谢吟池没有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见他嘴角似乎是有一点不太明显的上扬弧度,便暗暗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应该的,毕竟也不能因为我们关系好,就白嫖你。”谢吟池收敛的笑了笑,“你不是很缺钱吗,替我办事,钞票奖励都是最基本的,或者你想要什么别的?最近不是还在考驾照吗,等你拿到小本本,挑一辆喜欢的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