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寝室(52)
谢吟池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审美是狭隘的。
“你说的是......”岑近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后。
谢吟池点了点头。
主角姜原的耳后有一处尖锐波纹状的纹身,很显眼,难以忽略。
岑近徽道:“他来过我们宿舍。”
李绪失踪以后,姜原来过宿舍好几次,收拾了一些东西,跟他们几个人都打过照面。
岑近徽对姜原印象深刻,因为那天他下课之后回到宿舍,一推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李绪的位置上,对着一本摊开的日记本发呆。
后来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就撞见那人蹲在阳台,在烧什么东西。
他想提醒对方,寝室里不能用明火,但他走近了一看,才发现烧的正是那本日记。
当时岑近徽并没有多想,但后来得知这位跟李绪是情侣关系的时候,他在惊愕的同时,也对烧日记的行为感到费解。
那本日记看起来很厚,隐约还能见到照片贴图的痕迹。
他们搞艺术的,似乎都爱弄这些东西。
那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在人消失之后,应该付之一炬吗。
岑近徽忽然开口问谢吟池道:“你是不是也有写日记的习惯?”
“我?”
他突然问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贺昀祯不解其中深意,但谢吟池只是思考了分秒,“我那种也不能算日记,就是无聊的时候在本子上图图画画。”
岑近徽提到日记本这类关键词,直接触发了谢吟池对于原著记忆的雷达。
原文中有一段写了因为425寝室要搬来新室友,所以主角来到425替已经失踪多天的男友收拾东西。
而这一段也不是主角第一次来到这间寝室,但只有在这一段中,作者提到了他与岑近徽的相遇。
原文中的岑近徽冷面冷心,一盆水浇灭了主角在阳台点起来的火,甚至还斥责了主角没有公德心。
字里行间都展现着该角色对主角性取向的不认同和排斥,故而才借题发挥。
岑近徽不提日记本的事情,谢吟池还真的想不起来。
当初追更到这一章的时候,谢吟池已然抛弃了作者对这个角色的外貌描写,只觉得这种人面目可憎。
一般这种人存在的意义就仅仅是给主角制造麻烦和羞辱,而真正的凶手在主线篇幅没有过半之前,才不会露出马脚。
他为了混经验头衔,在文章下水评论:【肯定不是岑近徽,凶相太明显了】
【大家不要被作者设置的障眼法给骗了。】
但这两条评论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就显示该评论已消失。
谢吟池就更笃定了。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捂嘴。
前后都有佐证李绪失踪跟岑近徽没关系的证据,谢吟池确定之后反倒有些失望。
贺昀祯可比岑近徽麻烦多了。
三人不紧不慢的吃完早餐,趁着贺昀祯去洗手间的功夫,谢吟池小声同岑近徽提起他们之前的约定。
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到了。
“很感谢你这一个星期的帮助,之前说好对你的补偿物资今天就能发放,等我吊完点滴,我们就去逛4s店......”
“你钱多烧的?”岑近徽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高兴的,刚才吃饭的时候还丧眉耷眼的样子。
谢吟池以为他只是跟自己客气一下,稍微正了正神色,“之前答应你的,我说到做到。”
“我先要的不是这个。”
谢吟池迟钝的眨了眨眼,当时这些东西好像真的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提议。
“好,那你是想要折现吗......”
想用钱打发人?
他既然能看出贺昀祯喜欢他,为什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亏自己一度还以为他找自己扮演恋爱对象是在假公济私。
岑近徽审视的目光在谢吟池一派天真的脸上逡巡,清冷的嗓音染上几分无端的谨慎,“你那天不是说,只要我答应跟当你男朋友,想要什么都能满足我吗?我问你,这话还算不算数。”
谢吟池见他认真,下意识就要松口。
卫生间的门被猛地推开,贺昀祯缓步走到他们两人面前,脸上表情严肃的叫谢吟池看着都胆战心惊。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他们中间蔓延。
密谋被撞破,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方针,谢吟池选择了沉默。
岑近徽死死地盯着原本该给他一个答案的人。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小白脸的款。”贺昀祯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对岑近徽道:“你不是腰杆硬吗,你大哥要是知道你在外面靠干这种活计挣钱,得笑掉大牙?”
“我们的事情,轮到你插嘴?”岑近徽没再盯着谢吟池施压,抬眼对上贺昀祯挑衅的视线,“怎么,等不及上位了?”
谢吟池被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呛的不敢说话。
他们是真的懂怎么戳烂对方七寸的。
“你们......别总是说不到两句话就剑拔弩张的,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能做室友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谢吟池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跟贺昀祯解释这件事。
贺昀祯看到他这副俯低做小的样子就觉得心疼,哑然道:“谢吟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明知道他不喜欢你,还上赶着倒贴。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做到这份儿上?”
谢吟池:......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为了断了贺昀祯的念头,他也用不着麻烦岑近徽。
谢吟池皱了皱眉。
过了平安夜就不用再对贺昀祯严防死守了,所以他刚刚和岑近徽的约定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星期。
本来贺昀祯也不是杀害原身的第一选项,顺带防备一下而已。
“你可能有点误会,我答应给他的,算是分手费。”
谢吟池此言一出,贺昀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
岑近徽却有些失落的看向他。
“也不能让人家白跟我谈恋爱,当初就说好了先试着谈一段时间,要是他依旧觉得不合适就算了,我也不强求。”谢吟池情绪逐渐低迷,“不过这也算是我的初恋,今天就这么结束了,我可能得花个三五年去疗愈,在此期间不打算恋爱了......”
“三五年?”贺昀祯对他的小九九心知肚明,冷笑着道:“你怎么不干脆出家去。”
谢吟池只当听不出他中有话,局促点头,“谢谢你的建议,实在心痛难忍的时候,我会考虑去庙里敲木鱼。”
贺昀祯眼角抽搐,盯着他欲言又止。
一直缄默的岑近徽忽然开口,“既然你这么难过,那就不要分手了。”
谢吟池大脑宕机片刻,当着贺昀祯的面,只能讪讪道:“啊?你......不用勉强的。”
这个时候添什么乱,是不是在故意整我?!
贺昀祯也没想到岑近徽会改变主意,看谢吟池对他死心塌地的架势,感情今天这俩人说的分手也只是情趣罢了。
劝也劝不了。
贺昀祯摔门而出。
唯一的观众离开,戏台子立刻崩裂。
还没等谢吟池朝始作俑者发难,对方一记冷冰冰的眼刀就飞了过来。
“你刚才应付他的那番说辞,如果不是因为我事先知情,恐怕也会对你的话深信不疑。”
岑近徽起身走向谢吟池,在鞋尖距离只剩下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他伸手捏住控制滴液速度的滑轮,打发时间似的来回摩挲,“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撒谎的?”
第44章
“那不是玩具,请你不要这要对待的我的调节器,松手。”
岑近徽不按照他们制定好的计划来,无异于是将自己吊上了高台,谢吟池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抽风要搞这么一出来为难自己,但他已然对岑近徽失去了先前的固有的耐心。
大限日已经过了,李绪的失踪也跟岑近徽没什么关系。
在谢吟池的视角来看,岑近徽已经可以被驱逐到版面的边缘。
岑近徽没有那么听谢吟池的话,只是指腹不再去扭转调节器中心的塑料袋滑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