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长(117)
“他吃饭了吗?”陆问景说。
“早饭给送进去了,午饭我等着你呢。”
“等我干什么?他那么大个子,现在肯定饿了,以后午饭不用等我,快让人盛饭给他送上去。”
“我还想着你去喊他下楼,咱们一起在餐厅吃呢。”
“我喊?”陆问景有点怵,“要不你去?”
“你怎么不去?”陆夫人推拒。
儿子最近几天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去他眼前晃悠。最后两人小声商量一番,还是陆问景去。陆问景叹了口气,“你以前不是买过一些育儿书吗?还有儿童心理学什么的?改天找找,拿出来,咱们都学学。”
陆夫人鄙视道:“你有毛病吧,孩子都多大了,还育儿呢。”
不过怎么跟儿子相处,确实还需要摸索。尤其是他们家这个孩子,太深沉了,其实很有距离感,太近了怕他不适应,远了又怕孩子觉得不亲。
陆问景上楼喊儿子吃饭。
骆海正在录视频,面前摊开一本教材,好像是微积分,见他进来,便把设备关了。
陆问景说:“你妈让我喊你吃饭。”
骆海“嗯”,就这一个字,别的话没有。
陆问景想到今天被跟踪的事,说:“你和乔荆玉闹矛盾了?他今天来找我了。”
骆海这才有点反应,“你怎么说?”
“我能说什么?就按你说的说,我不给你们这些小孩断官司。”陆问景拧了拧眉头,“不过我跟你说,乔乔这孩子那么好,你可不能欺负他,就算他有什么小毛病,你也得多包容他,知道吗?你要是连这么好的朋友都不要,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跟乔乔有什么事就说清楚,有什么矛盾就摊开讲,就算打一架也无妨,当然对那孩子你不能下重手,关键是要明明白白坦坦荡荡。”
这一番话说的,太偏心了,旁人听了都不知道谁才是他儿子。
偏偏骆海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是他不坦荡,没当面跟乔荆玉说分手,是他不敢。
在他们两个的故事里,他当了逃兵,是他对不起。
乔荆玉是个渴望爱又怕失去的人,他靠近他却又离开,是他的错。
午饭后,陆夫人看着儿子上楼,听丈夫说起那个小卷毛跟了一路的事儿。
她听完直皱眉,“问景,我总觉得,骆海和乔乔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陆问景随意道:“他们是闹矛盾了。”
陆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忧愁,“恐怕,这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
夫人的话像有弦外之音。
夫妻多年,观夫人神色,陆问景立刻意识到不对,“你是说…”
他本能地不敢相信,“不可能。”
陆夫人说:“你年轻时也有一些好兄弟吧,你想想,你跟你最好的朋友,也像咱们儿子和乔荆玉那样相处吗?”
“那肯定没有啊。”陆问景说,“我跟朋友们哪有那么形影不离?就咱们儿子对乔荆玉,我看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我跟哪个好兄弟也没这样过,也就是对你…”陆问景脱口而出,下一秒直接石化,“好家伙,这两个兔崽子!”
他立刻就要上楼,“我问问他去!”
“你冷静点。”陆夫人抓住他的胳膊,“现在都是咱们的猜测,你贸然去问,别再把儿子吓坏了。万一咱们猜错了呢?”
“那怎么办?怎么验证验证?”陆问景着急道。
陆夫人就比较冷静了,“再观察观察吧。”
“不是,你是怎么注意到的啊?”陆问景很好奇,“我怎么没发现?”
“我如果不告诉你,你们这些直男能发现什么啊?”陆夫人心烦,倒不是因为儿子的取向,而是担心他们现在这个状态,怕不是乔乔家里不同意?
“你说我那么直,咱们儿子为什么不直呢?”陆问景嘀咕着。
陆夫人:“你有完没完?”
陆问景:“好,我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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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问景:乔乔有点小毛病,你也得包容
骆海:一时有点不知道,到底谁是亲儿子
陆问景:我那么直,咱们儿子为什么不直呢?
第94章 我喜欢你
乔荆玉决定去山南镇找骆海。
因为他实在想不到,骆海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学校和陆问景那里之外还能去哪里?
他觉得骆海一定是回山南镇了,山南镇村子里有爷爷和骆海的小院,那是乔荆玉心里为数不多的属于骆海的东西,似乎也能成为他无处可去时的归处。
乔荆玉在家里老老实实坐了几天牢,目的是让爸妈放松警惕。实际上乔珍和江博臣自从上次之后,也没想限制他的行动了,主要是他们觉得乔荆玉没找到骆海,也该死心了。
这就给了乔荆玉可乘之机。
他趁着乔珍和江博臣都不在家,收拾行李偷偷跑了。临走之前,给乔横发了微信:
我去山南镇找骆海了。你跟我爸妈说,让他们别着急,我会回来的。但不要告诉他们我去了哪里。
乔横看到微信消息简直要疯了,心想这个破孩子真会坑哥,你都离家出走了,我怎么可能扛住不招?我要是不招,我还能进家吗?别说姑姑了,就是他爸妈都绕不了他。
最关键的是,骆海没在山南镇啊。
那天从陆问景家的别墅区离开后,乔横就觉得陆问景没说实话,所以…乔横在那之后,又陆陆续续蹲了陆问景几天,发现他也没去过别的地方。那个别墅区他不是业主,所以进不去,但他有个朋友住那里,他就让朋友找了个人在陆家附近蹲着。
这事儿有点没道德,但根据探子来报,发现骆海就在家里。
这件事之所以还没告诉乔荆玉,是因为他也是刚发现,还没来得及琢磨要不要告诉乔荆玉。现在的情况就是骆海躲着乔荆玉,乔荆玉现在找不到骆海,也就是天天瞎寻思,寻思骆海到底去哪里了,说不定寻思着寻思着,也就不惦记了。
乔横担心,万一他把骆海的下落告诉乔荆玉,两个人见了,也不能解决必须分开的问题,那弟弟见了骆海岂不是更伤心?
就这么一纠结,弟弟就要离家出走了。
乔横内心挣扎一番,抓起车钥匙去找骆海。
骆海在院子里浇花。
大门的门铃被摁响,骆海心里纳闷是谁,因为陆问景和妈妈都知道密码,从来不摁门铃。
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乔横,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关上。
乔横伸手去挡,手指差点被挤门框上,“我操你大爷!骆海!乔荆玉离家出走了…”
“你说什么?”骆海皱眉。
乔横说:“乔荆玉以为你回山南镇了,从家里偷跑出来,已经买了车票,这会儿估计到车站了。”
骆海已经顾不上问乔横是怎么找到自己的,“那你怎么不拦着他?”
“我拦着有用吗?”乔横丢下一句,“反正我跟你说了,你爱管不管!”
他扬长而去,留下立在门边呆愣的骆海。
火车站人来人往,因为正值暑假,人流量特别大。
骆海一路油门,这辆车是陆问景的,给他用了,说他考完驾照拿这辆练练手,其实还是他第一次开。
他赶到车站的时候,距离那辆开往山南镇的车发车时间已经没剩多久了,他怕找不到乔荆玉,阻拦不急,所以也买了一张票。如果候车厅没有找到乔荆玉,那就代表已经上车,他就跟过去,在车厢里继续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火车站里有冷气,但骆海的短袖还是快湿透了。他很着急,因为乔荆玉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适合长途奔波。
离发车还有几分钟的时候,骆海冲进检票口,进了站内,他站在楼梯上张望,终于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那一头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