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瑕(56)
“你的意思是这书是他女儿的?”
“不清楚,但可以去查一查。我看了习题册上老师批改的日期,是最近的,说明他们最近见过面。”
邓江华看着齐弩良,有些犹豫:“齐哥,如果我们真找到了他女儿,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这得看他怎么做。”
“那什么,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分吧,毕竟他借的钱也不关他闺女的事。”
齐弩良扭头看着邓江华:“你不想要那八万的提成了?”
“……也不是,就是觉得……”
“别磨磨唧唧的,没谁真让你去杀人放火。先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先从和龙德全有关系的人开始,查查有没有姓‘曹’的。”
作者有话说:
求点海星,敲敲碗(*?▽?*)
第47章 手腕
齐弩良穿着老头吊带衫和大裤衩坐在床边,风扇呼呼地直对着他一个劲猛吹。他迎着风,眯着眼,惬意地享受睡前的最后一颗烟。
蒋彧他旁边的凉席上,小心翼翼地把齐弩良耳朵上两颗打耳洞时自带的耳钉扯了下来。齐弩良打完后也没有去管,还总是下意识去摸,导致耳垂发炎,拔出耳钉时带出了血。
“痛吗?”
“没什么感觉。”
蒋彧给他抹了些药,伸出手掌,掌心里躺着几枚男士耳钉:“你喜欢哪个?”
“随便,你看哪个好就戴哪个。”
“好吧。”
蒋彧挑了一个十字耳钉给他耳垂,挑了一根最简单的耳棒给他耳廓上那个耳洞,在酒精里涮了涮,往他耳朵上戳。
“会有点痛。”
“没事。”话是这么说,当耳钉穿过那个没长好的伤口时,齐弩良还是皱了皱眉。
他饶有兴致地看蒋彧收拾药膏、酒精、棉花棒这些小物件,问:“你从哪儿听说的银耳钉就不会感染?”
“问我们班女生,她们说的。”
“你们班穿耳洞的女生多吗?”
蒋彧想了想:“有一些,但学校不准戴耳环。”
“这些小玩意儿你上哪儿买的?”齐弩良指的是那四五枚银耳钉。
“这个啊,学校旁边的店里就有。”
“多少钱?”
“没多少,都不贵。”蒋彧拿着药箱出去了。
一枚十多二十块吧,这几个花掉了小一百元,是他这学期存下的零花钱的一大半,但他很乐意。
那天晚上回家,他十分诧异地发现齐弩良竟然打了耳洞。蒋彧印象里只有女生和小流氓才打耳洞,齐弩良不是女生也不是小流氓,但这和他却格外合适。说不清地,蒋彧觉得他戴耳钉十分好看,那时便有了一个念头,一定要让他哥戴上他选的耳钉。
睡在床上,天热,两人没挨着,隔着尺来宽的距离。齐弩良躺着,蒋彧侧着,戴了耳钉的那只耳朵正好对着他,他便轻轻朝那只耳朵吹冷气。
“吹什么呢。”
“疼不疼?”
“不疼,痒,别吹了。”齐弩良偏头在肩上蹭了蹭。
“哦。”蒋彧又伸手摸了摸那只“遍体鳞伤”的耳朵。
齐弩良翻了个身,背对他,把耳朵挪开了:“别摸,痒,快睡你的觉。”
“哥,你挡着我风了。”
齐弩良只好又躺下来。蒋彧侧枕着,黑夜里似乎也能看到耳钉一闪一闪的星光。
“对了,明天我去南泉市有点事,晚上回不来。你自己在家,把门关好。”
“什么事啊?”
“工作上的事。别问了,快睡吧,你明天还上学呢。”
放学时间,齐弩良站在南泉市三中的小门,目光从每一个出来的女生脸上掠过。
学校封闭式管理,只有走读生和拿着出校假条的学生可以出来,审查严格,所以只开小门,也方便了齐弩良辨认每一个女生的脸。
曹依依,应该就是龙德全的独生女龙佳。
他没有直接证据,只是在调查龙德全背景时,发现他有个堂姐,堂姐夫刚好姓曹。原本他堂姐这家人住在洪城农村,几年前突然发了财,搬去了南泉市市区。从同村人口中得知,堂姐家有一双兄妹,儿子已经成年,女儿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不应该上高三,而龙佳的年纪正好对上。
齐弩良猜测了七八分,就让邓江华去蹲点。
邓江华蹲到龙德全来南泉市进书,也跟着到了市区,随他转悠了一天,到下午才跟着他来了南泉三中,和学校里一个女学生吃了饭。
齐弩良掏出兜里的几张照片,是在校门口和饭馆里拍的。邓江华拿的公司那台旧相机,正面侧面都不是很清晰,但用来找人还是够了。
今天齐弩良独自前来,没让邓江华跟着,也让他别把这回事说给任何人。
很快校门处拥挤的学生都散了,照片上的女生正站在门口另一侧等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女生就是龙佳。
见对面的女生频频打量他,齐弩良搭讪问道:“你是三中的学生?”
女生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皱眉:“你是谁啊?”
齐弩良没回答,只是抽烟。
女生又问:“你在我们学校门口干什么?”
“等人。”
“等谁?等女朋友?”
齐弩良瞥了她一眼:“你呢,也等人?”
女生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点点头。
没过几分钟,她就看到拖着两只皮箱朝她走来的中年男人,转头对齐弩良说:“我爸来了,我先走了。”
齐弩良扔掉烟头:“我等的人也来了。”说罢他跟在了女孩身后。
“佳佳……”
话为落音,龙德全脸上的笑纹在看到他女儿身后的齐弩良时瞬间凝固。
“爸,快去吃饭吧,我一会儿还得回去上晚自习。”龙佳催促道。
但她父亲却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紧盯着她身后。她循着她父亲的目光,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年轻男人。
龙德全抓住他女儿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望着齐弩良,一脸愤怒又恐惧的神色:“你,你……”他想问齐弩良到底想做什么,又顾及孩子在旁边,把她吓到。
齐弩良没做停留,只在和龙德全错身而过时,一只手按在他肩上:“明晚两点,我来找你。”说完放这爷俩十天半月才有一次的相聚,自个走了。
“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深夜等候的男人,在敲门声响起时,迅速拉开大门,并把冒雨前来的齐弩良一把抓进屋子里。
这雨傍晚开始下,到了夜里变得淅淅沥沥。红砖平房里十分闷热,只有窗户敞开的地方借着外面灌进来的风稍微凉快一些。白炽灯下的龙德全眼底青黑。下午回洪城的大巴车六点就停运,昨晚齐弩良和他都在南泉市过了夜,龙德全怕是从前一晚就没有睡得好。
齐弩良料想他也睡不好,费尽心思藏起来的女儿被他们这种人找到,怎么可能睡得好,但齐弩良对此毫无内疚羞愧之心。
这是他的工作,他需要以此赚钱。生活一面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合作,共同获利,而另一面也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倾轧,弱肉强食。
而且他对拿回这一百万的欠款多了不少把握,龙德全并非他表现那样穷困潦倒还不起债。齐弩良猜得没错的话,他堂姐一家能够去南泉市里生活,应该是从帮他养女儿这件事里得到不少报酬。
齐弩良站在窗户前,迎面是潮湿的风。
他淡淡说道:“你还钱,你女儿什么事也没有。”
龙德全咬着牙,眼泪婆娑:“我真的没有钱,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她什么都没做,这件事不关她的事,她还只是个学生。”
齐弩良抱着胳膊,不为所动。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的工作是从你这儿要回欠款。”
“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