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有光(29)
叶进冷着脸,眯眼看他片刻,对他的表态未置一词,反过来对楚文锦道:“这人要是不行,你就另作打算,别死耗着!”
楚文锦笑:“大哥,他知道错了,玩够了就会收心的。”
“你看你女人,你再看看你自己——”叶进啧啧叹两声,没有发表评价,喝下一口茶,已经有了结束饭局的意思。
今天他最大,盛启铭被训了半天,没吃上几口,看他态度,也张罗起收局。半刻钟后,一行人撤离包厢。途中经过霍熠刚才说的“橘子洲”,蒋锡辰没有停脚步,直接过去了。
叶进这趟过来,是让人捎的。他倒是拍拍屁股打算乘地铁回去,其余三人哪里能就着他这打算。楚文锦还没开口安排,蒋锡辰就把接自己的车让了出去。
楚文锦听了这等谦让,朝他投过去一个“让你自己回去不是让你抛头露面”的眼神,碍于叶进在,又不好表现得太老母鸡护小鸡,只好看了一眼盛启铭,道:“那我们先送小蒋回去吧,他住澜华附近,也不远。”
“不用了不用了,我喊人——”蒋锡辰指指手机,冲楚文锦挤了挤眼睛,露出几分他标志性的卖乖笑意,说着就开始翻通讯录。
楚文锦看出他找的谁,闭了口,由他去。
两辆车先后从地下停车场开出去,蒋锡辰独自往电梯走去。
刚刚他确实作势拨出了谢梧的号码,但只响一声就挂断了。他没有真的想找谢梧,不久前在卫生间的情绪顽固得很,仍旧盘踞在心头,他不想带着这种心情找谢梧。
从地面走出这片热门商圈,天已经黑了。他顶着京京画的妆,加一个帽子,基本可说是完美易容,没有人冲上来认他。这令人放松,他心生走回星光佳园的念头,于是沿着记忆徒步而行。
结果走了不过半里路,谢梧的电话来了:“结束了?”
那头听起来像是刚刚收工,气还没喘匀,听得蒋锡辰有点好奇起来,反问道:“你在干嘛?今天剧院很忙吗?”
谢梧道:“那可不,跟舞美那边一起准备舞台道具呢,等你从学校回来,我们就开始在走舞台排练了。你刚才打给我干嘛?要我去接吗?”
这句话的语气有点甜腻,蒋锡辰听了,不由自主扬唇笑:“要啊,你来吗?”
“当然来!”谢梧那边说着话,声音远了一些,听筒里传来搬东西的动静,接着车启动的声音,谢梧的说话声也回来了,“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蒋锡辰:“开玩笑的,不用了,我走着呢。”
谢梧:“路边走着?”
蒋锡辰:“嗯,XX路路边人行道上,步行回去。”
谢梧故作惊讶语调:“嗬,一天一夜不见,我的小辰怎么换风格了?”
把蒋锡辰逗笑出声,两个人又陷入没脑子的傻话循环,一个无聊的电话打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蒋锡辰想起那边在开车,主动挂断了。
然而,刚挂断十分钟,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蒋锡辰盯着屏幕上的电话,品尝到了点哭笑不得的滋味。心里既感无奈,又柔软。倘若谢梧现在人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好好吐槽一番老男人谈恋爱的ooc状态。
“谢老师,您又怎么啦?马路杀手有八成都是您这种打电话的,您可小心着点儿——”
谢梧打断他:“你在什么位置啊?到草地广场了吗?”
闻言,蒋锡辰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刚好对着草地广场。听筒里接着传出谢梧的声音:“我好像看到你了,你是不是戴着帽子?”
蒋锡辰回过头,不远处有一辆缓慢行驶的车正朝他这边来。
谢梧大概是完全确认了他,得意地说了句“宝贝儿你别动,等着我”,就挂了电话。不一会儿,车开到了蒋锡辰面前,果真是谢梧。
这人从驾驶座跑下来,绕过车头到副驾座这边,一面看着蒋锡辰笑,一面绅士地打开了车门,就差鞠躬请上车了。
蒋锡辰愣愣地凝望这张笑脸,心头一阵莫名却剧烈的鼓噪,心脏跳动频率快得惊人,感觉连血液也在发烫。不就是赶来接人吗?这明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他却在此刻此景之下,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动。有点像背靠深海,可那温度又比深海暖得多。
谢梧看他半天不动,抬手摸摸他耳朵:“怎么了?这就感动了?”
蒋锡辰迎着他的目光,脱口而出:“谢梧,我爱你。”
这下轮到谢梧怔住了,正摸着蒋锡辰耳朵的手也有些不自在起来,略微踟蹰,接着抬起来刮了刮自己的鼻尖,耳根烧起可疑的烫意:“怎么……来这一出,一把年纪了,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我还没当街亲你呢,冷静点儿!”蒋锡辰抿抿唇,调侃道。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试图化解这点微妙的紧张气氛,说完就上了车。
谢梧弯身看看他,又自己品味了一下这句突如其来的表白,片刻,屁颠屁颠回到自己的驾驶座。然后看了蒋锡辰一眼,又一眼,才问:“咱回家吗?”
蒋锡辰偏头看过来:“我今天想住你那里,好吗?”
哪有什么不好的。谢梧表面淡定的点点头,心里已经盘算起了等下在哪儿停车买点儿东西。
在一起这么段日子,腻腻歪歪擦枪走火不少,真刀实枪却还没有来过。
盘算起来看,到底是天时地利人和总缺了一样。不是没时间,就是场合不恰当,要么就是矫情——每每看到蒋锡辰那副乖甜模样,谢梧总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一方面,这小子清纯起来真让人于心不忍;另一方面,这怎么着都还是弟弟,跟自己管同一个人叫妈呢。
下不去手。
可是人自己抱着心思送上门来,意境和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何况,君子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算对得起那点矫情的道德感,是时候给这场恋爱添点实质性进展了。
回到家,两人当即心照不宣地抵在门上热烈拥吻了一发。门边就是灯的开关,进门时按亮了客厅的那一盏,唇舌交缠间,蒋锡辰又伸手一拍把灯关了。
黑暗降临,声音陡然间像是被放大了几倍。不同于正常情况下的呼吸声和唇舌往来制造的啧啧水声,触动了敏感神经,感觉顿时来得汹涌。
谢梧下`身猛然贴近蒋锡辰,扭动腰胯磨磨蹭蹭,灼灼热气催动情`欲蓬勃迸发,耳边听到对方喉间漏出的呻吟,不禁倍加情动,伸手探进了他衣服里,轻柔地抚摸侧腰的皮肤。
先前几次亲热的经验告诉他,蒋锡辰那小腰一摸就软。
掌心捂过的地方,果然感受到微微的颤栗。“痒。”蒋锡辰呢喃着和他分开,按住了他活动的手,黑暗中,一双动了情的眼睛看起来比在光明中更委屈。“咱们去洗澡吧,你刚才也没好意思下车买润滑的。”
“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知道,不然我现在在跟你做什么。”蒋锡辰拎起那只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五指滑入那指缝,偏头亲了亲谢梧的唇角,然后就着黑暗将人牵到浴室。
谢梧倒是贴心,在浴室门边问了声:“开灯吗?”
“……不开,行吗?”
“听你的。”谢梧同他碰了碰鼻尖,手搭在他裤头上,要犯不犯,问,“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这人怕是个少在这种事情上哄人的,制造起情趣来还有几分刻意。老男人哄人的情趣打击不得,蒋锡辰由他,笑答:“你来。”
谢梧就褪了他一身衣服,自己一身齐整地转身去开水。花洒又宽又圆,水力充足,刚调好气温,这一身齐整的衣服就被淋了个七七八八——蒋锡辰把他推到了花洒下。正是炎热夏日,水温开得偏低,一时还真是凉得哆嗦。
蒋锡辰吻上来,赤裸的身体隔着一层愈发湿透的衣服同他磨蹭。这小子的身材好极,该是肌肉的地方绝对没有一丝赘肉,摸上去哪儿哪儿都是手感,蹭上来每一寸都是挑`逗,令人喉咙发紧。两具身体之间那层湿衣服既添情趣,又把人憋出一股隔靴搔痒的难耐。
谢梧抚摸他光滑的脊背,手最后落到结实圆润的臀瓣,心里登时一跳,水流的凉意被燃烧的情`欲驱散,不禁低声喟叹,喃声喊了两句“小辰”,空出的手摸到置物架上一个瓶子,单手极不方便地挤压了一团湿滑液体。
蒋锡辰却把他推到了墙上,滚烫的下`身直挺挺抵在两人之间,彼此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小叔叔。”这小子湿漉漉的脑袋低下来半靠在他肩上,轻声喊道。语调有些撒娇,听得人发酥。
要比净身高的话,小孩儿还更高一点点,这个仰脸半靠的姿势令他的气息正好落在谢梧耳根,暖,痒,挠人得要命。就着这个姿势,蒋锡辰含住了他的耳垂。此君唇舌功夫高超,亲个耳垂也能花样百出,把人撩个半死。
如此卖乖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梧有点第六感,享受了一会儿之后,掰过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你想干嘛?”
蒋锡辰不语,只拿过这只手,张嘴又含住两根手指,其舌头的技术立即转换自如地运用在了这两根手指上。
十指真他娘的连心,谢梧觉得自己被他搞得心都软了,整个人变得柔和,准备好的进攻姿态也有点松动的意思。
蒋锡辰光着身子不遗余力地讨好他,隔了布料摩擦的下`体,不多久便被欲`望撑到客观的地步。蒋锡辰滑下去,双手掀开衣角扶着他的腰,用脸颊贴近那根挺立的器官,似安慰,又不乏挑`逗。片刻,替他脱了湿淋淋的裤子,就这么跪在他身前。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一个在请求,一个在负隅顽抗。
半晌,后者到底默认妥协了。
蒋锡辰将肿胀的阴`茎含入口中的刹那,谢梧脑子里浮现了他们初遇那一次的情景。
那时候蒋锡辰虽然是醉的,浑身都热乎乎,但整个人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把他吃进嘴里。里面的温度高得惊人,他几乎是触到那温度的当时就丧失了推开人的意志。
此刻,蒋锡辰的来势绝对凶猛,又缱绻缠绵,把人从生理到心理都哄得没办法。他只好认下今晚注定的败绩,把自己交出去了。
强烈的快感之后,他被蒋锡辰扶在怀里。这小家伙顶着一脸虚伪乖笑,一边脱他的上衣,一边说:“小叔叔,我想要你了。”
呸,狼子野心。谢梧抬了抬眼皮,扭过花洒,水立即浇在他们身上:“还卖什么乖——用这个。”他伸手从置物架上取下一个瓶子,塞给蒋锡辰,道,“应该没过期。”
蒋锡辰:“……你原来想拿这种快过期的东西用在我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