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游戏(62)
“早啊。”谈昊说。
晨光映着他的脸，他对姜磊微笑一下。
然后姜磊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猛地把谈昊抱在怀里又再度加深这个早安吻。
面包掉到了地上，谈昊愣愣地想，不知道姜磊哪来这么多热情？还是说这是恋爱中人都有的疯狂？谈昊也感受过这种疯狂，第一次是姜磊半夜离开他他追到停车场的时候，第二次是姜磊带着女人和他一起吃饭，他一杯接一杯灌着自己和他的时候，第三次是姜磊和他分手后他们再度见面，姜磊在那个羽毛球馆的浴室里把他推倒他让姜磊给他找个男人的时候。三次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只有痛苦才令他激动……
谈昊好笑地想，难道我真的是个受虐狂？
“我爱你！”谈昊突然开口对姜磊说。
他觉得还是把自己对姜磊的感情定义为爱情比较健康。
姜磊问谈昊吃完饭想干嘛，谈昊想了想，说他想去理发，然后去给儿子买几本书，作为儿子生日的礼物，姜磊说你儿子多大了？谈昊真想翻个白眼，他起码和姜磊讲过三四次儿子今年已经五岁。也不知道姜磊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谈昊说觉得头发最近长长了，简直有点复古的长，姜磊笑，因为谈昊住院一个多月都没剪过头发的关系。两人去了谈昊常去的店，那个店长似乎还很有点想和谈昊攀谈几句的意思，不过当然是他一头热，谈昊总是很擅长非常亲切地拒绝别人，然后店长就为谈昊安排了他惯用的发型师，姜磊早看出来谈昊是个很讲究形象的人，只是难得看到他一本正经地和别人说明自己希望头发剪出来是什么样，姜磊很冷酷地站在一边，其实心里都笑翻了。
“你笑什么？”谈昊问。
姜磊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他洗头。
“我没笑啊。”姜磊说。
谈昊的头上都是泡沫：“我看出来你刚才想笑。”
没等姜磊回答，谈昊又说：“头发很重要。”
“对对对。”姜磊附和。
谈昊闭上嘴巴。
谈昊剪完头发，他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看向姜磊。
姜磊会意：“OK！很帅！”
谈昊满意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马上就到宝贝生日了，谈昊想给儿子买点礼物，他自己小时候过生日父母都不会忘记送他点东西，这个习惯到现在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宝贝的生日礼物每年都收到手软，不过爸爸的礼物还是他最期待的，不过，谈昊觉得，儿子好像和谁单独在一起就会说对那个人最期待，现在的小孩也不知道从哪学得这么人精。
姜磊陪着谈昊在书城逛，见他非常认真地在翻书籍内页，似乎真的对儿子的教育很是费心，姜磊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如果谈昊是女的该多么方便，直接娶回家得了，还能顺便再给他生个儿子，不过，姜磊随即打消念头，姜楚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他永远也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他基因的人。
谈昊看上一本书就递给姜磊一本接着自己再去挑别的，大约选了四五本就差不多了，他接着又去买他自己想看的书，其实他也没什么太多时间用来阅读，最多每天睡前的时间看点，但挑选书籍这种行为本身就让人快乐，而且谈昊也喜欢自己家的书柜内容显得很充实，他缓步在书店里走来走去，转了大约一个来小时才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姜磊手上已堆了十几二十本小山高似的书了。
姜磊还从来没被人当过劳动力使用过，他不得不感慨谈昊真是天生的少爷命，指使起人来浑然天成，而且对待“佣人”还非常有礼貌。
“走吧，差不多了！”谈昊和姜磊打了声招呼，他两手空空地潇洒走到柜台前准备付钱，姜磊跟在他身后把一摞书放下，营业员一本一本清点好以后报了个价钱。
谈昊正准备付钱，忽然注意到有本书自己并没有挑，虽然也是儿童书籍，他告诉营业员：“这本书我不要，拿错了。”
姜磊说：“我买的。”
他看着谈昊：“送给宝贝的生日礼物。”
谈昊只和他讲过一次自己的儿子小名叫宝贝，通常称呼儿子“儿子”或者“谈楚杰”，怎么姜磊这下记性又那么好了，还叫的这么亲热，谈昊心里掠过一阵奇奇怪怪的感觉，似乎和姜磊之间更没距离了简直和一家人一样，他哼了一声，无所谓，姜磊要装嘛随便他。
两人这一天逛逛街，吃吃饭就打发过去了，本以为晚上又是和谐的性生活，没想到谈昊回到酒店就开始拉肚子，也不知道是中午的刺身吃太多还是昨天做的太过分，一直拉得人快虚脱了似的，性生活泡汤了不说，还半夜跑去医院挂水，姜磊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谈昊脸臭得不行，大概是在暗自咒骂姜磊昨天非要射在他身体里，姜磊说下次保证带套，谈昊冷笑得了吧上次你带了结果中途还不是说不爽又扔了，姜磊说那是你说带套会痛啊谁让你这么怕痛？谈昊看他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反而还和自己叫嚣，这段时间养的脾气出来了，他说：“不去医院了。困得很，回去睡觉吧。”姜磊说：“那怎么行？你在马桶上睡吗？”谈昊大怒，刚要发火，姜磊握住他的手：“乖，我开快点马上就到了宝贝忍着点。”然后车子风驰电掣地在马路上飞驰起来，谈昊无语地任他抓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他和姜磊过个日常生活都能过得这么七上八下，好像他和他在一起生气的时候比以前多了，可高兴的时候也比以前更高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谈昊疑惑地望着姜磊，姜磊对他一笑：“下次让你做1啊，别生气。”
谈昊再次怒了……这句话姜磊都说了几十次了……
姜磊和谈昊到了医院，谈昊边打着吊针边困倦地睡着了，姜磊坐在他床边上，一只手仍握着谈昊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探进谈昊的衣服里抚着他那道伤疤，停留了一会，然后又往上摸索，感觉谈昊最近真瘦，骨头都比以前明显了许多，再看他的脸经过这一整晚折腾好像又小了些，显得整个人非常需要人照顾，姜磊考虑这边的房子是得赶紧装修起来了，他感觉现在的谈昊是他的责任，对他来说，那几乎是比爱还要高级的东西了。
谈昊拎着鱼竿提着水桶走到池塘边上，今天是单位组织员工活动，有人钓鱼有人玩牌，谈昊本身对钓鱼兴趣不大，只能算是业余水平，不过冰钓他很喜欢，上次在哈尔滨时姜磊就带他玩了一次，那种在冰洞旁看着浮标舞动时全身洋溢出来的兴奋感简直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当时正下着鹅毛大雪，姜磊帮他抹掉脸上的一片雪花问：“好不好玩？”谈昊见钓上来一条大鲫，开心地连连点头。姜磊乐得抱住他的腰直说傻瓜这么贪玩你今年几岁啊。
一阵轻柔的风拂过，时序已到春天，谈昊听着鸟鸣婉转，注视着池塘中悠然荡漾的绿色波纹，脑中浮现出最近和姜磊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怡然自乐。
市委秘书长康微微走到他身边，他称赞谈昊这个钓点很好，谈昊忙让他坐自己位置，康微微也不避让，他坐下后谈昊坐在他身边，两人随意说谈起来。
聊了一会，康微微看着浮标，若无其事地说：“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些老板走得比较近。”
谈昊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朋友里就姜磊是老板，平常他还是很避讳和这类人接触的。
康微微是书记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他会这么开口问自己绝对不是没有目的的闲聊。
谈昊斟酌一番：“我的确有个朋友是做生意的，叫姜磊，他是N市人，不知道领导认不认识他。”
康微微说：“认识。不过不算熟，小谈啊，你误会了，我不是特指你的哪一个朋友。”
康微微笑了一下：“你人聪明又年轻，当然会有很多人想和你做朋友，普通交往是正常的，但是要把握分寸，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只是书记秘书，在其他人眼里你就是一人之下，你和谁关系好就代表领导和谁关系好。喜欢动脑筋的人是很多的，那他就会猜啊，为什么书记就和这个人关系好？为什么有些事就给这个人做？小谈，你前途无量，千万不要让别人有机会说你的闲话，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忘了你背后是书记。”
“谢谢领导提醒！”谈昊正色：“我会注意到，请书记和秘书长放心。”
康微微点点头，随即笑了：“你不要太紧张了，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一下，你不要觉得我是老顽固就好，不会怪我连你交朋友都要管吧？”
谈昊说：“您是我领导，我是您属下，您管我是对我负责。”
谈昊微笑：“不过有件事我是要怪您了。”
康微微愣了一下，谈昊把眼光投向不远处的水面，康微微的浮标往下沉了一下，谈昊说：“您看，您一来鱼就不上我的钩了，它们也知道谁是真正的高手。”
康微微大笑，一边摇鱼线，鱼带着水花在炫目的阳光下摇头摆尾，时间尚早，谈昊却觉得这悠闲的一天已经结束了。
谈昊想，康微微和自己说的话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好心来说呢，还是万书记示意他来说。谈昊接下来都在暗中观察万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亲切又不失器重，谈昊想如果今天康微微是在万的授意下来教育自己的话，那万的心里对他应该很有意见了……
谈昊揣测着领导的心意，明明和姜磊来往已经够小心谨慎了，但还是瞒不过别人的眼睛，世界上的确没有不透风的墙，和姜磊再继续交往下去难保不会走漏蛛丝马迹。谈昊感到一丝烦闷，他情不自禁地把一切怪到姜磊头上，就是多长了个JB，他要是个女人该多好。
这天谈昊喝了不少酒，主要是给领导挡，万书记酒风不好，稍喝多一点就可能闹笑话，谈昊作为第一秘书喝酒是当仁不让了。活动结束后姚菁说送谈昊回家，她扶着喝醉的谈昊坐进后排，谈昊忍着吐意，胃里的翻江倒海让他难受得很，姚菁把车开到路边问谈昊要不要吐，谈昊摇摇头，他打开窗户吹了会风，却感觉头更痛了。最近大家都在传闻姚菁搭上了康，而她上次又正好在自己家门口看到过姜磊。谈昊不晓得自己之前对姚菁的婉拒会不会让她对自己心怀怨愤。防人之心不可无。姚菁问：“你没事吧？”谈昊说：“没事。”谈昊相信姚菁是真的对自己有好感，但如果是姚菁打他的小报告他也不会意外，人都是复杂的，也都是经不起挑剔的。
谈昊还没到家姜磊就给他打来电话，谈昊还在姚菁车上于是直接挂了，回到家后他直奔儿子房间，宝贝正在里面玩遥控飞机，飞机在阳台上飞来飞去，儿子专注地盯着半空。“哈！”谈昊坏心眼地走到儿子背后想吓他一跳，宝贝果然胆小，飞机从半空中摔了下来，他哇哇大哭，“爸爸大坏蛋，大坏蛋！”宝贝眼泪鼻涕抹了谈昊一身，打滚撒娇要让谈昊赔自己一架新的。谈昊说：“没坏，没坏！”“坏了，呜呜呜，坏了！”儿子争辩着。谈昊看着儿子皱成一团的小脸，他故意板起脸：“坏了就要买新的吗？那宝贝要是哭坏了爸爸是不是要买个新宝贝？”宝贝一愣，然后似懂非懂，最后哭号起来，哭着哭着又渐渐小声，他扯了扯谈昊的衣袖：“爸爸，我不哭了，我没哭坏，我哭好。”谈昊忍俊不禁，他把儿子抱在怀里，孩子与大人截然不同的天真无邪让他欣慰又感慨，他觉得自己突然有些疲惫，可能是喝多了酒，勉强着洗了个澡头发还没擦干就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