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奸宦贾琏(下)
“父母双全,睡觉不吵不闹,连续吃三天包子,花生,鸡蛋,都没事。”唐瑞铿锵有力,自豪无比:“而且翻便全京城,都找不出比他们还象征着生儿子兆头的小孩来。”
说完,唐瑞拍拍手,没一会儿唐玥便缓缓走进门,然后身形一闪,只见他身后出现三孩子。
“三头六臂小哪吒!”
贾琏瞬间面色就柔和了几分。眼前三人生得白白胖胖,小小一团一团又一团,奶声奶气的,带着虎头帽,歪着脑袋,伸着胳膊,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卖萌着,当即就就恨不得一手搂一个脖子坐一个。贾琏半蹲着身子笑着跟三孩子聊了聊,听着人奶声奶气的一个个自我介绍着:“琏叔叔,我小名叫大娃。”
“琏叔叔,我叫二娃。”
“琏叔叔,你猜猜我叫什么?”
“三娃?”
“状元郎叔叔,你好聪明。”
“你能认得出我们来吗?”三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跑来跑去位置换了换,齐齐仰着脸问道。
贾琏:“…………”
无视着三兄弟老虎帽上的壹贰叁,贾琏陪着玩了许久猜猜我是谁后,才依依不舍把人给奶嬷嬷,自己起身问唐瑞:“你大哥同意了没?”
“我大嫂同意的,说正好一晚上换一个,都抱抱状元郎,蹭蹭才气。”唐瑞笑眯眯道:“我大哥可听我嫂子的话了。”
“那就多谢了。”
一搞定安床伴郎,贾琏又忙里忙外,顺带应对无比恐婚的爹。
贾赦泪眼汪汪拉着贾琏的手:“儿子,要不咱逃婚吧。他们家都……都……”都不是好人哇!
“父亲,不哭!”贾琏拿着手绢替贾赦擦眼泪,“是我娶媳妇,你有儿媳妇呢!就算再凶又没事,您不是买了四只小老虎?”
“哼,还说!”贾赦这会真痛惜无比了。他明明看见脑门上有个“王”才付钱的,结果还没抱回家,就喵喵喵了。
“赦叔,好啦,再说下去就要耽搁吉时啦。”唐瑞和唐玥一人架一边,拉着贾赦,边劝边哄着。他们得从荣府出发去温府接亲,然后先回荣府,再到状元府。
时间很紧,耽误不得!而且这里里外外事情多着呢!这贾家好歹也是四王八公开国勋贵一派,亲朋旧故何其多,又出了今科文曲星状元郎,打五天前,被贾琏邀请的唐孔氏以及福安长公主便在荣府忙碌了。这荣宁两府开了大门迎着堂客,所有宾客在状元府中宴请。
“嗯,不能耽搁,去吧。”贾赦挥手,目送着大红喜袍的贾琏步调从容的离开,垂首长叹息一声。
他还记得自己当年成亲如何的眉飞色舞,喜形于色,记得师兄温太白成亲之日的忐忑中的希冀,他们都是对着未来充满希望的。而如今贾琏成亲,那脸上挂着的笑意只不过是礼节性的笑容而已。
而且……
贾赦拿着帕子捂着脸,克制着不想去回想当年那惨烈的一幕幕,拼命让自己往好得方面想想,美滋滋的幻想着:没准日后两人能够各自成家立业,亦或是假戏真做,相亲相爱一辈子了呢!
贾赦这边做着美梦,而忠义亲王这边却是严词告诫着:“乐乐,贾琏那狼崽子,野心勃勃。我……为父也没有确切的把握他能如何。你这傻孩子,一见情况不对,就及时抽身,知道吗?”
“爹,您放心,我会的。”司徒乐应下之后,又扶着忠义亲王坐好,道:“爹,您不是他岳父好歹还是他师父,怎么也得给贾琏一点信任啊!”
“我就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怕你受了委屈。”忠义亲王手握着司徒乐,开口道:“因为我遭过此劫。世人都觉皇帝好,杀伤予夺,皆是由其断决。可皇帝除了权利,他还有义务。便如太子,也是这般。所有人都觉得我深受父皇宠爱,仅有几个人看得清我当太子的苦。”
“乐乐,我这个当爹的对不起你。”忠义亲王看着一身火红凤冠霞帔的司徒乐,眼里满是痛苦之色:“哪怕这凤冠再贵重,它……”
“爹,您能处处替我着想,疼着我,这便是最为贵重的东西了。对我来说,男女没什么区别,能有幸成为您的孩子,便是我一生的幸福了。”司徒乐对着忠义亲王缓缓跪下,手里呈上鸳鸯盖头:“爹,大喜日子笑一笑,帮女儿盖上吧。”
“我的乐乐。”忠义亲王伸手接过鸳鸯盖头,哪怕他心理理智和情感都假设了无数回,但真正这一刻到来,哪怕未来他们一墙之隔,哪怕那谁从血缘上还是他嫡亲的血脉,哪怕婚姻是假的,可是他依旧难以承受,心理伤感无数。
一点一点遮挡住容颜,忠义亲王听着由远及近的喧闹声,努力对着镜子挤出了一丝笑容,而后起身出了房,示意媒婆等人进屋,自己去了大堂迎客。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贾琏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进了温家大门,一见忠义亲王这老岳父模样,当即心叹一声“王母娘娘来也!”
“嗯,起来吧。”忠义亲王接过贾琏递上的茶盏,示意管家递上了改口红包,道:“好好待乐乐。”
“是。”贾琏郑重的回应道。
奉上大雁之后,贾琏且去新房迎司徒乐。按着规矩,新娘要由兄弟背上花轿。
但,对外来说,温幺幺乃是独女。
不过,这自然不会委屈了“温幺幺”,在这师徒恍若父子的年代里,温相子弟便是最好的选择。
贾琏含着笑脸,看着唐仵作背着“温幺幺”一步步走向花轿,总觉得自己听到了背后宾客的抽气声。
第70章 贾琏大婚下
这仪式本来可以协商更改,亦或是让近亲出面,但无奈忠义亲王一不要司徒家的人,二要仪式完美,他宝贝“女儿”所有流程都是无可挑剔的,尤其是在这种象征着“敢欺负新娘,亲娘娘家有的是人”环节上,哪能缺了?
于是人选除掉贾赦,贾敬之后,温相子弟一派便剩下唐琂最为合适。贾珍哪怕也是作为嫡传子弟后裔,但就凭他那身板,完全不作考虑。至于唐仵作的性别……
当一个人厉害到一定程度,性别已经不重要了!
况且,唐仵作可是《洗冤录》转世成精的,自带传奇光环。
他们婚礼当事人没意见,双皇没意见,礼部就算有几个老顽固又意见,那也只能憋到肚子里回去。
后院送嫁添妆的当家夫人们一脸懵逼,可谁也不敢嘀咕出声。无他,这连远在五台山静修的皇太后都派人给温家女添妆了,福王世子出面帮忙招待堂客。这温家哪怕只剩下一女,也能耐着!
趴在唐仵作背上的司徒乐:“…………”
把人背上花轿,唐仵作看眼风华绝代的状元郎,非常娘家人气概的开口:“琏兄,我把小乐交给你了。”
“多谢唐仵作。”贾琏颔首感谢道。
“不客气。”
贾琏谢过之后,辞别温家众人,迎亲队伍便奏乐,一路朝着荣府而去。
贾琏带着司徒乐拜访了病卧在床的贾史氏,此时贾史氏已经中风在床,口不能言。
贾史氏目送着贾琏离开,哪怕眼里闪着怨毒的目光,也阻绝不了入耳的赞誉之声。
儿媳妇被邀请主持荣府堂客宴请的东安郡王太妃非常的与有荣焉,恨不得以主人身份招待起老姐妹们来,叹道:“我们这些老姐妹中,也真正就史家妹妹福气顶好了!在家侯爷疼着,出嫁了夫君成器,孩子又是出了名的孝顺,到现在这孙子更是了不得了!”
“可不是嘛!瞧瞧,这女官女医配着,还晓得史家妹妹最爱的戏目《四郎探母》,这便点起来了。我那几个孙子里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便好了。”镇国公老夫人说完,一喝茶,又忍不住道:“瞧,这茶水,都是专合咱姐妹几个老年人的胃口。”
当下又有人开口,道:“别说这文曲星状元郎如何贴心了,便是琏世侄先前缓步进来,哎呦,那模样俊俏着,只恨自己没个年轻的女儿了!”
“你是恨自己不够年轻吧!”
“…………”
勋贵老夫人们乐做一团,另一边清流圈子里唐孔氏出面招待。哪怕人再不通庶务,不谙迎来送往,但她有能耐把自己嫂子拉过来坐镇,便完完全全安抚住了堂客们。
女眷们自有福安长公主,唐孔氏等人招待,官客分了类,一边由宁府开了宴,由贾珍出面招待老亲贵旧。而婚宴的重头戏,状元府中的宾客便有贾赦出面招待,傅昱辅之。没人怀疑贾赦宴会能力,而且但凡有些眼色的也不会在状元府中闹事。
=====
贾琏骑在马上,思索完宴会招待,确保万无一失后,听着街边百姓的恭喜声,到了状元府。
下轿射箭跨火盆等一系列的流程过后,贾琏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带,一步步引着司徒乐迈入喜堂。随着傧相的一步步喊叫,贾琏听着耳畔传来的“夫妻对拜”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忽然间涌出了一股难以寓言的酸涩。
这便是他上辈子曾经幻想了无数遍,不敢奢求的妻子。
妻子啊!
原以为很神圣的名次,很神圣的人,却也是依旧沦落成他追逐权势的垫脚石。
飞快的敛过眼底流逝过的一抹伤感,贾琏笑着牵着司徒乐进了喜房,坐福撒账后,便是揭盖头。
接过丫鬟送过的喜称,贾琏缓缓挑起盖头,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氛围缘由,见得司徒乐如玉一般白嫩的面颊上有几抹红晕,倒是一时间有些愣愣失神。
可惜了……
贾琏听着窗外已经欢欢喜喜嚷开的“生不生?”“新娘子好漂亮!”的童言稚语骤然清醒了过来,垂首扫眼令自己无比“怂”的胸前某物,眼眸闪了闪,端过子孙饺子,笑着奉送到司徒乐面前。
司徒乐也是含笑接过,难得秀气的小咬一口,非常给面子的道了一句:“生!”
此话一出,满屋的恭喜声接连不断响起:“恭喜早生贵子!”
“你先用些饭菜,我出去敬酒。”贾琏迎着众人的打趣,对司徒乐道了一句后,便拉着自己的八个迎亲使离开。
他今日任务可严重着呢!
一轮又一轮的敬酒过后,贾琏装醉告了乏,一回喜房,就见司徒乐带着唐家的三兄弟还有贾蓉抖着被子玩,顿时失笑了一声:“你们这是?”
“新郎官来啦,快走!”
眼见四人手拉手的跑走,司徒乐笑着:“他们藏衣柜里,打算闹洞房呢!这不,正好借劳动力用用。这得撒了多少斤早生贵子啊,我先前让他们寻宝,喏——”
手指指桌案,司徒乐面无表情望着那满满一堆跟小山丘一般的枣,栗子花生:“我都快怀疑这被子都是那三样做的。不抖干净了,等会你睡觉烙到了。”
“我?”贾琏迷惘的看了眼司徒乐:“那你呢?”
“我睡桌子啊!”司徒乐道:“我睡姿比较野。能从床头到床尾,还爱卷被子,万一睡梦中一脚把你踹下地了怎么办?”
这话刚落下,外头便传来几声坏笑:“当然踹回去了!琏兄,振夫纲啊!”
贾琏捂头,对着门大吼了一声:“滚滚滚!小心我放狮子咬你们了!”
这一批不过同辈,闹几句倒是无妨。他怕就怕万一等会重量级的来了。
也许是不禁念叨,这说曹操曹操便到。
当今还真是心痒痒着,他是无比好奇贾琏是否知晓了司徒乐的男儿身,左思右想猜测不得。
为避免揪掉自己的头发亦或是摔了自己最爱的笔墨纸砚,当今便施施然前来微服私访。
哪怕可以趁着夜深人静派着密探前来,但闹洞房啊,他敢发誓贾赦和秦王一定会没皮没脸凑热闹的。
所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当今悄然来到状元府,一到喜房,果真见门口立着一排人,忠义亲王还抱着汤药,披着风衣,甚至旁边还顺带着郑老御医,大有不顺意就吐一口血的模样。
“嘘。”秦王把当今往自己身边一拉,悄声:“老大惹不得,贾赦手里抱着的是老虎,两人正为屋里的小两口较劲呢。”
“较什么劲?”当今故作疑惑。
“自己看。”秦王指指自己戳出来的洞,十分兄弟有爱道:“屋内两人刚说到楚汉分界呢!大侄女用你的御赐金鞭子在床上摆了一条分界线,一人睡一边。”
当今:“…………”
当今原以为贾琏和司徒乐的洞房之夜就足够令人啼笑皆非了,但万万没想到还有比他们两“谁越界谁是小狗”更为爆笑的存在。
六月六日,贾珍迎娶唐仵作。
洞房花烛夜,唐琂打开一个箱子,十分肃穆郑重的看着贾珍,强调道:“这市面上的所有春宫图我都收集阅览过了,有些为了一味的追求美感,姿势神色并不符合人体构造。”
她哪怕是个女人,也要狠狠的一雪前耻!还说她经验不丰富!
贾珍闻言,原本瑟缩着,当即噗嗤一声笑开了,话语中带着得意自豪:“就你,母……”迎着飞过来的刀子眼,贾珍旋即改了口:“唐仵作唐大人,别逗了。”
贾珍拿起箱子里的图册翻了翻,不屑:“这些也就糊弄你们这些大家闺秀玩玩。真野的,你别说看了,听过没?就说一个词-咬交?”
“什么意思?”唐琂眼眸一沉。
“亏你还仵作,这种事没人能你说过吗?知道个马上疯就好了不起的。”贾珍开口:“爷让你看看眼界。本来那箱子我打算送琏弟的,谁叫那谁太能耐了呢,你明儿去我书房拿,自己好好开开眼吧!”
说完,贾珍往床边一坐,“门口我爹栓了两恶犬,你自己出去找地睡,床是我的。”
唐琂:“…………贾珍,你要脸吗?”
“你都不要脸,我要什么脸?”贾珍冷笑一声,往里一躺:“全京城都知道我宁府连门前的石狮子都不干净,我贾珍……你……啊!”
贾珍看着顺手拿到的活临活现的“手”,面色一白:“我……你……你……床上为什么会有假肢?”
“刚接了个案子。婚嫁就三天,忙得抽不出时间来,这不正趁着先前你敬酒这一刻我空闲,正好翻翻案卷。”
贾珍捂头:“………大人,您好生办案,我自个滚!”
“去吩咐厨房上点夜宵。不要寒性的。”唐琂扫眼贾珍,开口:“忘记告诉你了,你要当爹了。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为了安胎,我可能要在家里开辟个办公地。你别给我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知道吗?也再一次跟你申明,跟我往来的都是我同僚。我与你既有约定,便不会随意毁约。在当珍大奶奶这期间,会发挥出一个妻子和宗妇应尽的职能。”
贾珍恍恍惚惚,听不得这长串话语,只喃喃重复着:“你……你……你安胎?怀孕了?”
“就前两天,我居然看见尸体呕吐了。”唐琂回忆起来,至今感觉难以置信,连连叹息一声,看眼贾珍,一脸悲怆:“看来这孩子到底是性子随你。”
“…………怎么看出来的?”
“居然看见尸体会吐啊!”
贾珍:“…………”
门外准备闹洞房的一行人:“…………”
第71章 武殿试比赛
鉴于有贾珍作为对比的参照物,贾琏对自己婚后的生活倒是还挺满意。司徒乐除了不能开枝散叶,其他方面堪称完美,尤其是在陪他爹玩耍的时候,要上树抓知了绝对不烤知了。
随着蝉鸣一天比一天响亮,扬州传来消息,这贾敏终究药石罔效,于六月二十三日因病去世。现今林家报丧的队伍还在来京路上。
想到自己一大早就接到的飞鸽传信,贾琏再看眼满院子欢声笑语,眼眸一沉,决心先压下这消息。贾敏对他,对他爹来说只不过是论血缘关系比较亲近的一个亲戚罢了。
眼下最为要紧事,明面上还是武殿试之考。
距离考试只剩下一天时间。
武举不同文举,这最后一场考的是实战演练,前十甲各抽签带队,上山夺旗定胜负。
“胡涂,其他废话也不多说,我爹可天天想着把隔壁武状元府的门也一起打通了,好方便串门。”
“赦叔一定会心想事成的。”胡涂胸有成竹开口道。
“呵,口气还不小,我爹没准是替他大外甥想得呢,靖宇也入围十甲了。”贾琏习惯性开口怼一句,接着道:“你还是小心为上,本次入围的前十甲,不是将军后裔打小混迹军营便是边关士兵出身,都是经久沙场的,就你一个纸上谈兵的。况且,当今就差脑门上写着不喜两字了。”
“知道。”一提起当今,胡涂面色一暗,失笑:“对你他老人家是三句不离生娃,对昱儿便是句句不离娶妻啊。这……”这皇帝当得实在是太闲了。
听得出胡涂未尽之意,对此贾琏也只有默默长叹,眼下他势力还不够,人微言轻,毫无反击能力。催生之类的,也只好当耳旁风了。
正当两人暗自伤感之际,便听得仆从来报——表少爷上官靖宇有急事求见。
“快请吧。”贾琏吩咐完,眉眼间带着不解。这大姑姑之子一来京城后,不过礼节性的拜访了荣府,看起来并不愿与贾家有过多牵扯,怎么如今主动上门了呢?
没准儿是鱼儿上勾了。
贾琏边想,眼角余光扫眼胡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