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襄阳王超凶(73)
“走进他的陷阱里了…..”
院内一时安静得可怕,展昭将手搭在襄阳王的肩上,打断了他愈发惶恐的猜想,“没事,我们回去禀报包大人,有我在,别怕。”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是敌还是友?看上去他似乎是在帮我们,可我觉得他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想借我们之手除掉庞太师,他………”襄阳王攥住展昭的手,“他会不会只是铲除一个对手?下一个,就要对付我们了。”
其实最让襄阳王感到害怕的,就是这个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书上最大的BOSS就是襄阳王和庞太师了……
除他们之外,还有谁会在背后算计他们?
他们回到开封府,还没来得及告诉包拯他们二人的发现,却发现包大人一人坐在虎头铡前,手放在泛着银光的铡刀口上来回摸着,眉间紧蹙,十分忧虑的模样。
展昭道:“包大人,庞太师一案……”
包拯脸色发青,五指收拢,紧紧握着虎头铡的头部,“颜生出事了!”
“颜弟出事了?”襄阳王脑中顿时一片混乱,“襄阳是我的封地,怎会…..”
不对……。他差点忘了,襄阳……。还有一个季高在。
襄阳王将自己对庞太师这事的猜想告诉包拯,包拯面无表情,听完襄阳王的话,却一点也不显震惊之色,仿佛一切都已被他看透了般。
包拯面上阴沉一片,“本府已经知道了。”
“先前大理寺卿刘大人将从庞小姐身上搜出的书信给本府看时,本府便觉得蹊跷。庞小姐若是心中悲愤,走投无路写下此信,为何会字迹如此端正雅方,一个错字都没有,实在难符她的心境。”
“最重要的。”包拯眼神黑中带亮,一字一句道:“庞小姐,不识字。”
庞小姐从小体弱多病,不在庞太师身边长大,被送去了外地习武之后身体才好起来,是以她不识字这事,开封知道的人并不多,包拯也是看了她身上给自己绣的手帕与荷包才知道的,帕上绣的诗词里有好几个字都是错的,显然与她写的那信大相径庭。
展昭神色一震,马上道:“那大人你为何还……..?”
“如此拙劣的破绽,显然是对方刻意为之,那刘大人急功近利,根本不会给本府插管此案的机会。”包拯拍了拍虎头铡,“这个节骨眼上,偏偏传来颜生出事的消息,那个人,现在是要引我们去襄阳。”
“就怕襄阳,已经成了龙潭虎穴。”
襄阳王想起季高来信上说的那句,有大礼相送,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心闷闷的疼。
他从未见过季高,也不了解此人究竟是怎样的性格脾气,但他现在已经有点见识到了这人的厉害,因为他是毒书生,他的手段,在书里曾让猫鼠两人都吃过大亏。
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
诶.....其实这个案子完了就要完结了,有点舍不得
第八十四章
原本计划过段时间再去襄阳, 如今这样的情形, 却是要提前回去了。
近日皇上身体似乎又出了些状况, 丁月华便想趁大家都忙着案子的时候溜进宫里偷看赵祯,没想到却被白玉堂捉了个现行。
白玉堂在宫外拎着丁月华往回走,两人抄的小道, 迎面跑来一个浑身是伤的乞丐,跑得眼不看路,撞得丁月华差点摔到地上。
能将丁月华撞成这样, 白玉堂俊眉一竖,此人绝对是个武功不低的练家子。
他这一跑,后头跟了好几个如狼似虎追着他的大汉,虽然手中都没拿什么兵器, 但白玉堂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打手, 根底稳健,浑身血味,眉目冷淡,步履镇定,绝对是身负血债的亡命杀徒。
白玉堂命丁月华待着别动,拔出画影, 轻身一跃, 几个翻身从屋顶上落到了乞丐面前。
他人还未落到地上,手中寒光乍起, 青碧光华,耀得当场的人惧一闭眼。
乞丐见白玉堂似乎有心相助, 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往宫门跑去,追赶的人知晓碰上了硬茬子,也不同白玉堂多周旋,几个人拖住白玉堂,其余的又掉头换了条巷子往宫门前追去。
白玉堂眼中寒光一闪,剑光暴涨,脚下微错瞬间脱出了几人的包围,就在众人反应之余,一个旋身,一招快过一招,已经重新回到了几人面前,被他逼近的大汉马上回过神来,拔刀应对。
白玉堂冷哼一声,剑尖一抖,挽出一溜漂亮的剑花,直将大汉的刀光全圈在剑影之下,压制得对方使不出一套完整的刀法来。大汉见他用剑极好,索性扔了大刀,大吼一声,浑身肌肉暴起,一抬手挡住了白玉堂的连环戳刺。
这人竟会金钟罩!
白玉堂定了神,没再迟疑,画影剑愈发强硬的挥舞起来,只攻不守,根本不将自己暴露的破绽放在眼里。
其他几个大汉就盯准了白玉堂露出的破绽进行攻击,白玉堂以一敌五,剑光一转,使出一路怪异的剑法,螺旋劈出,将袭向他的一柄弯刀击落,随后猛地一踢,稳稳踩在旁边大汉的脖子上,将那人踢得断了声。
那会金钟罩的大汉见了,一声断喝,直直朝白玉堂猛冲过去,白玉堂脚步一旋堪堪闪过,巷子里打得一团混乱,他才躲开一击,马上身后又有刀风紧接而至,白玉堂翻身一挡,叮当之声入耳,震得他手臂顿时发麻。
丁月华等了一会放不下心,也拔出剑赶来相助,正巧看见有人想踢白玉堂的腿弯,连忙纵身过去,一剑刺得那人腿上一大个血窟窿。
白玉堂松了口气,这伙人实在不好纠缠,也不知是什么人竟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追赶,他与丁月华二人联手,轻松许多,打得对面大汉方寸大乱,不过对面虽被打得落花流水,却没一人夺路而逃,反而都像行死命一般,死不罢休。
巷子里一路鲜红,躺了几具尸首,另有些伤了的,断手断脚,在地上翻滚痛嚎,白玉堂将残局交给丁月华,自己则马上又追去了宫门口。
这一去,却发现刚刚还在逃命的乞丐似乎因为没有腰牌而被宫外守卫拒之门外,那追他的两个大汉将他紧紧围着,已经将他打得有气出没气进。
白玉堂将剑紧紧握住,袖子一卷,剑芒直奔那两个大汉而去,这两人有一个手中执锤,当胸一砸,将半空中的白玉堂打得急闪,只得用剑隔档,那锤重力大,猛地压下,眼看便要将白玉堂身形压制坠下,却见白玉堂手腕一沉,剑尖点地,人又重新借力飞起,而地面都被那一锤砸得塌陷,深深陷进了坑里。
白玉堂趁势一脚踢断了那人手腕,在对方捂手惨叫时一剑封喉,血喷了他一身。
白玉堂抿了抿唇,正准备料理剩下那人,那人或许是要回去复命,五指一闪,白玉堂面前顿时晃过一排毒刺,他翻身躲过,再一抬头,面前已经没了人影。
白玉堂看着一地狼藉,思考片刻,衣角突被那乞丐死死拽住,白玉堂弯下腰,衣内猛地被乞丐塞入了一封密函,白玉堂欲伸手进衣内去拿,乞丐将他手狠狠按住,嘴中咳出丝血,慢慢道:“这是机密,不可泄露……。求你…替在下交给开封府,包大人!”
话音刚落,人已咽气。
这人或许知道自己已经大限将至,无力亲手将信送进宫中,无奈下只能信任才见一面的白玉堂。
白玉堂伸手将这人瞪大的眼睛抹得闭上,叹了声气,回去叫上了丁月华回开封府。
包拯本欲叫展昭同襄阳王一道前往襄阳,看了白玉堂带回来的信后,面容一肃,一拍桌案,“白义士!”
白玉堂被叫的突然,莫名的挑起了眉:“?”
包拯:“你同王爷去襄阳。”
襄阳王没看那信,目光一惊,“怎么?包大人,不是展昭……”
包拯狠狠摇了摇头,“展护卫不能离京。这信是边关狄青狄将军派人拼死送回来的,送信的人已经全死了,包括白义士说的那位在宫门前出事的,听他描述,一定是狄将军的亲信副将。”
“狄将军说有一伙数目不小的匈奴正在往北迁移,目的似乎是朝着京都而来,可他派人袭入敌营,发现似乎事情并不简单,这伙人不是真的匈奴,而是乔装的大宋将士。”
襄阳王想到了什么,“是……..有人谋反?”
包拯点点头,揉了揉额角,“现下广源州蛮也在反叛,狄将军一人分身乏力,只能写信回京,禀告圣上,他则继续收复邕州,待镇压了叛军,才能回京护驾。”
襄阳一行诸多凶险,京都却也危机四伏,展昭不能与襄阳王同去,全身都紧绷着,手微微按在剑鞘上,襄阳王见了,不由轻轻将手覆在展昭的手背上,“有五爷和我一起去,不会有事的。京中也不太平,你们也需多加谨慎。”
白玉堂的剑也挂在腰间,他没有握着剑鞘,手却也轻轻搭在柄上,没有用力,目光似空中盘旋的鹰般蓄势待发,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淡淡的望着襄阳王二人。
边关的大匹人马无法赶到,襄阳王不由问:“如今岂不是只有京外驻守的精兵可用?”
包拯沉吟片刻,“本府等会就进宫面圣,如若来得及,便可派枢密使贾大人调兵支援。”
包拯说完便让王朝马汉备轿,直接入宫去了。
展昭与襄阳王二人迟迟无话,白玉堂也不愿多呆,径自出了门,他才刚走,公堂里光线颇暗,襄阳王看着地上的影子像水一样在黑暗中晕开,半晌才开口道:“展昭……。”
“你会怪我吗?”展昭抢声道。
襄阳王忍不住笑了一声,“想什么呢?我怪你什么,咱们顶多算是各有分工,你保护圣上,我去襄阳调查真相。”
“你别这么看不起我啊,我的武功全是你教的,你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你的武功?”铅灰色的云重重压在开封之上,沉闷得让人无法喘息,快入冬的风就像刀子一般,割过脸颊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到皮肉撕扯的疼痛。
襄阳王血脉里传来微弱的震颤,男人的血性作祟,其实他也很想有个机会能够锻炼成长,于是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保护好自己这条命,等我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展昭点了点头,举步要走,却又停住,字斟句酌的对他说:“如果发生意外,不要勉强自己。”
知道展昭说的是他体内的蛊,襄阳王点点头,左右看看,见大堂周围都没人,迅速凑到展昭面前亲了对方耳根子一下,“好。”
展昭耳朵一红,看看身后没人,张嘴想说个什么,看清襄阳王的眼睛,却发现里头满是涩涩的湿润,还有一些压抑的水光。展昭心中一动,方才嘴边责备的话顿时消失无踪,一把将襄阳王狠狠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