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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工作报告(138)

作者:素衣渡江 时间:2018-12-28 19:34 标签: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历史衍生 古代幻想

  这时候,身后有人来报,“宋千户,门外有一个女人要自首,她说周公子是冤枉的,她才是犯人。”
  本来这种事不必惊动宋映白,但涉及到刚关进来的周瑄,所以才通禀他。
  周瑄震惊,“真是那个女人吗?”
  “我去看看!”宋映白离开周瑄,快步来到大门外。
  一个形如鬼魅的女人跪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锦衣卫校尉,见宋映白来了,有人道:“大人,就是她!”
  宋映白已经打听到这个女人姓赵,“你是赵娘子?你说你要自首?”
  “那位被冤枉的公子是被关在这里吧?”赵娘子抬眸,笑道:“我来了,将他放了吧,我做的,我承担,与旁人没关系。”
  宋映白被她的眼睛吓的一惊,“将她收押!”
  “不必锁我,我既然来了,是不会逃的,你们难道怕一个瞎子吗?”赵娘子冷笑道。
  宋映白道:“好,不锁你,那么你跟我来吧,有话进去说。”说完,走在前面。
  赵娘子站起身,跟在了宋映白身后,周围的人气氛凝重的跟着,做好提防,就怕她突然攻击宋千户。
  宋映白不是不怕她,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她没伤害别人,也没伤害其他人的意思,那么给予一定的方便并不过分。
  就这么往内走,突然,宋映白迎面碰上了哥哥。
  裴怀珹正要奉旨入宫,看到弟弟领着一个披头散发浑似疯癫的女人,不禁道:“这人是谁啊?”
  当诏狱什么是地方,阿猫阿狗都能进吗?
  “她自称是周瑄案的犯人。”
  诏狱里案情重大的案犯多了,知府尚书都关过,一个小小的周瑄又没实际官职,就是武卫,不过是个庶出公主的儿子,哪劳裴怀珹挂心,“哦,那你问问吧,别太累了。”
  他说完,发现这个女人用古怪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令他很不舒服,“快把她带走!”
  却见这个女人一步步朝她走来,突然抓着他的衣襟,表情扭曲的咆哮道:“你为什么待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复仇?你难道不恨他们吗?我看得到!我看到他们对你爹娘做的一切!难道你看不到吗?你有恨意,为什么不去复仇?”
  裴怀珹连连后退,直到身后碰到了墙壁才停下。
  “……镇抚……裴镇抚……”他回过神来,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唤他,而弟弟的表情最为着急。
  他发现那个女人还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抓着他的衣襟,而从旁边人的表情看,似乎只有他听到了她的叫声。
  “她……”裴怀珹看着宋映白,指了下女人。
  “她怎么了?”宋映白反问。他刚才只看到哥哥一瞬间好像被人逼迫一般的不停后退,直到撞到墙壁。
  “……没什么……”裴怀珹道:“把她关起来,谁都不许审问,我回来后要亲自提审。”


第98章
  宋映白见哥哥这么说,虽然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也只好按照他的吩咐道了一声是。
  裴怀珹心有余悸的又看了那女人几眼, 因为怕耽误入宫的时间, 急匆匆的走了。
  宋映白叫人将赵娘子单独关押到一个囚室后,从小窗内观察她,见她跪在地上, 一言不发,但是似乎知道宋映白在看她, 偶尔抬头都能准确的捕捉到他的眼神。
  快到傍晚的时候, 裴怀珹回来了,脸色很不好, 和他每次从宫里回来一样。
  “那个女人在哪里?我现在就要提审她。”裴怀珹对宋映白道:“你也来。”
  宋映白他们来到关押女人的囚室, 裴怀珹让其他人都退下。
  充满霉味的囚室内, 只有他们三个人。
  宋映白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冒险, 毕竟这个女人很危险, 低声对哥哥道:“咱们要小心些。”
  “我不伤害其他人。”赵娘子阴测测的道。
  裴怀珹开门见山的道:“你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不要装傻, 当然,我认为你不会, 如果你想装傻, 就不会主动跟我提起。说吧, 你有什么目的。”
  宋映白并没见过女人跟哥哥有过对话, 不由得怀疑之前哥哥突然受惊跟她有关系, 狐疑的看向赵娘子。
  “我的目的?我对你没什么目的, 只是我嗅出了你和我有一样仇恨的味道。”
  裴怀珹冷笑, “我仇恨谁?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有察觉而已,但仇恨一直都在。”
  宋映白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危险,暗暗握紧了拳头。
  裴怀珹思忖半晌,道:“你对我提过我的父母,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我从身上看到的。刻骨的恨,和我一样,为什么不复仇呢?像我一样。”
  宋映白惊愕,他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赵娘子身为一个瞎子,能调查清楚残害她女儿的凶手,所用的必然不是一般手段,因此,她或许某种能力,能够通过仇恨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现在,他从裴怀珹身上看到了和她一样的东西。
  “你是说你能查到我们父母的事情?”宋映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不能查,只是看到罢了。”赵娘子说完,解开衣领,露出一个碗口大鲜红的伤口,在宋映白跟裴怀珹的注视下,有一只像虫子又不是虫子的黑色蠕动物体钻了出来,探了探头又钻了回去。
  宋映白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娘子悠悠的道:“我不说又如何?对我用刑吗?来吧,所有的酷刑加起来都不如它带给我的痛苦的万分之一。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只是为了我的女儿,可惜她现在也没了,我这条烂命,早就死了。”
  她虽然是笑的,但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裴怀珹道:“话虽这样说,但如果你能帮助我看到我父母的事情,我可以安排你们合葬,否则像你这样的罪犯,没人敛尸,只能暴尸荒野。”
  赵娘子缓缓站起来,“你怎么不明白,就算没有任何条件,我也会帮你的。我想看到鲜血淋漓,人头落地,哈哈哈——”
  宋映白见她疯疯颠颠的,对裴怀珹道:“小心有诈。”
  但是裴怀珹早已不管不顾,“没关系,总不至于比现在更坏。”
  赵娘子用惨白的眼珠盯着宋映白,“奇怪,你们分明是兄弟,为什么你身上却没有戾气?”
  “我忘记了。”宋映白断然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弟的?”
  赵娘子歪着脑袋看宋映白,喃道:“我就是知道。”
  裴怀珹急迫的道:“不要纠缠这样的小事了,快让我看到我想看的!”
  赵娘子阴森森的冷笑,“好呀。”说罢,手指伸进伤口中,连带着血丝,将刚才那个虫子取了出来,放在掌心,“它可是个了不起的小东西,来吧,让他们看看恨意的来源。”
  那黑色的虫子竟然吐出两个跳蚤大的甲虫,飞到了宋映白和裴怀珹跟前。
  “它要钻进你们的眼睛里。”赵娘子道:“敢,还是不敢?”
  是指他们敢不敢让这东西钻进眼中,宋映白心里有提防,别开脸,“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不能这么相信她。”
  她已经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约束她。
  裴怀珹犹豫了下,但试过无数种方法都失败的他,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就算让他付出代价,只要能够看到父母的事情,他都愿意,“这个东西会寄生在我身上吗?”
  “不会,母体在我这里,它的孩子们会回来的。”赵娘子道:“当然,你也可以不信。”
  “我信,就凭你一见到我,就提到我父母的事情,我信你。”裴怀珹道:“当然,如果你敢蒙骗我,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赵娘子叹道:“我哪有什么代价可付出的呢。”说完,一扬手,让两个小虫子朝裴怀珹和宋映白飞去。
  裴怀珹没有躲避,那小甲虫顺着他的眼角钻了进去,看的宋映白很是惊恐,“哥——”
  接着,就见裴怀珹捂着脑袋,叫了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
  宋映白扬手打开小虫,扶住裴怀珹,“哥——”对赵娘子怒道:“你干了什么?”
  “你也看看不就知道了?”赵娘子面无表情的道:“你不陪他吗?”
  宋映白咬了咬唇,断然拒绝,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让虫子进入体内也看不到什么。
  因为他的魂魄并非是这个世界的。
  而这时裴怀珹只觉得,仿佛被人挖去眼睛一般的巨痛,眼前一白,好像灵魂被抽离了出去。
  一些奇怪的记忆向他涌来。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被推进了满是蛇蝎毒虫的深坑,她哭喊嘶叫,很快被湮没在了其中。
  后来小女孩长大了些,被殴打被凌虐,一个男人用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折磨她。
  “你要学会用你的恨意喂养它,它会成为了不起的蛊王。”男人说道,他的衣着打扮和说话的腔调不像是中土这边的人。
  接下来,是这个男人接受别人朝拜的情景,而小女孩冷冷的站在帘子后,看着他。
  一场大火,女孩烧死了男人,向北方逃来。
  在路上她认识了另一个男人,一个老实憨厚的小商人,她跟他来到京城,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婴。
  察觉到寄主心态变化的蛊王开始反噬,她的身体溃烂呕血。
  直到女儿的死,强烈的刺激了她,滋生了无尽的恨意,体内的蛊活了过来,她变得更有力量,不费什么力气就查到了伤害女儿的凶手,接着便是顺理成章的报复了。
  裴怀珹源源不断的感到了她心里的憎恨,从出生从有过一天好生活的怨恨,连养育女儿这样最简单的幸福也失去的憎恨,她恨仇人,恨自己,恨一切。
  他脑袋要裂开了一般,这是小虫子带来的赵娘子的记忆,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汹涌的挤进了他的脑海中。
  “啊——”就在他头疼欲裂,痛不欲生的时候。
  突然,周围安静了下来,房檐的雨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节奏曼妙,让人内心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他站在屋檐下,视线比平日的他矮了许多,双手也显得稚嫩,明显是个十二三岁小少年的手。
  他看到一间还算富裕的宅院,干净整齐,刹那间,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冲击了他的记忆。
  是……这里,他在这里生活过……他看着院内的摆设,他看向厢房的一个屋子,他知道那里是书房,他在那里学过写字。
  突然间,他感到有人扯他的耳朵,“反省好了吗?进来吧,你身为哥哥要以身作则,你再这样调皮捣蛋要带坏弟弟的。”
  他仰头,看到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略显愠怒的看他,正拎着他的耳朵往屋内走。
  她长得十分漂亮,哪怕多年后的裴怀珹在京城见了许多美女,但依然敢肯定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虽然生养过,但身上别有一种成熟的韵味和柔媚。
  ……娘?裴怀珹恍然唤道,只是这个妇人并不能听到的他的呼唤。
  “娘,我知道错了。”这时候,裴怀珹听到他所在的身体说话了。
  他明白了,他回到了那个时候的记忆内,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
  “你呀你,犯错认错,然后转身再接着犯。”妇人笑着戳了下儿子的脑门,“你只怕你爹,都不怕我。”
  这时候裴怀珹看到只有七八岁大的弟弟,双手拘束的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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