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披上马甲再跟你讲话(137)
“和你无关,瞬,不要问这些事。”琴酒冷硬地说。
秋山奏耸了耸肩,叹气,“哥哥真是笨蛋啊,我以为樱桃白兰地的事会让哥哥更清醒一点。对组织来说,哥哥和樱桃白兰地又有什么区别呢?”
“瞬。”琴酒的嗓音含了一丝警告。
“好好,我不说了。”秋山奏举手作投降状,把身体挪到另一侧,拍拍身边温热的空位,噙着笑,“哥哥快来睡觉吧!”
琴酒不动弹,他就一直盯着他看——昏暗的灯光下,银发青年姣好的面容如同月色般朦胧,那双绿色的眼睛却像隐没在草丛中的阴冷毒蛇一样窥伺着。
果然是我的弟弟,琴酒心想。
有时候看着弟弟就像在照镜子。
琴酒在弟弟空出的位置上躺下,秋山奏马上缠上去,抱住哥哥的手臂,太阳穴贴着对方肩颈。
两人的体温都偏凉,就算紧紧贴着也感觉不到温度存在。
秋山奏抬起眼睛,看到琴酒瘦削而分明的下颌骨,对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视线没有落点地浮在空中。
“哥哥。”他叫了对方一声。
还在想事情的琴酒随意地嗯了声。
秋山奏用脑袋在对方肩颈处轻轻蹭了蹭,“你想杀了我吗?”
琴酒又嗯了声,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低头,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秋山奏体贴地重复了遍,“你想杀了我吗,哥哥?”
银发青年的目光眷恋不舍又疯狂灼热,他从床上半支起身子,侧身望着另一个和他相貌十分相似的男人。
额前的碎发因为重力扫过鼻梁,搅碎了一层层的月光。
他的手指在对方眉眼处徘徊。
“想杀了我吗?”
“你在弄什么?”琴酒语气有些不耐,“还没闹够吗?”
银发青年低低一笑,“闹?”
他咧开嘴角,一只手掐住琴酒的喉咙,另一只手扼住对方下意识的反抗。
两双绿眼睛望向彼此。
“哥哥,杀了我吧。不然,你就会被我杀死。”
他掐住对方脖颈的手开始用力。
第106章 杀了我7
秋山奏计算着时间, 在差不多的时候松开手指。他下方的银发男人因为缺氧而不断呛咳,闷得苍白脸颊染上薄红。
秋山奏的拇指抹过男人的眼尾。
对方散乱的银发像是一层月光做的波浪,浪尖托着沉重呼吸,每一次吐气都激起皮肤一阵战栗。
“疼吗?”秋山奏轻轻碰了碰对方脖颈上浮出的红痕。他控制了自己的力道, 不然躺在这里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琴酒缓过气, 仰躺在床上, 冷冷地朝他瞥来一眼,声音沙哑, “瞬, 不要挑战我对你的容忍底线。”
他快速从腰间抽出伯.莱塔上.膛对着秋山奏的眉心, 这次秋山奏可以肯定里面装着子.弹。
秋山奏勾起唇角, 一只手掐住哥哥的下巴略微抬高, “虽然我很开心哥哥想要杀了我……但是这样还不够哦。只是这样还不能杀死我。”
他俯下身,用嘶哑又阴暗的嗓音轻声道:“哥哥要更爱我才可以杀了我。”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仿佛一只努力遏制进食欲望的野兽, 湿漉漉地在琴酒身上嗅闻。另一只手强硬地把伯.莱塔按下去。
琴酒扣动了扳机——严格意义上来说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并非是想着要伤害弟弟,那更像是身体因为感觉到了危险而自动触发的防御机制。
但无论如何,结果是他扣动了扳机。
意识到这件事以后,琴酒的眼睫动了动, 他抬起眼睛看去——黑泽瞬并没有躲避来自哥哥的这一枪,但近乎走火的一枪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与银发青年物理意义上擦肩而过, 随后肩膀处渗出一滴又一滴鲜红血迹,浸湿了一块黑色衣衫。
像是下了一场多余的雨。
琴酒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濡湿了,冷白色月光随后坠入手心深红的血迹里。
在琴酒的沉默中, 秋山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太弱了啊, 哥哥。”他宣布道:“暗杀失败,接下来是我的场合了。”
琴酒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浴袍,浴袍上有一根腰带。秋山奏把他的腰带抽下来将对方的手反绑在身后——这是一个带有强烈侮辱性和征服欲的姿势。
琴酒脸上的薄红骤然变得更加明显,秋山奏合理推断这回是气得。
“瞬,放开!”
银发青年的脸颊在琴酒向后凸起的蝴蝶骨处蹭了蹭,口气满足,“不要。”
“哥哥,就这么和我一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在弟弟委屈与阴狠诡异交织的语调里,琴酒咬牙切齿,“放开!”
秋山奏继续拒绝,“不要。”
开玩笑,眼看对方的怒气已经开始实质化了,当然要再接再厉,免得对方冷静下来想想又不气了——琴酒在这一点上前科丰富。
……是不是现在就让备用体伪装成神直接登场卖货比较好?
秋山奏陷入沉思思考对策的时候,琴酒挣开了束手的腰带,他理智地放弃了硬碰硬,而是忽然暴起,用事先准备好的沾了麻药的手帕捂住弟弟的口鼻。
秋山奏闻出了麻药的味道。他此刻以一种近似拥抱的姿势被哥哥抱在怀里,对方的一条手臂环过他的肩膀,因为用力小臂青筋暴起。
或许连琴酒也不确定这一招能否奏效,秋山奏竟然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咚咚咚……
真可爱啊,哥哥。
银发青年眨眨眼,随后慢慢阖上,软倒在哥哥怀里。顿了一会儿,琴酒松开手帕,一只手揽着弟弟,另一只手摸了摸脖子上刺痛的地方。床侧有一面镜子。
他的脖子上绕着一圈红,怀里的青年表情恬淡,看上去又乖又可爱。
琴酒在锁骨下方摸索了下,掏出一个小小的吊坠,是月亮的形状,弟弟脖子上也挂着一个,是星星。
他记得还有一个是太阳,曾经挂在那只愚蠢的狗脖子上。
琴酒把弟弟在床上放好,给他处理了肩头的伤,盖好被子,然后站在窗前点起一支烟。
烟雾朦胧中,床上的身影慢慢变得飘渺。
他叹了口气。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瞬在想什么了。
作为黑衣组织的顶尖杀手,琴酒知道该怎么悄无声息或者无所不用其极地杀掉一个人,但是去思考另一个人在想什么……
这并不在他的业务范围。
尤其当那个人是他弟弟的时候,这件事就变得更加复杂。
他知道自己和弟弟的关系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他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香烟燃尽了,琴酒把烟头扔掉垃圾桶,决定还是先去把雪莉处理掉。
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杀点什么。
——“哥哥,杀了我吧。”
那时候弟弟轻声的话语琴酒脸色更臭了,他把窗帘拉上,确认没有任何缝隙后,离开了公寓。
他打电话给伏特加,让他过来接自己。
伏特加的声音还带着浓浓困意,“……大哥,现在是凌晨1点啊。”
琴酒冷笑了声,“你如果这么喜欢睡觉,我可以让你这辈子睡个够。”
伏特加受到鼓舞,马上精神了,“我马上过去!”
公寓卧室窗户外的电线上停着一只鸟,叽叽喳喳不停地叫,琴酒蹙眉抬眸看了它一眼。
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后,他越来越无法理解的弟弟正躺在床上睡觉。
也许他真的该杀了他,就不会再感受到这种陌生情绪。
世界上本不该出现两个相同的人。
他抬手一枪。
喧闹的鸟儿从凉白月光中坠下,白色羽毛被血染红。
琴酒吐出一口气,“太吵了。”
秋山奏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太阳已经高高挂上了天空,屋子里却还是黑乎乎的。
琴酒特意装了多层加厚遮光窗帘,材质和黑泽瞬小时候直到整个少年时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