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化的自己结为道侣(55)
周丰霖找洛川雪也确实不是别的事,主要是听说他筑基到金丹引了天雷,还是四道,所以问问他情况属实否,再确认了一下他身体无伤、神魂无损。
老实说,在周丰霖把手搭在他肩上要为他探查情况的时候,洛川雪紧张到差点露馅。
好在因为洛雠就是他,只要不与他沟通交流,就不会被周丰霖发现。
周丰霖也就是确认他是否有暗伤,不是要和他的神识接轨,更不是要入他的识海。
最多就是……
周丰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感觉今日见你,你的神识比起先前又要强大了许多。”
……那是因为在引天雷淬体时,还分了点那独特的能量、天地之灵给洛雠恢复伤势,洛雠现如今在他的识海里,在外人看来就是他的神魂无二,洛川雪要是是个分神期,洛雠都完全不会被怀疑,只以为是他练出的“分神”。
洛川雪装傻:“是吗?我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他腼腆地笑笑:“只是觉得雷劫后,感知似乎比起往日要更清明许多。”
周丰霖微讶:“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大部分修士在渡劫都是痛不欲生的,过了后也总会虚弱许久,又或者存有暗伤,需得日后修炼时慢慢调理,你这种……或许来年宗门大比,你可以问问净台寺那边。”
说问净台寺,就是因为净台寺佛修不在“大部分修士在渡劫都是痛不欲生的”中的那“大部分”中,他们的功法自有妙处,淬体也同他们不同。
周丰霖温和地关怀过了洛川雪后,便问他此行如何。
洛川雪按照他们先前对过的话都跟周丰霖说了,说到知宣县邪修一事,就跟孤生竹说得差不多,只是同周丰霖提及时,多了孤生竹那一段,还怀揣着好奇心问了句:“师伯,东冥仙同净台寺,有何关系么?”
周丰霖却摇头:“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净台寺行事一向讲‘缘’,佛女已千年不主动出山,这千年里每次出山都是受‘指引’才出……虽东冥仙同净台寺有何渊源,但净台寺既要负责此事,还是佛女亲自出手,那便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他笑着看向洛川雪:“此次唤你来,还有一事。我看你是个有主见的,便问问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什么?
洛川雪微愣。
周丰霖便解释道:“你若是还想在外历练,我便帮你安排秘境;你若是想暂时沉淀一下,我便对外称你闭关。”
洛川雪明白过来。
如今他天才声名远扬,定会有人来挑战。苍云间从不反对各门派之间的切磋,但若是门内弟子不愿意出手,也会帮忙推拒。
只是洛川雪没想到,周丰霖会亲自帮他办这件事。
是因为他的剑骨?
还是因为他的天才名头?
——他真的很难信任周丰霖。
因为周丰霖与谢乾玉可是亲亲的师兄弟,周丰霖还是苍云间掌门,他不信周丰霖什么事都不知道。
洛川雪:“我是准备闭关修炼的。”
他引雷成功,洛雠还有好多东西能教给他。境界到了,学习就比实践更重要了。得先学了,才能实践。
“也好。”
周丰霖点点头:“那我便帮你推了比试。”
他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铁牌:“这是剑冢令牌,虽说剑冢的剑品质不一,也只有零星几把上了剑榜,但都已无主,你若是需要,可以去看看。”
洛川雪这就有点诧异了。
他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不馋,有几分不确定:“……师伯,‘不馋’是我师父赐剑。”
周丰霖笑:“是,我当然知道。”
他说:“这把剑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赐给你师父的,是他亲手给他打的,你师父年少时也带着这把剑仗剑天下行四方……但总归你师父还活着,这剑你用着,不如无主之剑顺心。”
这倒是真的。
可是……
周丰霖跟谢乾玉不是一伙儿的吗?
洛川雪试着拒绝了周丰霖:“师伯,师父赐剑,我才用不过寥寥数日。”
周丰霖听懂了他的委婉,也没坚持,收起了手里的牌子:“也是,你去吧。”
洛川雪抱拳拱手,怀揣着疑惑走了。
周丰霖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的景象许久,最终低低叹了口气。
不馋不馋,师父当年的用意,师弟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第44章 044(十四更)
回了自己的地盘后,再由洛雠布下结界,洛川雪才终于敢开口跟洛雠说话,在识海里的那种:“你觉没觉得……”
“嗯。”洛雠应声:“他有几分奇怪。”
洛雠还没继续说话,又感觉到洛川雪在想他能不能出来。
于是他微顿,在洛川雪纠结后决定还是不开口前就先从识海里出来了。
黑雾凝聚的刹那,洛川雪的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紧张了下。
等到另一个自己的身形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攥住了他凝聚出来的袖袍,压低了声音:“谢乾玉也在山内,你出来没事么?”
洛雠低眼扫了下自己的手。
他身上这件衣袍是用魂力凝聚出来的,或者说,他整个人都是神魂,都是魂力,故而这身衣是按照他最后渡劫时所着的衣袍凝聚的。
那是用“乌啼霜”制成的衣袍,也被人称作“寒衣”,用处就是压住和他排斥不合的魔心肆虐的暴戾情绪,免得叫他真的变成疯子。
那身衣也是一片黑,只在月光下会反出淡淡的冷色光晕。
而现在未见月光,那一身照着那乌啼霜的衣物便如一潭漆黑如墨的深渊,也似死水般寂灭,同洛川雪月白色的衣袍交错在一块儿,格外刺目。
尤其洛川雪的指骨虽然修长且筋骨分明,但白得有些晃眼。
洛雠盯了两秒,没有扯开自己的手,而是任由他抓着:“无事。”
他低声:“先前他感知到魔气,是因为我未收敛气息,我的神魂到底是淬过渡劫后期至飞升的雷劫的,虽说不上仙,但要单论魔、人,也有些搭不上,我的存在,似乎已经难以用现如今仅有的这些种族去定义了。”
洛川雪大概能明白,他放下心来,松开了洛雠的袖袍:“那你怎么出来了?”
洛雠没说感觉到他想让自己出来,他知道若是叫洛川雪知道他能够感知到他的想法、心声,有些事他一定会憋着,那就得不偿失了:“想看看我从前的模样。”
这话也没说错。
洛雠低着眉眼凝神望着自己,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后,到底还是没忍住,抬起手轻捧起了自己的脸。
洛川雪也不躲避,就配合着仰起头望着他。
两张乍一看一模一样的脸,只在细节上有些区分。
这点分别都是一张要稚嫩些,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瞧着也更为明亮,里头仿佛攒动着光,过于耀眼;而另一张则是彻底长开、成熟了许多,眉眼似乎始终压着,多了几分冷戾阴桀,那双眼睛也没有那样明媚的光,而是一片死寂的压迫感,叫人看一眼就心生寒意,人也不自觉地发僵。
但无论是哪个洛川雪,其实都是叫人有些不敢直视的感觉。
一个太过耀眼,一个太过危险。
“…阿雪。”
洛雠突然低低喊了句。
洛川雪就没忍住笑:“你这样喊我还是有点奇怪。”
洛雠被他脸上突然绽放的花晃了下眼,微动唇时,喉结也不自觉地滑动,眸色比方才更加暗涩:“……那多喊喊。”
他说:“听多了,便习惯了。”
洛川雪倒没有否认:“嗯……”
他轻眨了下眼,觉得他们这样的姿势好像保持了很久,一开始洛雠捧起他的脸时,他就想着只是看看而已,也没什么,尤其他知道搁他变成“洛雠”,肯定会忍不住想要看看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