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献上了獠牙[西幻](14)
像这样效力长久的巫咒,施加很困难,但要解除其实是很简单的。
乔密尔自认不是的多么正直无私的人,他不会解除,至少现在不会。现阶段自己需要伊莱的守护,若没有伊莱,他可能根本都活不到原轨迹中死去的时候。
伊莱眉头紧锁,又开口劝阻了几句,但依旧被乔密尔毫不在意地驳回了。
“你不用再说了。”乔密尔闭了闭眼,语气渐渐邪肆起来,“狄萨弗森是我的奴隶,我不必克制想对他做的一切。我要把他囚困在笼子里,欣赏他屈辱的姿态,随时享受那迷人的身体带给我的愉悦……”
他诉说着对狄萨弗森的病态欲望,表面说给伊莱听,实际则是说给帘子另一边的狄萨弗森听,并能想象出狄萨弗森此刻阴沉的脸色。
总之,要立好这样一个变态人设,行动不够的话,只能用言语来补了。
口头上说,比行动上做,可要轻松得多。
乔密尔又宽慰伊莱道:“不过你放心,在确定狄萨弗森完全听话之前,我会把他牢牢锁住,绝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
伊莱别无他法,神情凝重地退下。
下楼前,他路过笼子,与里面盘腿而坐的狄萨弗森对上了视线,长达数秒。一人目光探究,一人冷倨沉静,均显露出了几分敌意。
“你最好老实一点。”伊莱压低声音警告。他丝毫不管狄萨弗森是被囚禁凌.辱的那一个,他的态度,倒像是在防范一个蓄意对王子不轨的人。
狄萨弗森回之以无声的冷笑。
随后,屋子里只剩他与乔密尔两人。
狄萨弗森听着窸窸窣窣的响动,又过了一会儿,乔密尔的脚步声没有靠近,而是离得越来越远了。
映照在布帘上的灯光暗了一层,只剩壁上的火烛还在燃烧。
乔密尔貌似是打算直接入睡了,没再理会他。
狄萨弗森略感意外。
转念一想,大概是因为乔密尔受伤了,暂且没心思再做其他。
……呵。
多么娇贵脆弱的躯体啊,随便在手臂上划上一刀,就能面容惨白疲弱至此。等到某天落到自己手里,要如何防止他一不小心就断了气呢?
狄萨弗森斜靠在床榻上阖上眼,渐渐开始浅眠。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乔密尔那张昳丽苍白的脸,宛如深渊毒花的蓝眸,被血与泪染脏,惊恐地看着自己……任人摧残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
男人的呼吸均匀绵长,嘴角残留着阴戾的弧度,敞露的胸膛上伤口狰狞,像是一头凶狠好斗的野兽在养精蓄锐。
而另一边,乔密尔并没有睡觉,他进入了阁楼。
第16章 计划
乔密尔手臂受伤,不能大幅度动弹,自然不是爬进去的。
在阁楼入口的下方,有一个传送阵可以直接进来。它早已存在,应该是曾经在这儿待过的巫师为了方便进出而设。
关于阁楼的种种,乔密尔一概不清。
虽然他下意识萌生出了许多疑问,诸如:原主的母亲是否知道阁楼的存在?她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给伊莱施加巫咒的是曾在这里的巫师吗?其目的是什么?难道单纯为了保护原主?……
但他对这些疑问,却并没有多少探知的欲望。
乔密尔始终觉得,自己只是过客。他不过是一边履行约定一边在此修习巫术,等到了可以离开的那天,便与原主的身份以及这里的一切再无关联了。
而目前乔密尔在意的是,巫术的修习没有让他感到特别满意和心安。
也不是说遇到了什么难关,而是因为巫术本身就是有很多缺陷和不足的。
比如,巫术无法瞬间发动,它需要一定的施法时间,所以如果要防范突然而至的危险,只能提前布下阵法或画好符文。巫术的效果也存在未知性,有的个体很容易施加成功,而有的则具备较高的免疫度。
再者,巫力并非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它需要慢慢获取和积存,才能在有需要的时候不至于匮缺。
还有,某些作用力强悍的高级巫术会让施法者付出不同程度的代价,有可能是病一场,有可能是不再拥有巫力,有可能是失去健康的身体,甚至是生命……
这些似乎都是对所谓自由的巫师设下的暗中限制,也注定了巫师的力量永远不可能跨越与祭司之间的鸿沟。
总而言之,想要靠破绽良多的巫术自保,是一件需要费点脑筋的事。
乔密尔计划的首要一条就是节约巫力,只在必要时候使用。
他不清楚自己体内的巫力与正常水平相比,到底是充沛还是不足,也担心那项诡异神秘的约定万一失效,自己不再能获取新的力量。并且,少使用巫术也可以降低他人觉察出端倪的可能性。
和巫术有关的事物总是引人猜疑的,让人发现了,绝不是一件好事。
而关于如何利用巫术,乔密尔有了大概的计划。
从自身处境来看,和绝大多数巫师一样,最实用的便是幻术和傀儡术。
幻术只要使用得当,几乎是达成各种目的的万金油,再者,当他不得不对狄萨弗森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时,不出意外也能派得上用场。
傀儡的作用除了像乔一样成为他的耳目,还有个终极用处,那就是让他彻底摆脱现在的身份。通过制造一场假死。
为此,得耗费大量巫力和时间,制作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死物傀儡,再好好策划一番……当然,这是很后面的事了,现在还没有提上日程。
烛台下,乔密尔左手翻动书页,继续熟悉着上面复杂的咒语和施法程式。
明天他将首次对人使用巫术,以幻术为主,杂糅调动情绪和心理暗示的效果,让对方吐露真言。
没错,他打算采用这种方法,从凯雷口中问出刺杀的动机和经过,顺便……如果能找到凯雷内心对原主仇恨最深的地方,成功修饰这小段记忆,或者让他淡忘,就更好了。
这群侍奴拥有关乎“自己”最糟糕的回忆,对他又惧又恨,乔密尔总觉得心情复杂……
窗口这时传来熟悉的声响。
是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的乔回来了。
乔密尔转头一看,乌黑发亮的小身影迎面飞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乔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又跳到了桌子上,凑近他受伤的右臂,小脑袋歪来歪去一直瞧。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乔密尔安抚着有些躁动的乌鸦,摸了摸它软绒绒的头,顺着流线型的身子一路抚至尾羽。
乌鸦很享受,眯起了眼睛,伸长脖子轻轻地“啊”了两声。
“我顽皮的乔,你今天很危险知不知道?”乔密尔点了下乌鸦尖尖的喙,佯装责备道,“先是挑衅狄萨弗森,然后又不小心落在他手里,他脾气可不好,说不定我再晚来一会儿,你的翅膀就真的秃了……”
乔密尔说着说着不自觉停下了,因为他感应到了乔此刻的心情。
安然无事的小确幸,报复了狄萨弗森的小得意,还带着一丝对狄萨弗森难以形容的兴趣……有点想靠近,又有点想捉弄……
这是乔的感受吗?
应该说,这真的完全只是乔本身的感受吗?一只乌鸦,内心会有这么复杂吗?
——他的手很温暖。
——他的呼吸也很热。
“……”
乔密尔嘴角抽了抽,已经感受过的,就不必再回想了吧。
……
次日一早,乔密尔坐在餐厅里享用早餐。
本来原主就有让侍奴伺候自己用餐的习惯,现在自己右臂又受了伤,再不叫人来伺候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叫来的人理所当然就是狄萨弗森,这个备受“宠爱”,甚至直接被他圈养在了房间里的奴隶。
要知道,原主之前很少让人进入房间,自打被禁止养犬后,那笼子里就再也没有能陪他过夜的活物了。
所以在旁人看来,自己对狄萨弗森绝对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