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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他追悔莫及(56)

作者:胥禾 时间:2024-01-22 11:36 标签:救赎 仙侠修真 破镜重圆 虐文 美强惨

  两人都沉默了。
  奚暮想的则是,以前的自己选择留在逍遥宗,不在乎穷困潦倒,也不艳羡锦衣玉食,可如今的他要照顾的不只是自己一人,他还要照顾仓灵。
  眼看着那一指深的窟窿汩汩淌血,不用药是止不住的,仓灵咬了咬牙,一把将奚暮推倒在床上,压着他,就把药膏统统给他涂上,一点不剩。
  血总算止住了。
  天色渐渐昏沉,屋内只有一盏廉价油灯幽幽晃动。
  奚暮望着仓灵倒掉血水,拧干帕子,笨手笨脚地给他清洗干净,包好伤口,心底酸涩。
  他给不了仓灵更好的生活。
  即便师叔祖对他敌意再大,对仓灵的好却作不得假。
  犹豫着,奚暮终是哑声道:“仓灵,你不要怪师叔祖,他对你很好。”
  仓灵瞪了他一眼。
  “……”奚暮叹了口气。
  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下个月去秘境试练,运气好,说不定能淘到一些秘宝灵植,若是足以换一笔钱,我就带你出去玩一段时间好不好?”
  话是这么哄的。
  想的却是:自己在逍遥宗学不到什么东西,又惹来师叔祖的莫名敌意,这么下去,他是照顾不好仓灵的。
  他真的……太穷了。
  他需要离开这里,去那些凶险的秘境中挣一挣身家。
  若是能活着回来,他一定来接仓灵。
  仓灵眼睛一亮:“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可以和你走!”
  奚暮一愣。
  “师叔祖已收你为徒,你已算是逍遥宗弟子,同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外门弟子不同,师叔祖他……不会允许你离开的。”
  说到这个,仓灵就来气。
  他鼓着腮,双眉一拧,气呼呼道:“我离开,干嘛要他允许?那是他骗我的!他不是我师父,有名无实而已。”
  眼见奚暮困惑,仓灵毫无保留地将一切都告诉奚暮。
  从他出生时,便害死双亲开始,说到井底困锁十余年,说到被架上柴火堆焚烧,却烧不死,说到有人告诉他,他活着就是恶心,他该被超度才能解脱,说到遇见奚玄卿,本以为可以被超度,没想到稀里糊涂被收徒。
  他盯着那盏颤巍巍的烛火,漫不经心地倾诉一切。
  他自己倒不觉得多伤心,一双琥珀色的眸平静无波。
  偏偏一转眸,愣住了。
  “奚暮,你哭了吗?”
  “……没有。”
  “骗人,眼睛很红,都有水光呢。”
  “……”
  少年歪了歪头,想起那日奚暮对他说的话,摆出一副大人模样,谆谆教导:“你教我,疼要说出来,那你伤心难过,也要说出来。”
  “我疼,说给你听,你说你心疼我,那你伤心,也要同我说,我也心疼你。”
  少年双手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奚暮再也没忍住,一把揽过少年的肩,拥进怀里。
  嗓音沙哑:“好。”
  珍之又珍,慎之又慎。
  明明他伤口血气很重,是仓灵不喜欢的味道,这下贴着那伤口,小心翼翼生怕压着,倒是不厌恶血气了。
  奚暮想起什么,又对他说:“超度?那你现在……”
  仓灵摇了摇头,笑道:“不想了,以前觉得活着没意思,活着就是恶心,但现在……”
  他将脸埋进奚暮颈窝,轻轻蹭了蹭。
  好温暖啊……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活着就很好。”
  奚暮心中触动,那些情绪不知如何言表。
  但提及“超度”,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为何师叔祖说能超度你?超度明明是佛子能做的事,修仙之人并不能……”
  仓灵懵了,瞪大眼睛:“他骗我?”
  仓灵更生气了!
  怎么可以骗人呢?
  见他胸膛起伏得厉害,怒极攻心,奚暮连忙安抚:“这也不全是坏事,若你遇见的不是他,而是某个佛子,我恐怕……就遇不见你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仓灵还是生气。
  他想,他不要被奚玄卿骗了,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和奚暮一起!
  夜已深。
  此处偏僻,只有堆积杂物的货仓,平日不会有人靠近。
  周遭孤冷凄清。
  那间映着幽微烛光的小木屋却热闹,隐隐传来欢笑声。
  奚玄卿倚在一株柳树边,几次踌躇,最终还是没进去。
  直到后半夜,木门嘎吱一响。
  少年推门而出。
  一抬眼,就瞧见一身白袍,孤影茕茕,孑然独立的奚玄卿,朝他望着。
  指尖血已经洗干净。
  就像今天下午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仓灵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烛火已熄的小木屋,不想吵醒奚暮。
  只低声道:“先回去。”
  奚玄卿愣了下,本以为仓灵赶他走,直到看着仓灵并未转身回木屋,而是往醉仙山的方向去,心下一喜。
  像往日一样。
  仓灵的寝居中摆满了仙露灵果,都是最新鲜的,昨日未吃的都被换掉了。
  榻前珠帘串的都是绚烂缤纷的宝石,锦屏也是玉蚕丝绣的,就连桌椅都镶嵌着琉璃玉器……
  一直简素的林间竹屋,自仓灵搬进来后,早已华丽成宫殿般。
  只因为奚玄卿知道,他的小凤凰喜欢宝石,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仓灵却觉得,这些东西冰冷冷的,没有奚暮小木屋里的竹编藤椅坐着舒服。
  仓灵坐在软塌上,仰头看着奚玄卿,似在酝酿如何开口。
  奚玄卿却抢在他之前,一掀袍摆,单膝着地,捧着他足踝抬起,脱掉靴袜。
  仓灵愣了下。
  便见奚玄卿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串缀着金铃的红线足链。
  要解开他脚踝上那串旧的,拴上新的。
  仓灵一激动,本能地抬足,想缩回去。
  却不想,意外踢到奚玄卿的手。
  踹掉了那枚精致的足链。
  不知道那金铃是什么材质,或许是琉璃,响声清脆,摔得四分五裂时,声音更是好听。
  它就那么静静躺在地上,光华尽失。
  仓灵蜷缩在软塌上,抱着膝盖,掌心护着脚踝上那串劣质的金铃。
  那是奚暮给他系上的。
  他稀罕得紧,宝贝得紧。
  奚玄卿盯着那串坏掉的金铃,看了许久才拾起,低声说:“我去重新做一串。”
  “我不要!”
  仓灵眼尾通红,警惕地瞪着他:“我讨厌你!”
  奚玄卿手一颤,刚拾起的金铃又摔在地上,彻底粉碎。
  “我就是喜欢奚暮!我不要做你徒弟了,我也不要超度了,我要和奚暮在一起,我要走!”
  寝居内的烛火并未点燃,只有镶嵌了满屋的鲛珠,散发出幽幽冷光。
  那些光映在奚玄卿身上,无比冰凉。
  侧身而立的男人,垂睫凝视那串足链尸骸,半边脸都掩映在暗处。
  仓灵禁不住往后缩了缩,又盯着奚玄卿身后的门,看了好几眼。
  “走?”
  奚玄卿声音骤冷。
  那双桃花眼同奚暮一般无二,偏偏睨过来时,令人浑身觳觫,冷地像是从寒冰潭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仓灵咽了咽喉咙,密密麻麻的恐惧爬满全身。
  又望了半阖的门好几眼。
  砰——
  仓灵肩膀一跳。
  像一阵劲风刮来。
  门彻底阖上。
  没了月光,屋内更暗了。
  “你要去哪儿?”
  “……”
  “想去哪儿,我陪你好不好?”一身寒气敛下,奚玄卿温柔地说:“仓灵,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陪着你。”
  那张脸明明在笑,唇角扬起,弧度都控制得极好。
  像极了奚暮。
  可偏偏眼底的寒芒藏不住。
  即便是极致的模仿,也劣质得很。
  仓灵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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