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小丧尸养撒娇人鱼崽爆红帝国(73)
就是这样一个在昆特听起来和平常的叽咕没有任何差别的单音节,麦汀汀却能听懂他的疑问。
他摸摸婴儿奶金色的头发,软绵绵地讲:“要跟他们……再见呢。”
崽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听得懂「再见」。
姐姐会开花,裹着他跑得好快好快。
怪怪可以呲溜——滑下来,还毛茸茸。
崽崽很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他。
崽崽不想离开。
婴儿的大眼睛蓄起了泪,顷刻间晴天开始下雨。
麦汀汀也跟着难过起来,毕竟他能和啪叽相遇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萨米尔和那个想不起来更具体的「家」已然太过遥远,啪叽是他通往过去的唯一桥梁。
现在,却要和桥梁道别了。
那个遥不可及、雾里看花的「过去」,什么时候才有第二次碰触的机会呢?
他抱着小幼崽,一大一小都在啜泣。
大雪怪一见他俩都哭了,呜呜咽咽得越来越大声,眼看就要嚎啕。
小姑娘的花瓣抖了抖,从上面滚落好几颗剔透的露珠。
不用说,那一定是她不想被别人看见的眼泪。
告别的几人哭成一团,泪腺没那么脆弱的昆特懵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加入他们一起嘤嘤大哭比较符合气氛啊?
他窘迫地挠了挠头发,正打算也干嚎几声,那几个家伙却默契一致地停了下来。
啪叽的爪子一拎,把昆特也拎到身边来,然后大掌把几个小巧的“前人类”都抱进怀里,让他们埋在自己厚厚的、雪一样的毛发中,做了最后的告别拥抱。
再见——他们都在想,下次,下一次,要很快再见哦。
*
从雪怪送他们的地点绕行到小镇的海拔低得多,昆特恢复了精力,背上麦汀汀没花多久就到了。
小镇的入口竟然还有招牌,虽然已经快高高的大门上掉下来。
牌匾上面锈迹斑斑,攀着些橘色的藤蔓类植物,花体字有些难以辨认。
昆特把麦汀汀放下来,歪着头,差点没把自己歪得失去平衡,才艰难地读出来。
“胡——苏——姆。”他一字一顿,“这是小镇的名字吗?”
麦汀汀眨了眨眼:“也许?”
“好怪的名字。”昆特说,“我们要现在进去吗?”
天际那颗燃烧的恒星已然开始下沉,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夜了。
虽然在山脚下,毕竟被落满雪的群山环绕,还是比他们原先住的森林温度要低不少。
他俩在经过雪山这一遭,受到雪莲和雪怪的影响,各自又有不同程度的进化,对温度的感知比以前更加明显,不能再肆无忌惮地不知冷不知热,还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不漏风的栖身之地比较好。
麦汀汀调整了一下小书包的位置,放到前面来,同时松开一点斗篷前襟的系带,让对陌生环境充满好奇的人鱼幼崽既能从缝隙中望见外面,又不至于太明显、让外人看见他。
为了不太快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们决定不把自己是进化者的信息表现出来,隐藏流畅的行动和语言能力。
两人像个低级丧尸那样拖着脚步,四肢僵硬,双目无神,缓缓走进“胡苏姆”的大门。
胡苏姆小镇规模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
尽头处是影影绰绰的远山,青灰的峰峦起伏,有如与世隔绝的水墨画。
镇上都是平房,两排高低错落,其中一些贴着斑驳的招贴画,应当是不同种类的商店,仿佛能透过岁月窥见往昔热闹景象的一角。
低温度常年有雪的地方房子总会漆得格外鲜艳,才能跳脱出冬日的肃杀,这儿也不例外。
即便已经数十年无人维修,依旧看得出墙壁上的奶黄、嫩绿、粉红和蔚蓝。哪怕在无人生还的如今,依旧挣扎出一星半点的生机来。
麦汀汀和昆特走得很慢,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突兀。
两边的房子在暮色里透出微光——这不寻常,又寻常。
每一间屋子里,都有眼睛在看着他们。
病毒侵入北极星不分地区,就算是偏僻的胡苏姆也没能幸免。就像灰雪莲说的那样,这里是不可能有活人的。
也就是说,一个个既是同类、又非同伴的丧尸们,正对不速之客虎视眈眈。
麦汀汀和昆特尽可能转动大脑,快速地分析他们的组成。
没有在街道上游荡,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又有类似于埋伏的计划和想法,说明胡苏姆的原住民们绝不是最低级的丧尸,很有可能都进化出了思维。
能在他们接近小镇的短短几十分钟里迅速整合所有所有居民,隐匿进家中,那么这群丧尸应当也有自己的领导者,且服从性很高。
在这个丧尸部落中,领头人会是乌弩那种性格吗?
会像他一样强大而残忍吗?
……他们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尽管昆特心里也很害怕,他还是尽可能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高壮一点,把麦汀汀挡在身后,握着他冰凉的手。
麦汀汀忐忑地跟在他身后,长长的眼睫轻颤,空余的手护着小书包。
他们都有珍爱的、一定要保护的存在。
天色慢慢黑下来。
两人找到一间废弃的小店,也是附近唯一没有光源的房子,大致可以判定里面没有别人。
直到他们走进去,还是没有丧尸跳出来打断,四周静悄悄的,几乎产生了其实小镇没有其他人在的错觉。
但他们都清楚,是错觉。
昆特关上门,还仔细地检查了一圈窗户,确保从外面没法一眼看进来。
麦汀汀解开斗篷,才发现小幼崽已经在背包里睡着了。
昆特蹲在他面前,撑着下巴嘟囔:“真好啊,在哪里都睡得着。”
其实他更羡慕的是,真好啊,能睡在小美人的怀里。
麦汀汀困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犹豫地看看自己的双膝,咬着嘴唇小声地问:“你要,试试吗?”
昆特:“啊?”
麦汀汀:“睡我……这里。我不确定,够不够……”
昆特:“……我刚才有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吗?”
小美人点点头。
昆特:“……”
他沉默了。
还能更丢人一点吗。
作为丧尸短暂的这辈子的脸都在梦中情人面前丢尽了。
青年突兀地趴下来,脸埋在地上,怎么叫都不肯抬头。
麦汀汀试了几次无果,不明白同伴是怎么了,放弃唤回缩头乌龟的想法,从小书包里找出花女孩给予的那颗种子。
即便在黯淡的屋里,它依然是亮着的,幽微空渺。
少年捧着花种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好几处墙壁上的裂纹,缝隙间填满了新生的泥土。
看起来都很适宜栽种,问题是,他们还没有一个可以长久待着的栖息地,要是种在了墙上,等到转移的时候总不能把墙板拆下来背着吧?
麦汀汀想,在种子尚且年幼的现在,他们应当找到一个更便携的容器。
在一间弃用了十几年的屋子里想找一个没有破损的容器并不容易,尤其是他的同伴仍在对着地面自闭,独自一人寻觅出的线索就更少了。
他们没有灯,也没找到木柴之类可以燃烧的东西,能够当做照明来使用的仅有小腿上莹亮的花朵,可能照亮范围太过有限,麦汀汀找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