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小丧尸养撒娇人鱼崽爆红帝国(23)
“果果?”老人疑惑地重复,“你不喝血吗?”
小丧尸无辜地摇摇头,血也好,肉也好,又脏又腥,他实在没兴趣。
他本来想找棘棘果给老人看,碰到背包的刹那想起里面还有条小人鱼在,又收回手。
老人宽和地笑笑:“没关系,你能照顾自己就行。”
沟壑般的皱纹每一条都藏着年龄的秘密,麦汀汀点了点头,目送老人离开。
一些模糊的回忆不合时宜地闪现。
似乎以前……在自己还活着的那个以前,也有这样一个老人家,慈爱而宽厚,摸着他的头发笑眯眯道:“我们小汀又长高啦。”
那个人是谁?
麦汀汀怎么也想不起对方的模样。
他还……活着吗?
*
老人走后,麦汀汀总算落了单,连忙打开背包,把小人鱼抱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崽崽漫长的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先前因为唱歌而过度消耗的体力也都恢复了,在他怀里开心地摆尾巴,蓝花小裙子跟着晃啊晃。
小丧尸跟他亲昵地碰了碰额头,把小人鱼放在旁边,找出榨汁机和棘棘果,熟练地做宝宝奶昔。
崽崽饿了好久,小手抱着杯子,用仅有的两颗小牙牙咬了咬吸管,咕咚咕咚喝下去,小肚子也变得圆滚滚。
吃饱喝足后,崽崽转转眼睛,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他问:“么?”
小丧尸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能懂他的意图了,这是在问,胖胖的小哥哥呢?
麦汀汀回答:“他……回家。他有,哥哥。”
崽崽似懂非懂:“么?”
麦汀汀说:“哥哥……是,照顾,他的。”他想了想,“我也……可以,当你,哥哥。”
崽崽眨巴眨巴眼睛,听懂了,但并不赞同。
他摆了摆尾巴:“么~!”
不是哥哥,崽崽很坚定,是妈妈呀。
十八岁的男孩儿可没有当妈的经验或是计划,显然也没明白婴儿的意思,还以为这是在叫哥哥,笑微微地摸摸小么的脸颊:“我,保护你。”
一如既往,许下承诺。
至于麦小么,则认定两脚兽这是答应了当自己的妈妈。
小家伙很开心,蹭蹭他冰凉的掌心。
阴差阳错,各自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结果。
妈妈。
小幼崽在心里想。
以前没有妈妈,没关系。从此以后,崽崽有了最、最、最好的喔。
第18章 小故障
麦汀汀对于生前的记忆都是七拼八凑的片段,他模糊地记得,在人类的习惯中,小宝宝睡前是要有爸爸妈妈唱歌来哄的。
把老人之前提供的被褥在地上铺好,先把崽崽放在正中央,自己也钻进去。
他让婴儿躺在自己的臂弯中,轻柔且有节奏地拍着崽崽,哼唱着印象中的摇篮曲。
“宝宝睡……乖乖睡……”
遗憾的是,小丧尸五音不全,唱歌跑调,还没有拍。
这让以歌喉、韵律为天赋的人鱼族幼崽倍感嫌弃。
崽崽伸出小手,捂住麦汀汀的嘴,摇了摇头:“么。”
好像在说,不用麻烦你了喔。
作为一只小人鱼,麦小么可以自己唱摇篮曲哄自己睡觉。
他把奶嘴放在两人中间,面对麦汀汀,哼着轻柔舒缓的曲调,小奶音又甜又软,和那时候攻击变异羚羊群截然不同。
即便如此年幼,仍旧悠扬而高洁。
麦汀汀听着人鱼清亮的歌声,从身到心都得到了净化。
极光珍珠就在旁边,触手可及,散发着微弱的光。
那是小人鱼最最珍视的东西,是麦汀汀第一次想碰触、对方抗拒到大哭的重要程度,此刻却毫无防备,甚至有分享的意愿——很明显,崽崽已经相当信任他了。
他对他的爱护,打动了那颗小而明亮的心脏。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外面的风暴的怒号永不止息,这里却有人鱼的歌声显得分外平和静谧。
一大一小脑袋贴着脑袋,因亲密而温暖。
麦汀汀竖起食指:“嘘。”
要小声。
太动听了,会被发现。
麦小么学着他的样子也伸出小手放在嘴边,却不会发出“嘘”的声音:“么……?”
反倒吐出一个泡泡来。
泡泡比夜明珠还要璀璨,飘飘荡荡,在他们中间啪嗒破裂。
盖被子可比盖外套柔软多了,被窝里暖烘烘的,叫人很快产生倦意。
小幼崽唱着唱着,自己还没困呢,倒是先把大人哄睡着了。
两脚兽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像轻盈的蝴蝶翅膀。
皮肤好白好白,崽崽用小手指很轻地戳一下,软软的,像慕斯蛋糕。
妈妈特别好看,特别温柔,特别厉害。
崽崽好喜欢妈妈。
小人鱼凑过去,亲一亲小丧尸的眼睛,然后钻到他怀里,同样坠入甜蜜的梦乡。
*
麦汀汀睡得正香,忽然听见一阵压抑的喘息。
低沉、痛苦,像是极力隐忍,却又无法克制。
少年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崽崽怎么了。
低头一看,小孩子在怀里熟睡,并没有什么问题。
在他以为是自己幻听时,有人咚咚咚敲门。
不安,但清晰。
这一次不是幻觉。
麦汀汀赶紧把崽崽唤醒,塞进包里藏好,并且告诉他不要出声。
他背着书包过去开门,小心地开了一条缝,看见粗粗的眉毛和胖胖的脸颊。
是卢克。
少年松了口气,却发现男孩满眼泪花。
卢克抽噎着:“哥哥……噩、噩、噩!”
麦汀汀茫然地重复:“饿?”
卢克点点头:“噩!”
麦汀汀觉得奇怪,像沈砚心那样的存在,不应当每顿饭都有人伺候着,怎么还会饿呢?
饿的话,来找自己,是想尝尝棘棘果吗?
不管怎样,既然卢克来找自己了,还是去看看吧。
他带上小么、棘棘果和榨汁机一起,跟着卢克去了沈砚心的房间。
先前见过的随从们一字排开守在门口,没有谁有进去帮忙的意思,浑浊的、腐烂的眼球盯着麦汀汀,污浊的视线缓缓跟着他移动,看得少年心惊胆战。
进去之后,看见沈砚心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心拧成纠结的疙瘩,素白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着。
不仅是痛苦,还有畏惧,甚至是……憎恶。
麦汀汀这才明白,卢克所说的“饿”,其实是“噩梦”的“噩”。
少年屏息凝神,阖上眼,更清晰地去感受沈砚心的情绪。
男人身体中不再是纯白,而是一半白,一半躁动的红,泾渭分明,像一幅抽象画。
麦汀汀很是困惑,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红色他熟悉,可是白色,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更何况他以往见过的情绪颜色都是平缓渐变的,从来没有这样各自为政的边界线。
明明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却劈成了互不相干的两部分。
男孩伸出圆手,不安地碰了碰哥哥攥成拳的手,然而后者非但没有感觉到安慰,反而好像被冒犯了似的,于噩梦中狠狠甩开。
卢克差点被他打到,好在蘑菇伞伞“嘭”地变大,替他当初了哥哥的力道。
麦汀汀把男孩拉到后面,背包交给他:“帮我……看着,好吗?”
男孩哭得眉毛都湿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相信奶昔、啊不,是汀汀哥哥,抱住书包,用力点点头:“帮,哥哥!”
麦汀汀想跟他拉钩,可惜卢克没有手指。
于是,少年也把手握成拳,和男孩碰了碰圆手:“好。”
房间里没有灯,昏沉沉的,只有麦汀汀腿上的花儿荧荧亮着。
他站到床边,抬起手,隔着虚空对准沈砚心的心脏部位,虽然那里早就不会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