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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山雪(33)

作者:吾九殿 时间:2022-03-19 10:13 标签:甜文 天作之合 史诗奇幻 东方玄幻

  最主要的冲击力却压在他身上。
  细细的血线从少年的口鼻溢出,滴在衣襟上,滴在白雪上。
  滴在男人的指节上。
  战马打着响鼻,急急赶回的图勒勇士不安地低垂下头,他们的斗篷、弯刀满是鲜血——敌人兵分两路,这是一场筹划缜密的阴谋。他们一路杀回来,刚抵进圣雪山平原,就看见熊熊烈火,滚滚浓烟。
  谁也不敢说话。
  盛装的首巫大人半跪在雪地里,抱着他染血的新娘,视线落在木鸢残骸上。
  噼啪。噼啪。
  火舌舔着漆黑的木头,发出爆裂声。
  熟悉的骨玉扳指,熟悉的风雪气息,淡淡的凉气渗透进血肉,镇压疼痛……扣在肩胛骨处的手一如既往的强硬,却冷得惊人。
  他是不是生气了?
  仇薄灯昏昏沉沉,模模糊糊在想。
  “你……”
  图勒巫师的视线终于从散落一地的火鸢残骸上移开,落到仇薄灯的脸庞。
  他近乎粗鲁地擦去少年唇角的血迹,一扬手臂,猎鹰发出暴戾的啼鸣,冲天而起,追逐敌人的踪迹。
  ……………………
  哒、哒、哒。
  马蹄敲击冰河滩,发出急促的声响。
  十几匹骏马疾驰着,沿预定好的路线撤退。木鸢目标庞大,又不能长途飞行,在掩护转移后,立刻被果断地抛弃掉。夜幕沉沉时,执行这场袭击的鸢师在图勒叛徒的接应下,抵达一处峡谷。
  距离图勒部族已经很远了。
  众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放慢马速——雪原风实在凛冽,长时间全速赶路,就算是修士也招架不住。
  一群人呵出白气,开始讨论该怎么跟主子汇报这件事,毕竟无论是虏走仇家小少爷,还是破坏万神节的都没能完成。你一言我一语间,走到了峡谷中间,忽然直觉敏锐的图勒叛徒一勒马绳。
  其他人警惕起来,刀光、剑光一起晃动。
  北风刮过峡谷,又厉又冷。
  峡谷两侧的积雪被刮了下来,骤然间,谷中腾起白茫茫的雪尘。图勒叛徒脸色大变,他猛地抬头。
  雪光照亮峡谷的尽头。
  ——那里立着一道深黑的身影!
  图勒叛徒声嘶力竭大吼:“走——”
  “快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调转马头,拼了命朝峡谷出口逃去,仿佛看到什么最恐怖的事物!
  图勒巫师深黑氆氇宽袍,站在峡谷尽头,缓缓展开双臂。
  ……阿萨温徳,阿依查那,阿依西勒索。[1]
  我的阿尔兰,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你不要害怕。
  ……阿达温得,朵衣查玛,呼格泰格那儿。
  如果风暴来袭,我就为你筑起高墙。
  ……阿达温得,莫日拉图,呼格泰格将嘎。
  如果敌人来袭,我就为你拔出长枪。
  阿尔兰,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你不要害怕!
  峡谷震动。雪峰崩塌。
  千万钧重的白雪汇聚成恐怖的白色海啸,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
  火光熊熊,铜盆的彩绘被照得色彩无比浓烈:骑着骏马的勇士,掷出长枪,命中奔逃的兽群……热浪扭曲了空间,仇薄灯迷迷糊糊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图勒巫师的屋子里。
  身上的伤全消失了。
  仿佛先前脊柱将断,五脏六腑位移的剧痛是场幻觉。
  仇薄灯坐起身,低头看手——干干净净。就连最后关头,木鸢凤头杆折断插进指尖的木碎也全没了。
  ……他做了什么?
  仇薄灯记起昏迷前感受的冰凉气息,开始环顾四周。
  没找到人。
  反倒被缀在额前的珠链晃得眼晕。
  仇薄灯索性按下困惑,坐到屋子的铜镜前,艰难地动手拆那一顶由珍珠、绿松石和玛瑙等串成的头饰……拆了没两下,仇薄灯十分有自知之明,转移了目标,开始解看起来相对简单一点的发辫。
  刚解开一个,还没将编在里头的珊瑚珠褪下来,门就开了。
  图勒巫师带着一身风雪进来。
  他丢下一张沉黑厚实的兽皮,跨过铜盆,走向仇薄灯。
  铜盆里的火焰被带得摇晃了起来,整间屋子骤然一暗。刚要起身的仇薄灯被图勒巫师半跪下来的身影笼罩——他被按在铜镜镜面上……沾着鲜血与冷意未尽的手指插进指缝,强行十指相扣。
  一个吻重重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1]第19章 阿洛唱的图勒情歌。


第30章 “教训”
  或许,是因为仇家总能替他扫清一切障碍,又或许,是因为几次面对死境都有惊无险。
  小少爷毫无自保意识。
  但今天不一样,图勒巫师的吻落在脖颈侧。
  又重,又狠。
  微冷的唇齿将所有锐利的、极端的情绪,尽数倾泻在少年秀美脆弱的脖颈上……仇薄灯精致的喉结剧烈滚动,明明图勒巫师蹂躏的不是咽喉,但那些已经消退的标记从皮肉里浮了出来。
  灼烧他,惩罚他。
  雪原的牧民拿烙铁狠狠教训羔羊的一套,非常有效。
  仇薄灯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大难临头了——要知道,他刚刚可还在好奇,巫师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救的他。
  压根就没把自己开木鸢时的玩命当一回事。
  图勒巫师坐在仇薄灯背后,面无表情,将自己的阿尔兰直接半抱起来,牢牢固定,压制他的动作,不让他移开一点视线……仇薄灯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白皙的脸颊“噌”地烧得滚烫。
  他一下就剧烈挣扎了起来。
  和被抵在木屋门板上的那一夜不一样。
  这一次,仇薄灯是隐约知道图勒巫师为什么生气的。
  他勉强也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一点儿冒失,毕竟最后一下疼得的确够狠。而比死更难受的,莫过于万一倒霉,成了个残废……所以,对于图勒巫师的怒气,仇薄灯其实是有一些心理准备……
  ——尽管他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只是、
  只是仇薄灯绝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这么过分!!!
  这真的太太太过分了!!!
  以为在光天化日之下盖着斗篷亲吻就已经十足禁忌,十足僭礼的小少爷,就跟刚从冰河里捞出来,就直接被丢进滚烫油锅里的水晶虾一样——从头到脚,烧了个彻底。他死命去掰图勒巫师的手。
  甚至连对骨玉扳指的抵触都短暂地克服了。
  但固定在下颌角的手指又冷又硬,任由仇薄灯怎么推,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三重璎珞落到地面,金银图腾与天青石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仇薄灯终于慌了。
  “……阿洛,阿洛。”
  他可怜地叫了起来,乞求施惩者的怜悯。
  他不知道的呀!
  ……仇家一直都给他安排得最好的,哪怕是小时候玩的木鸢,都会想方设法把反震削减到最小。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人用的老古董那么差劲!后面飞都飞起来了,哪里有回头的说法……
  惶急之下,少年清亮的声音又委屈又亲昵。
  就像被苍鹰压迫到巢穴死角后的小雏鸟,企图以撒娇的方式逃过一劫……再、再不济也要到厚厚的羽被上去吧!
  图勒巫师不为所动。
  他没给不乖的小少爷辩解和求饶的机会。
  屋子里火光熊熊。
  彩绘铜盆的薪木在燃烧,雪原未尽的彩旗在燃烧,图勒巫师银灰的眼眸也在燃烧……崩裂的、焦黑的木鸢残骸……涌出的鲜血、破碎的脏腑……纤瘦的手指向下垂落、蝶翼般的眼睫阖合……
  ——任性惯了的小少爷得完完整整,记下这个教训。
  宽袍袖口的金丝、坎肩的莲花云纹、淡黄的细雪原羊毛……不同的布料坠堆在一起,被照出比往常更加浓重鲜明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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