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81)
“神域居然还有这样的执行人?他怎么活下来的,还没死吗?”
“是啊是啊,还没死,也是挺奇怪的……”
他从小为家里的宗族长辈替过不少任务,大多都是长辈授意,把增长修为的机会送给他磨炼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正式成为执行人后领到的第一次任务,却是败德的任务——要去一个狻猊窝里,将最年轻的那一只引导入魔,为祸世间。
狻猊这种神兽,养得好便是八面威风,扬善除恶,养的不好就是第一凶兽,而且这一窝狻猊的位置在魔界,更是凶险万分。
他当初接到这个任务后就发了脾气,不想去,连带着全家都哭天抢地的,觉得他多半要死在那里,而且这件事并不是能够得到功德的事情,分不到什么供奉——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出:“将这个任务换一下吧,换给别人就好了。”
彼时他年纪小,还未曾听说天运的人物也可以认为更换的说法,于是喜滋滋地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后来他才知道,替他做了这个任务的,就是学堂里那个说话慢、总是低着头、总是穿着一身黑衣的兰刑。
他居然一直都没有死。
这件事他不清楚兰刑知不知道,但兰姜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你……你是来给我降天罚的?”兰姜颤声说道。
兰刑说:“是的。”
他的眼神很锐利,但深不见底,看得兰姜心底发凉。
“不行!不可能,他们不能因为这个罚我,再来多少个执行人,都是一样的,罚了我一个,迟早还有他们!姜国不可能就这样无病无灾!”兰姜颤抖着声音说,“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相里飞卢,就是他们的那个国师,他有问题!你刚刚也看到了,兰刑,你看到他了,他听见我们说话了——兰刑,你快同我回去,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快——”
兰姜还想说话,却忽而见到兰刑歪了歪头,唇边勾起一个笑意:“狻猊你见过吗?年幼的狻猊,懵懂无序……也攻击力极强。”
“哦,你没见过。”兰刑笑意更深了,“我给你说一说,你一定理解。他的形态如同健壮的猫一样,看起来无害,但从出生第一天起,吃的就不是奶水,而是……林间的成年虎豹,如果这林子在魔界,那就更不简单了。要接近一只年幼的狻猊,要只身进入魔界……我忘了,这事对你来说不困难吧?你会隐形术,这件事应该很简单。”
兰姜闭嘴了。
他的手抖了起来,紧跟着,抖得越来越厉害,连带着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着。
“你,你……求求你,绕过我一命。”兰姜深深拜道,“求求你!”
兰刑注视着眼前的人,心绪依然平静,但体内的血流仿佛涌动得更快了起来,更加灼热滚烫。
他知道这是权力的味道——能够消磨人的神志,是最毒的□□,也是最甘美的蜜饯。
“活着多可怕。”兰刑仍然是歪头注视着他,“你们不怕活着,只怕死。我不怕死,但我要活着,因为我要活着……看你们一个个,都露出这样的表情。”
说话间他已经抬起手。
兰姜这次的任务是降下灭国的瘟疫,应该施以病痛之刑。
兰姜感到自己的心脏迅速衰弱了下去,连带着一种他无法形容的、超过他理智的疼痛,一起袭来。
兰刑一字一顿地说:“挺直你的背。”
兰姜跪倒在云层上,如同一颗虾米一样痛苦地蜷缩了起来,浑身是汗水,他根本无法挺直脊背,也无法神志清醒地说出一个字,只要世间有任何能够停止这种痛苦的办法,他愿意牺牲一切来交换,甚至可以用立刻死去来交换。
“挺直你的背,你这样,不像样子。”兰刑慢慢地说,“这样的苦,你只用受七七四十九日。”
他走上前去,从兰姜手里拿来了执行人的文书。
这上面会记载着姜国近百年间,该受的天运。
兰刑打开卷轴,第一行字就让他怔了怔。
他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姜国立世百年,第一劫为不明之祸,灭世旱灾,事在人为。执行人:容仪。】
【附注:执行不力,领天罚业火四十九天,孔雀大明王执行天罚。】
……
一直到近年的。
【第一百三十六劫,青月镇浓雾,执行人:兰刑。】
从那之后,劫难的程度和频率都在增加,姜国已经走在灭亡的最后一段路中。
……
【第一百九十七劫,魔兽入境,天运自然,无需执行人。】
【第两百零五劫,魔化三青鸟入境杀人,天运自然,无需执行人。】
【第两百零六劫,与邻国交战,令邻国国主嗜杀好战,姜国战乱三十年,执行人:兰姜。】
【第两百零七劫,扰乱天象,令姜国国师失却民心,执行人:兰姜。】
【附注:执行不力。暂不清楚原因。】
【第两百零八劫,降下瘟疫,灭国。执行人:兰姜。】
【附注:兰姜执行皆不力,暂时不清楚原因。领天罚。神域执行人兰刑执行天罚。】
第64章 第 64 章
64
卯时, 晨光熹微,黑夜从天边褪去,群山的边缘泛起鱼肚白。
相里飞卢收了青月剑, 和往常一样起身,打算回房休息。
青月从旁边的静思室推门出来,低声说:“师父, 宫中那里传来消息,邀请您明日参与国师大典,新帝想听最近的星象, 要参考您的意见。”
“我不去。”相里飞卢淡淡地说。
青月低头拜道:“那还是和以前一样,说您身体有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登基您也没去, 宫里多少有些流言和说法。”
“有你在,我去不去又何妨。还是如常一样,我在地宫中修行,如果有什么事情,进来找我。”
相里飞卢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明黄的星星已经高悬在玄武壁水貐的正中, 正是水火相克,最严重的时候。
他收回视线, 继续下行,背影清隽挺立。
“只是……”青月面露难色,终于还是没忍住,把嘴里的话说出了口, “假设他们要换下国师呢?”
“国师不在那个职位, 在百姓认的是谁,他们要换下我, 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相里飞卢的声音从远远地从风中飘来。
青月心事重重地皱起眉, 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感到任何安慰。
这么多年来, 姜国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已经快要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先是妖魔鬼怪,越来越多,杀也杀不尽,遇到的魔物越来越强大,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后来是小范围的瘟疫,反复无常,又死了一大批人。敌国国君暴戾无度,无端开战,姜国连僧人都披甲上战场,血几乎流干。
他不敢想如果这一切没有相里飞卢在,如今又会怎么样,姜国又会如何。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已经不在抱有什么希望的时候,相里飞卢却总能坚持着把姜国从泥淖中拉出来。
后来就是老皇帝驾崩,新帝继位。
与此同时,云上的风羽国来了一位高人,名为玹渊,降临王城为帝王指点迷津。
风羽族从前在姜国建国之时匡助不少,这个时候来了这样一个神族的高人,新帝自然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
明眼人都知道,姜国如今衰弱是因为水火相冲,自然衰微,必然要苦这一段时间,是否能熬到明行离开玄武壁水貐的那段时间,都要看各自的造化。
但新登基的皇帝唯恐自己真成了亡国之君,罪在千秋,不论佛塔这边怎么说,他都表现得更加焦虑,这个时候但凡有人能说点好话的人,都如同被视作了救命稻草。
玹渊入国师台之后,曾经几度想要找相里飞卢面谈,但相里飞卢已经避世修行好几年,连皇帝都无法得到他允许见他,别说这个新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