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242)
虽然在先帝年间便已经出台政策严格控制从军入伍的人数和条件,但基数过大,裁减编制也无从下手,便也只能养着这些士兵。但所谓养军千日用在一时,他们若是都没有上战场的机会,那还养着干什么呢?没有战乱的危机感,安逸二字,才是大靖内州军最大的祸端。
“不过,鲜卑府就可以作为大靖兵士的驯养地。鲜卑气候使然条件艰苦,又多食肉,所以养出的体格才会比大靖人健硕。况且,鲜卑和匈奴羌族人从前能够有如此蛮横的军风,正是因为他们内部以武力为尊,逞凶斗狠,这是他们保持战力的办法。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那我们为何不能学?”
大靖文武并重,但说实在的,在朱定北看来内州这些武人也都是银样镴枪头,全是软货。他们讲究礼数,动起手来也是扭扭捏捏顾虑重重,这样下去,迟早全成了文人的口中餐。
一般大国立国之后为重休养生息,都会从文治入手,渐渐演变成重文轻武。
大靖能够撑这么多年还文武并重,便是因为开国皇帝十分注重军力,祖训流传下来给了军伍之人保驾护航,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但再这么下去,迟早也要被历史同化。
“咱们不要军权,又不造反拿一块铁牌子干什么?”朱定北撇了撇嘴,语气不屑,“但咱们可以为皇室养兵。”
“朝廷不是头疼没办法裁兵吗?内州各州皆有几十万的驻军,那些人除了吃空国库,什么用场都派不上,多余的军力以前没办法安置所以裁不下来,可是现在鲜卑府这么大块的地方,还容不下他们?”
朱定北说到这里,朱振梁和朱征北都差不多明白他的计划了。
朱征北见老子沉溺其中,便先道:“现在陛下的军策上便有五年换防之说,这些人如果真到了鲜卑交到我们手上代为管教,那五年便有些长了,三年就足够。可是,大军迁军换防也是劳民伤财的事,而且,等把他们养出来了,又能把他们放在何处?”
皇帝是肯定不愿意让朱家军教导出来的兵还留在朱家军眼皮子底下的,可是要内州驻军轮换就很难实施,否则以皇帝几年前整顿军风的魄力,不会止步于让主将和监军更迭交替,而没有动大军。况且,大靖内州安逸对于大靖军的问题就还在那里,这些兵练好了,又该如何安置呢?
总不至于练了兵,又将这些训练好沙场良将放回内州去“养老”吧。
朱定北目露赞赏,比起他们的父辈,兄弟俩肚子里还都是有些弯弯绕绕的,第一时间看到了要害。
“不错,这些人后来的安置问题不容易,不过么,阿兄认为,咱们大靖能不能养得起战争?”
朱征北愣住,朱振梁则开了嗓子惊道:“你是想对匈奴羌族开战?”
要安置这些兵,让他们有用武之地,最简单也最艰难,就是让他们全都上战场。没有那么多仗可打?那就发起战争。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朱振梁拧眉:“打战太劳民伤财,内州的百姓还好,但四境百姓怎么办?让他们受这种无妄之灾,有违天和。”
大靖立国这么多年,鲜少有主动挑起战事的时候,因此这些地盘,大多数都是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新纳入版图的除了沦为流放之地的交州,便是现在不知该如何建设的鲜卑府了。
朱征北则道:“阿爹,匈奴和羌族时刻都对咱们虎视眈眈,就像让大靖裂土而分。但咱们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对他们出手瓜分他们的地盘?打仗谁还讲究礼义!再说了,开疆扩土才是我们军人该做的,不然以咱们大靖现在的格局,再不动弹迟早要乱。”
不是所有人都和朱家军一样没有野心,那些内州兵,没有对上外敌,就像添内乱。这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为像李家军那样的想要谋夺天下的野心之辈的走狗呢。
再不给这些内州军找点事做,让他们尝点苦头,他们闲下来就该为祸乡里了。
对于朱定北的建议,他十分赞同。
打仗怕什么?就算他们不主动开战,那边境的百姓就不用受苦了?
错!
他们现在正在受战乱之苦。区别只在于,发起战争的人。
边境人都有这样的觉悟,忍受了这么多年外敌强加在头上的流离之苦,他们心中难道就没有反抗之意吗?要是大靖主动灭了这些欺凌在他们头上的敌人,那才叫拯救他们呢。
再说什么劳民伤财,反正这些士兵不打战,大靖都得养着,既然粮饷供应的份额都在那里,让这些人上战场还是把这些人喂饱了当大爷,该如何取舍一目了然。
朱振梁张了张口,没再说反对之词。
朱征北则担忧道:“就是不知道皇帝有没有这个魄力了……哎,不过这件事由咱们提出来,皇帝就是心动恐怕也不想办。”
朱定北闻言笑了。
当然不是由朱家军提出来,为朝廷分忧解难的自有人在,何必他们越俎代庖呢。
第184章 五方攻入
皇室私库钥匙被追回后,宫中开始人心惶惶,并非因为这些背地里的事情,而是因为一场传染性极强的豆症。
等到豆症的风波平息,宫中的新老太监宫女不幸丧生在豆症下的人并未引起他人注意,他们被宫中一品淑妃阮氏之死吸引了全部的目光。朱家人却为之松了一口气,他们没精力同情别人,万幸的是,朱家贤妃因早早闭锁宫门的缘故没有被病症殃及,而在豆症结束之后,皇帝亦开恩解了她的禁足。
朱定北为姑姑的安全而高兴,但一品淑妃之死,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宁州阮氏主宅中查出了劣银,随后阮氏嫡族尽丧生于蛮族之手,越被放在表面上的人朱定北越没放在心上,他原以为阮氏不过是被李党利用的人,没想到最后查出来第一条大鱼竟然是阮淑妃。
宁衡对他道:“不论阮氏是否与劣银之事有关,皇帝被下的毒确实是假以她手。”
朱定北惊讶,“莫非是大皇子等不及了?”
这不应该啊,皇帝正值不惑盛年,大皇子还不到二十五岁,且现在在朝廷六部的实权中势单力薄,背后也没有母族撑腰,就算把皇帝毒死了,受益的人也不会是他。如果不是因为党争或是私情的缘故,那么淑妃这么做的原因泰半就是为了李党这一次惊天的计划。
“阮氏一族在宁州积威极深,斩草未除根,并非没有青山再起之日。不过阮府中的劣银并非他们栽赃陷害,想来是他们……”
“已经成了李党的弃子。”
朱定北接过宁衡的话,搓着指骨自言自语道:“为何?阮家应该是一个得用在他们掌控之中的棋子,会是什么冲突让他们放弃阮家呢?”
宁衡未语,他知道朱定北会找到答案。
果然,不久后朱定北的眼睛便亮了起来,“是了,羌族和匈奴还是西南边上的盘越掸国都不是小觑之辈,李党同他们合作,大靖裂土而分后,宁州势必成为南蛮或是羌族的囊中之物,阮氏应该是看出这个用意所以不予配合,这才受到教训。怎么,宫中的阮淑妃反而这么听话,是她不知道家族不愿合作的立场,还是她真的相信等皇帝死了以后,大皇子会是李党拥护上位的皇帝?”
这也未免太蠢了吧。
说到底,皇帝没有偏宠后宫女子,阮淑妃这些女人在后宫中的地位大多都是靠家族撑起来的体面。
母族都死光了,她一个久居深宫的妇道人家拿什么同别人讲条件,若是相信同谋会信守诺言因此义无反顾,就太天真可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