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9)
“我不是女子!”我扯开他的手,“我要回去背书了,你、你别做这种奇怪的事了。”
越飞光又抓住我手臂,“像你这种笨蛋,再怎么背书都没有用的。还不如……”他顿住,不知想到了什么,而我只觉得自己被羞辱得彻底,大脑一热,忘了父亲叮嘱我不要随便得罪这些京城贵族公子哥。
我抓住他横在我身前的手,狠狠咬下,等他吃痛松开,我连忙弯腰抓起地上的字帖,扭头就跑,边跑边大喊良吉的名字。
良吉被我的声音惊动,从屋子里出来,“春少爷,你回来了?”
我跑得匆乱,连回头看越飞光都不敢。看到良吉迎出来,我抓住他手臂,急忙忙把人往屋里拉,“快,把门关上!”
良吉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我的话做,“春少爷,你见鬼了吗?怎么脸色怎么白?”
我没回答他的话,慌张地跑到桌前,见到茶壶,便倒了一杯。
“春少爷,茶水是冷的,你等我换了再……”
良吉的话没说完,我已经把冷茶灌进肚里。越飞光不是什么好人,经常私下欺负人,无论是他的书童,还是同舍的学子。前几日,就有一个学子被越飞光当面掌掴。
那个学子被打了,还反跟越飞光道歉。我咬了越飞光一口,他会不会报复我?
我越想越怕,根本没有背书的心思。第二天天明,我一改往日早早去课室的习惯,典学快到的时候,才走进课室。
一进去,我就看到坐在我位置上的越飞光。他看到我,冷笑一声,正待要说什么,典学从外进来了,他看一眼典学,不紧不慢地站起。
我连忙换个方向,想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但旁边突然伸出一条腿,我躲避不及,被那条腿绊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林春笛,你怎么了?怎么走路都摔?”上方传来典学的询问声。
我抱着手臂坐起,想说是有人故意伸腿绊我,开口前,我先对上那个绊倒我的人的脸。
绊我的人叫聂文乐,父亲是正三品大官,他是越飞光的狗腿子,一向对越飞光唯马首是瞻。我看到聂文乐的表情,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父亲让我在太学好好读书,如果我跟这些人起争执,父亲肯定会生气。想到这里,我咬着牙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再忍忍,等越飞光气消了,他应该就会放过我。
可是越飞光的欺负日益过分,一开始是让人伸腿绊我,在我的茶杯里加墨汁,故意弄毁我的画,这日他竟然在课间让人把我拖进假山。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被逼得步步后退,想出去,但越飞光的人把假山口遮得水泄不通。
越飞光不说话,只歪着头看我,我袖下的手慢慢攥紧,搬出典学警告他们,“待会就上课了,典学看不到我,肯定会问的。到时候你们……我会说出去的!”
也不知道我的话是哪里说错了,他们听到我的话,皆笑了起来。越飞光笑得最欢,还拿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你们看这个笨蛋,还以为那些典学能救他。”
第8章 大寒(5)
越飞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我见过很多不友善的眼神,但没有一个人像越飞光那样,眼神直勾勾的,眼底还有奇怪的情绪悄然流动。
我不想在他们面前露怯,努力挺直背,离下节课只有一刻钟了,他们再过分也最多欺负我一刻钟。
越飞光看到我这个样子,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片刻,我便看到他们将一个水桶提了进来。
越飞光弯腰拾起水桶上漂浮的莲花形木瓢,唇角咧开笑容,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刚要张嘴阻止他,一瓢冷水就泼在我身上。我躲闪不及,头脸被泼湿。
而接下来,那些与越飞光在一起的贵族少年,人人轮流拿着莲花木瓢朝我泼水。
他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我根本没法躲,想冲出去,却被反手又推进假山内。二十几瓢冷水下来,我身上的春衫湿透,我只能抱着双臂,把脸扭开。
直至水桶里的水没有,他们才终于停下来。我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因为寒冷,身体止不住打颤。不知为何,方前笑成一团的贵族少年此时变得鸦雀无声,我转眸瞥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现在都盯着我看,不由抿了下唇。
时间不早了,我这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回课室,只能先回去换衣服。我抱着身体,试探着开口:“你们、你们够了吗?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要先走了。”
其实我很怕他们又把我推回去,尤其是在经过越飞光的时候,但奇怪的是,他们给我让开了位置,几乎是目送我离开。
我估计自己已经离开他们的视线后,挺直的背一下子泄了气,我想我现在定是狼狈极了,他们这样羞辱我,我连骂一句都不敢。
“春少爷?!”良吉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像游魂似的飘回了自己的学宿。我对良吉低声说:“你帮我拿套干净衣服,我要赶紧换了去课室上课。”
良吉不是傻子,见我这反应,嗅出不对劲的味道,他一边帮我擦身上的水,一边问:“春少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我们去跟三老爷说。”
“不行!”我第一反应是阻止良吉的行为。
三叔只是我的叔叔,我平时休沐住在他家,已是给他添麻烦。
“那我们就写信告诉老爷!”良吉又道。
“父亲那边更不可以说。”我急打断良吉的话,又道,“你不要管那么多了,我……我有办法解决的。”
我不能让父亲知道我被人欺负,父亲知道了,肯定会责怪我给他惹事。
良吉仍然不死心,“跟二少爷说说这事总没关系吧?二少爷那么聪明,肯定能帮少爷的。”
找林重檀?
我想到上次和他的不欢而散。
如果是林重檀,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我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个,换完衣服我匆匆忙忙赶回课室,但还是误了上课的时辰,恰巧这节课又是之前不假辞色的李典学。
他惯例拿起戒尺要打,之前帮越飞光欺负我欺负得最狠的聂文乐突然开口:“李典学,方才林春笛是帮我回学宿拿书,才误了上课的时辰,你就饶了他这次吧,要不然我多自责啊。”
聂文乐的话让李典学的动作略微一顿,但李典学还是板着脸,问我:“你是帮聂文乐去拿书了?”
越飞光也开了口,“是啊,当时聂文乐叫他去的时候,我也在场。”
李典学的神色开始有变化,仿佛在犹豫要不要罚我,正待他要放下戒尺时,我张嘴道:“我没有帮聂文乐拿东西。”
我虽然没用,但我绝不想接受这些人的帮忙。
明明害我被李典学责罚的人就是他们,他们现在想充当好人?做梦。
李典学听到我这样说,责罚便没了顾及,几戒尺抽下来,“谅你诚实,少罚几下,自己出去站着。”
“是。”我转身往外走,余光瞥到越飞光的脸,他此时脸色极差,有乌云压城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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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典学的课结束,越飞光就从课室里走了出来,他几步走到我面前。若是搁在平时,我定会害怕地后退,但刚刚吹了一个时辰的风,加上身上的疼痛,我莫名有了勇气,与越飞光对视。
不过是仗着家世欺负人的纨绔子弟,我才不怕他!
越飞光见我神情,眼中流出嘲讽之意。他微微俯身靠近我,“敢瞪我了啊,林春笛,我劝你早日识相,我生气起来,可不会顾后果。”后面一句声音极低,“我到时候玩死你。”
他看清我眼里一时闪过的慌乱时,明显心情好了些,直起身故意撞了下我的肩膀,才哼笑着走开。
越飞光说要弄死我。
我只是咬了他一口而已,而且我咬他也是因为他先欺负我在先。
这句恐吓让我那点跟越飞光抗争的勇气变得昙花一现,当夜,我窝在床上,让良吉连烛火都不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