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114)
“疼吗?”太子倏然问我。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意思,我低声说:“不疼。”
他又问:“有什么感觉吗?”
我摇头,同时从他怀里起来。我想这个时候也许能跟他商量一件事。
“我想让纽喜回来伺候。”
我下午的时候就想让纽喜回华阳宫,可恭房的太监主管说是太子钦点他在那里做事,没太子或皇上的命令,纽喜不能离开。
皇上病重,根本下不了指令,我只能让太子放人。
太子没回我话,眉头皱得更紧,把我又拉进他怀里。良久的沉默后,我的后背忽地被一只大手捂住一块。
我情不自禁一抖。
不过那只手只捂住了一会,就离开了,太子脸色难看地松开我,又一次什么都没说,站起准备离开了。
我抓住他的衣袖,“纽喜的事你还没有答应我。”
太子看我一眼,将衣袖从我手中扯出,“明日让他过来。”
说完,他走了。
我看着太子走出去,这才发现自己衣服还没有整好,我忙将手肘处的衣服往上拉。
因为实在太困,我没分析太子为什么来又为什么突然离开,就囫囵睡着。
—
睡醒后,我先去看了庄贵妃情况,她精神依旧不好,没清醒多久又昏睡过去。
正在我守着庄贵妃的时候,纽喜回来了。他回来,却不进殿,站在殿外给我请安。
纽喜跟之前倒没太大变化,只是我叫他进来,他却不肯。
我只好走到他面前去,还没到跟前,他又往后退,“九皇子,奴才身上恐有味,九皇子还是不要离奴才太近。”
纽喜显然是梳洗沐浴过后才回来的,空气中还有未消退的皂角清香。
我抿了下唇,“我只闻到你身上的皂角味,纽喜,我需要你帮我照顾我母妃,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庄贵妃身边原来有伺候多年的嬷嬷,只可惜我这次回宫,嬷嬷们都不见了,只剩下些小宫女。
我无法确定那些宫女的忠心,只能让钮喜来帮我看住她们。
钮喜突然跪在地上,“九皇子,奴才无用。”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被调离华阳宫,也许是发现小溪并非我,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回来就好。”我伸手去扶纽喜,“钮喜,你起来,我们进殿说话。”
我犹豫许久,还是暂时不把太子身世的事情告诉纽喜,这个事情太过重大,知道的人多,未必是好事。
太子不会杀我,但会杀其他人。
而我说出去,太子也未必能容忍我这种行为,在他心目中,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处理好纽喜的事后,转眼到了我要出宫见四皇子的时辰。虽然宋楠还没有回来,但我顾不上太多。
我见完四皇子,还要去找国师。
可哪知道我连华阳宫的宫门都出不了。
“九皇子恕罪,太子殿下下旨不让您出宫。”华阳宫的宫门守卫说。
我不由冷下脸,“这是要将我关起来?”
“太子殿下说您身体未安,不适宜离宫。九皇子想见什么人,跟太子殿下说,殿下自会让那些人进宫。”
守卫重重,我根本没有突破的希望。傍晚时分,我见到了四皇子。
四皇子这次是得到太子允许入的宫,他见到我,先让宫人们全部退下后,才面露犹豫,跟我说起一件事——
“太子今晨天刚亮就下了一道旨意,他要将已经离开的北国使臣叫回来。旨意层层传达下去,恐怕不出三日,各城关卡就会对北国人关闭,即使他们有通关文碟。”
他顿了下,“旨意还说一旦发现北国使臣踪迹,向官府禀告,即可领千金。”
我愣住。
四皇子的话很快得到验证,重金之下,才短短三日,我就看到了一个北国使臣。
我见过他一次,在京城的酒楼,当时他还用吐词不清的中原话主动邀请我去秦楼楚馆。
这次会面,他用中原话大声喊:“两国傍(邦)交,不赏(伤)使臣,贵朝难不成想违卑(背)这一约定?”
太子走到他面前,“见过孤的弟弟吗?”
那个北国使臣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见锅(过)一次。”
因太子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太子的表情,只听到他的那句话。
“放血。”
他语气平静得像叫宫人备膳。
两旁的宫人当即拿了碗和小刀靠近那个北国使臣。北国使臣被粗大麻绳绑死在椅子上,完全动弹不了,闻言虽奋力挣扎,也只不过是让椅子脚略微挪动。
我意识到这是在做什么,刚要阻拦,太子就半侧过身,让宫人在我面前遮一屏风。
那瞬间,我看到他的表情,或者该说没有表情。
刹那间,我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
太子的脸隐于阴影里,虽五官纹丝不动,可眉眼的阴鸷杀气众目俱瞻。
一句话在此刻浮现于我脑海中——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太子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挑起两国之战。若是原来,我朝未必惧怕,可如今皇上病重,内又有洪灾难民,根本经不起战争。
宫人们很快取了一碗血端到我面前,我闻到血腥味,近乎作呕。而太子也在此时走到我身旁,他拿过血碗,又命宫人退到屏风后。
“弟弟,把上衣褪了。”他对我说。
我摇头拒绝,“他未必是蛊主,取他的血没用。”
太子以往都会笑,可这几日他连唇角都懒得抬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弟弟怎么还不把衣服褪下?想让孤帮忙?”
我没办法,只能将上衣脱下,待会他见到我体内的蛊虫对这血没反应,应该就会放了这个使臣。
可我没想到,片刻后,太子说的话是。
“拿浴桶来接血,有多少放多少,放光为止。”
第98章 大雪(7)
我立刻将衣服穿好,转过身对太子说:“蛊虫不出来,就代表他不是蛊主,你再放他的血,放再多也没有用的。”
这几日,我让人去藏书阁找了有关蛊虫的书,但藏书阁的宫人来禀,说有关蛊虫的书尽数送到东宫去了,此下藏书阁没有。
没有书,我只能在太医院院首为我看诊时,问他情况。
大多蛊虫分子母蛊,蛊主为了操纵蛊虫,在蛊虫幼时就会喂血给蛊虫,不喂其他食物,久而久之,蛊虫就会认主。
有极其厉害的蛊虫,甚至能在他人体内感应到蛊主。
如果这个北国使臣是蛊主,就他放的这碗血足够让我体内的蛊虫有反应。
太子似乎已然听不见我的话,宫人们得到吩咐应声去做。那个使臣也听到了太子的话,哭喊求饶起来。我隔着屏风听到他疯狂挣扎的动静。
椅子脚在砖石上挪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只是他没喊两句,他就被旁人拿东西塞了嘴。
这时,浴桶已经被宫人搬了过来,我见此想从屏风后冲出去,拦住那些人。
可我还未绕出屏风,就被太子抱住腰身拦了回来。
“弟弟怎么这么心软?不过一个北国人,也值得你为他说话?”太子语气淡淡,他向来视人命如蝼蚁。原来他还会在我面前遮掩一二,不知是皇上病重的缘故,还是我发现他的身世秘密,他现在本相毕露。
我扭头看他,“他不仅是北国人,还是北国使臣。你这样子,会挑起两国之战的。”
太子垂眼,目光落在我脸上,他刚要说什么,殿门外忽地传来声音。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太子听到这句话,眉头拧了起来,眼里也流露出不快。他松开我,替我整了整衣服后说:“你回寝殿。”
我看一眼还被绑着的北国使臣,“那他……”
“弟弟。”太子语气加重了些,“你听话,回去。”
皇后既然来了,肯定是来劝诫太子的,那么太子多半是不会杀这个北国使臣。我想到这,暂收起心里的不安,准备离开。但我刚走到殿门口,就看到皇后带着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