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29)
他指的是放在堂屋中间的那个大箱子,其实我一进来就发现了,但我没主动问。
箱子里是洛邑时兴的衣服香料、珍宝奇玩。相比通身火红无杂毛的狐裘,一个不到巴掌大的陶瓷娃娃更加吸引我的注意力。
林重檀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什么,将陶瓷娃娃拿出来放在我眼前。
“喜欢吗?这是我偶尔在街上看到的,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买了回来。”
自从上次我和他吵架,我们已经一个月余未见面。我知道林重檀送我礼物的意思,他在低头求和。
这一个多月林重檀没有出现,连良吉都在担忧,说怕二少爷以后跟我疏远。
良吉担忧的没有错,林重檀若是同我疏远,那我该怎么办?
我在太学没有朋友,师长也不器重我,而且没有林重檀帮我押题,我大考只能考倒数第一。家中若是得知我考倒数第一,父亲不会让我回姑苏,母亲就算愿意让我回去,多半也会跟我说以后就待在府里,哪儿都不要去。
我不能没有林重檀。
那些人也没有说错,我是在用身体抱大腿,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床上的人是那个被他们所有人都敬之、慕之、羡之的林重檀。
沉默良久后,我伸手拿过林重檀手里的陶瓷娃娃,低声说:“你今晚要在这里用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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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檀陪我用了膳后,又匆匆离开,他还要有个宴会要赴约。他虽然回到太学,但依旧很忙碌。而我将那首词给许典学看了后,词渐渐传了出去。传出去后,我受到的不是称赞,而是怀疑。
有人当众怀疑那首词是否是我写的。
我其实很紧张,但面上只能装作镇定的样子,“是我写的。”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聂文乐打断。自从那次的事情过后,聂文乐看我的眼神总透着几分阴鸷,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都说了是他自己写的,这词你之前听过吗?见过吗?难不成是你写的,你就在这里怀疑?”
那人被聂文乐夹枪带棍一顿贬,加上家世不如聂文乐,瞬间噤声。我虽然躲过这次危机,心里却很不安。
以我的本事,我是写不出那首词,他们会怀疑我很正常。
不行,我不能被怀疑,我要让他们相信是我写的,我不想……跟林重檀差那么远,即使这一切是假的,我也想要。
我主动去找了林重檀。
林重檀回来的时间比原先的亥时四刻更晚了,他今夜饮了酒,看到我时,先是愣怔了会,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小笛。”
他真的是喝醉了,竟然沐浴的时候都要拉着我一起进去。青虬和白螭见状早早地告退,我真是拿醉鬼没办法,被他一起拖进浴桶里,身上衣服全部湿透。
林重檀将脸贴着我的肩膀,长睫紧阖,像是累极了,可我推他,又丝毫推不开。
“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我抱怨地说。
林重檀没回我,只是用脸在我肩膀处蹭了蹭。过分孩子气的行为让我愣了下,随后想到林重檀一直被誉为天骄,可他实际与我同岁。
他们说林重檀三岁已有神童之名,识千字,五岁会作诗,七岁便能写得出一手好文章。
林重檀他小时候有没有好好玩过?会像寻常小孩一样爬树、挖蚯蚓吗?也会哭吗?
应该不会吧,像林重檀这样的人说不定从小就少年老成,老气横秋。想到这里,我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重檀被我的笑声弄得睁开眼,他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动,我莫名被他看得脸发烫,慌张移开脸后,想起今夜的目的。
我是来让林重檀再给我写点什么的。
“檀生。”我把头又偏回去,林重檀此时还盯着我看,“我想让你帮我写……”话难以启齿,我僵在原地。
林重檀长睫极缓慢地眨了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懂我的意思,他抓起我的手,在我手心上写了一首诗。
“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我喃喃将他写的最后一句念出,不觉眼睫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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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传出去后,这次怀疑我的人少了很多,继而,这首诗传入青楼乐坊,被里面的女子作为唱词开始吟唱。
这事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林重檀也来找我了。
跟上次醉酒见我不同,他这次显然表情不好看,良吉都看出来了,找了个借口害怕地溜了。我也有些发憷,强稳心神问他,“怎么了?”
林重檀闭了闭眼,“那首诗你为什么要传出去?”
“我……那不是你写给我的吗?”
“是写给你的,但不代表你可以……”林重檀没有把话说完,就把脸转向一旁。
其实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那晚他不是答应了吗?还有,明明之前那首词比这首诗写得更好。若是生气,他应该更要为了那首词生气。
我知道自己没理,被他这样质问,脸上也挂不住,“你不愿意,我去跟那些人说清楚,词和诗都是你写的。”
没等我走出房门,他就拉住了我。
“算了。”林重檀情绪好像已经恢复,语气也变得温和。
我看他几眼,仔细回想上次与这次的区别。片刻后,我反拉住他的衣袖,“你……你要做吗?”
第26章 清明(3)
林重檀方才还露出笑容的脸瞬间变成面无表情,甚至比来时更加让人害怕。我不禁松开手他的衣袖,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但下一瞬,我听到他说:“好啊,今晚去我那。”
我低下头,许久才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好像与秦楼楚馆的妓子娈童并无区别,若说有,他们都是生活所迫,走上这条路,而我是自己主动的。
去林重檀那里前,我仔细将身体洗净,脑海里则闪过生辰之日的情形。不知为何,我对即将发生的事好像并非全然是害怕。
我不敢再多想,取下屏风处的衣袍从浴桶里出来。良吉知道我要去林重檀那里,他端了一碗甜牛奶过来,“春少爷,天气寒了,你喝点东西再走吧。”
我将甜牛奶接过,喝了几口,对良吉说:“我今晚不会回来,你把门锁好。”
良吉点头,“那我待会把明日的书本准备好,方便明早白螭来拿。”
到了林重檀学宿,我发现白螭和青虬竟然都不在,只有林重檀一人坐在里间。他明显也是刚沐浴完,一根青绳松松绑着如墨长发,我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
他正手持一本书在看,些许看得太过入神,直到我停在他身旁,他才发现我来了。
林重檀侧过脸看我,唇角荡出浅浅的幅度,“来了?路上可有冻着?”
我闷闷点头又摇摇头,因为太过尴尬,眼睛不太敢往他身上看。没多久,我就被林重檀抱进怀里,我如以往一样,让他将烛火灭几盏,可他没有理我。
我以为他是没有听到,又喊了他几声,“檀生……檀生,你把蜡烛灭了。”
林重檀终于理我,他目光定定地看我片刻,突然唇角的幅度加深,“小笛,你今日也帮帮我。”
我愣怔了下,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直至他引我看向某处。
“含住。”林重檀说。
虽然我和林重檀这段关系已经超过一年,但我从来不敢怎么看他的那里,林重檀曾经让我用手帮他,但因为我不愿意而没有成功。
见我不动,林重檀温声催促,“不能总是我帮你对不对?小笛,我今天有点乏了,所以你自己来好吗?”
一刹那,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我才拿了林重檀一首诗。
“小笛?”林重檀喊我。
我身体轻轻颤抖,慢慢将头低下。但几息后,我就趴在床边干呕起来。我呕不出东西,只是猛地咳嗽,把胃里的难受逐渐压下去后,我忽地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林重檀。
林重檀方才抚我长发的手已经握着拳,他面色含霜地冷眼看我。我身体又是一抖,撑着手臂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做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