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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更漏长(39)

作者:飒飒和银筝 时间:2021-04-05 09:54 标签:灵异神怪 短篇

  他初尝茶味,果然尝到了“提神醒脑”的滋味,竟夜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披衣起身出门,便见大半个月亮荡悠悠地缀在檐下,心里一动,道:“今儿已经初九了……”仿佛听见身侧低语,也不知是在心间,还是在夜风中生发出来,只低低地为他计议说道:“今儿初二,……大王那里,有我与你支吾,你不必忧心……”赵季龙再是迟钝,也听出了其中的温柔眷顾之意,想着当夜情状,又想起萧敬之言语,忽然怔了:“虽说人鬼不同,倒是鬼待人更好……便是那时,他也待得我极好……”虽想着邓辰和诸般好处,但他身为男子而雌伏人下,终是憾恨,不免切齿恼一回,又脸红羞恼一回,百事俱忘,更不知身在何方。
  正发怔间,忽然听得一声笑嗔传来,方才惊醒回神,却见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走进了一重庭院之中,惊道:“不好,这可是萧府内堂?我这样外来军汉,哪能擅入?”正要寻路躲出,却见几缕白气自自己身边飘过,向中庭楼宇处飘去。
  他吃过这白气的大苦头,一见之下便心惊胆颤,正要抬脚逃开。却见楼宇间丝丝缕缕白气缠绕,在阁间房舍处飘浮来去。仿佛又有灵性一般,将一线声音送至他耳中,道:“你如今不摄我精魂去了,却换了这等花样来纠缠做什么?”语气温柔轻软,正是萧敬之的声音。
  赵季龙大奇,正见庭中花树茂盛,便轻手轻脚,蹑在一丛木芙蓉之后,却见花枝隐匿的窗棂之上,正好有一条勾损出的细缝。他将眼睛凑在其上,往室中一看,立时大吃一惊!
  房中白气流转,来去不休,中央却隐隐地出现了一个赤身男子形象,宽肩窄腰,颊如刀裁,长须若气若雾,飘荡胸前,不是金天王却是谁?
  萧敬之身着白绫寝衣,散发赤足,偎在帐边。面对着眼前赤裸男子,却无气恼之态,秀目含笑带羞,又似担忧,又是喜悦地望着面前人,道:“经年不见,你怎地还是这般不识羞?”
  金天王笑道:“精魂出窍,便是这等模样,显思你有什么不知道的?”说着,坦然走到他身边坐下,硬拉他寝衣下摆,遮住自己下体。萧敬之被他拉得挤在了一处,嗔道:“既知自己是精魂,装模作样作什么?”金天王听他埋怨,仿佛也没了堂间威严,只柔声道:“不是……怕你气恼么。”萧敬之道:“你又知道我气恼?我自在华阴县中识得了你,便被你缠了个够;我不要随着你,要到蜀中来作官,你便摄我精魂相会;我不许你摄我精魂,你便自己离魂来见我……”说着,哧的一笑,低声吟道:“无身尚拟魂相就,所惊身在古梁州。”那白雾憧憧的金天王本有些懊恼神色,听他低诵,忽地眼睛一亮,笑道:“这联微之诗集句,大是精妙,你学问越发好了。”萧敬之白眼道:“你与我谈诗论文时,不知我学问多少么?”金天王道:“三国吕子明‘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我的显思与我分别经年?自然令我望尘莫及了。”萧敬之听得一笑,偎在他肩头,道:“又贫嘴蜜舌的,我却不信。”说着,又叹道:“我在这里营营苟苟敷衍上官,催折下僚,哪里有空吟诗作学问?”金天王笑微微叹口气,搂了他腰肢挨擦,却不言语。
  萧敬之奇道:“哎,你却不劝我与你回华阴了?”金天王柔声道:“你不愿意,我便不劝。”萧敬之笑笑,仿佛对这般体贴纵容习以为常模样,仰头看看他,道:“虽然不劝,却还是要来见我——你离魂这许久,可有不适么?”金天王笑着摇摇头,道:“见了你,哪还有什么不适的?”
  两人喁喁细语,情致缠绵,听得窗下的赵季龙脸热身颤,心跳不已,心道:“男儿汉之间……也有这般夫妻模样?”却又觉得这两人万不似自己在乡里平素见惯的狂饮烂赌男子,偷汉不贤妇人等辈。他呆呆瞧着芙蓉花枝间这一段相待相依情缘,平生从未体会过的缠绵之意,悄然涌上心间。
  房中两人还在相述别来之情,金天王软声道:“我虽不迫你,但你若在蜀中待得不快活——”萧敬之轻轻掩了他嘴,道:“韦相国经略剑南未竟,吐蕃犯边。我虽不敢望凌烟阁图形,却也……舍不得不在蜀中作些事情。”金天王执了他手轻吻,道:“好。”萧敬之秀目弯弯,道:“我知道你会说好。”笑着抚他脸颊,道:“无论何时,你待我都是说好。”声音忽转调笑,道:“你当初告诉我说:你已主政关中道幽冥千年。你既然度过了这么多的时光,可是看穿了人人都有看破红尘的那一天,料定了我终有一天会随你而去?”金天王微笑道:“自然不是,正因为我活过了数千年,看尽了秦主中原,刘兴汉室,李唐代隋,无数英雄豪杰纵横中原锦绣河山,才知道红尘现世有多么令人流连。因此……我不劝你随我走。”
  萧敬之听他讲述,遥想先人史绩,悠然神往,半晌方问道:“那你……等时不烦恼么?”金天王展颜笑道:“我既然瞧过关中这许多的人和事,因此更是深知要遇上一个能令你全心全意念着他,想起他便是欢喜的人有多难……阿房作土,凌烟一炬,身外之物终不能久长。有人能令你倾心相待,便是世间最大的乐事了,何来烦恼?”
  这番言语又是通透,又是情意绵绵,屋内屋外的人俱听得痴了。萧敬之伸臂揽住金天王,轻笑道:“下回……别让精魂来了。你若有闲,便自来瞧瞧我吧。”金天王微笑道:“我主政关中,哪里走得开?”说着,低下头去吻住了他。
  房中白气忽地大盛,金天王虽紧搂着萧敬之,但手臂胸膛皆化得影影绰绰,身上飘忽涌动的气流忽而向下涌去,慢慢地显出了嫣紫肉红的颜色,儿臂粗细的形状来。
  赵季龙吓得满身冷汗,连忙蹑手蹑脚地往外退去。却偏一直听着身后房中亲吻蠕蠕,呻吟细细,心中慌乱,逃走更急,忽地一脚踩上一片枯叶,发出“喀嚓”一声轻响。声音虽小,却依旧惊动了房中人,金天王的嗓音立时喝问道:“谁!”
  赵季龙吓得浑身一抖,忽地失足坠下!仿若陷入一片虚茫之中。待他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只是身下已湿得一片,腥臊不堪。
  五
  赵季龙恍恍惚惚地坐起身来,便见几丝白气自屋角之间钻了出去,想着方才遭遇似梦非梦,更是害怕,再不敢在此地多耽。偷偷换了干净裳裤,巴到天明,便出来寻得萧府一名管事,道自己急务在身,不能多留,忙忙告辞而去。他本是跑腿送信的下级军卒,也不需与主人相别,长亭相送。因此一出萧府,便快马加鞭,离了成都。
  他惦着自家正事,便又急如星火地往长安赶。幸而他送的淮南相国奏折及书信并非急务,不曾误事,尚书侍中相公接了书信,还慰勉了他几句。
  他得了主事相公回执,一刻也不敢多加耽搁,立时在长安驿中求告到了一匹壮健驿马,往华阴县驰去。到了敷水驿,也无心休息,便求问驿卒附近可有金天王庙宇。
  那驿卒正是上次要他请酒的刻薄人,知他没有油水,爱答不理地道:“长安城中多少庙观,天王金刚上千上万,何必到华阴来寻?”赵季龙道:“那些天王非是正殿供奉,自不是金天王。”驿卒戏弄他道:“贵人供奉,装金嵌宝的天王,裴相府中仿佛有一座的,你倒不去打听?”赵季龙见他东拉西扯,知道这般询问,万弄不过。没奈何取出一串钱来,陪笑道:“些少微物,请大郎喝酒。”驿卒却是个眼高的,打量那串钱半天,冷笑道:“不敢奉赐,我当真不知左近有什么金天王银天王的。”说着扬长而去。
  赵季龙呆了半晌,瞧着驿中来去人影,叹了口气,自走出去,眺望道边黑沉沉一片山林。驿卒迎客进驿,来去几次,都见他在门边发呆,又上来撩拨道:“西面仙峪,西北瓮峪,听说都有仙家,校尉可要去寻?”赵季龙看着天际间重重叠叠的山岭,喉结滚动一刻,正要开口。忽地鼻翼瓮动,仿佛嗅着了什么似的,唔了一声,转身就进了大门。那驿卒碰了个没趣儿,在地下吐口唾沫,呸道:“没人情的痴蛮汉!一世也无人知会得的犟种!”嘟嘟囔囔骂了几句,待要进门,却被门槛绊个马趴。这驿中便如他家一般,今天却这般失足,更是恼怒,狠跺了门槛一脚,却自震得生疼。虽是晚风拂面,送来无尽草木清香,他也嗅不出来好坏,一应骂骂咧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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